第244章 北皇的决心
杨帛画穿过繁华的街市，走过了小桥流水，终于来到了考场。
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考生，他们或独自一人，或结伴而行，排着长队。
杨帛画默默地站在一旁，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感受着气氛的紧张。
呼，还好她上面有人，不然在这里考试的就是她了。
果果一路爬到御主肩上，小小唤了声：“果——”
杨帛画捏了捏果果，叹气：“你也想师姐了对吗？”
“果～”
这小尾音，委屈的嘞。
杨帛画混在考生的人群中，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的面孔。
她突然定住了，目光锁定在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年轻人身上。那双明亮的眼睛，不正是他曾经教导过的学生吗？
她喃喃道：“小北……？”
以前爬树掏鸟蛋送给他的小小少年如今也是成年人了，样貌清正，身姿挺拔。
多年未见，今日重逢竟让杨帛画竟有种吾家少年初长成的成就。
想着，她又往女院那边去了一趟，春草、夏芝两个熟悉的小姑娘也在考生其列。
杨帛画浑身上下一松，真好啊，都来了。
……
北皇坐在大帐中，短短一年时间，他竟像是老了十岁。
北荒边境动荡，时不时又有大禹兵卒来犯。
没有了许灵昀帮忙清理秽兽，秽兽们横行肆虐，像是割不完的韭菜，割了一茬，还有一茬。
根本无法彻底清除。
不少御师与灵兽都折在他们手上。
随着时间推移，北荒的元气被一点点磨耗，远不如前。
尽管万分后悔当初的决定，北皇现在也无计可施。
他面前的案几上摆满了酒壶，酒香四溢。
他一杯接一杯，面无表情地灌入口中，仿佛这样才能减轻他心中的痛苦。
帐篷外，大风呼啸，卷起一片沙尘。
北皇突然停下动作，看向帐篷的缝隙处，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良久，一道黑影从缝隙中掠入，落在他面前。
北皇轻声问道：“如何。”
北荒猛将半跪在地上，甲胄上是未干的血痕。
“属下无能，西陶关失守了。”北荒猛将声音沙哑，叩首认罪。
北皇闭上了眼睛，面容疲倦，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领罚。
猛将叩首后默默退出帐篷。
不久前大禹千军万马集结，兵指西陶关。
西陶关是北荒的三大重要商道之一，失去了它，商队进不来，北荒没有了物资补给，滞销的羊毛马匹也卖不出去。
北皇深深皱起眉头，心中焦虑。
西陶关沦陷，北荒的物资补给线被切断，现在他们失去了丹砂、丝绸、粮食、瓷器等许多物资。
没有了这些物资，北荒的生活会变得艰难许多。
北皇睁开眼睛，下意识去摸酒壶，却摸了个空。
然而噩耗不止于此。
很快，北皇烦躁地扔下酒壶，酒水洒了一地。
不久后，一名小兵接连来报，其余两条重要商道皆被攻占，情况紧急。
北皇乍然听到此等消息，一时气急攻心，好半晌才缓过劲。
北荒的边境已经动荡不安，现在三条重要商道又接连沦陷，局势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地步。
他立刻下令召集所有将领，召开紧急军机会议。
帐篷内，灯火通明。
北皇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
众将领齐聚一堂，表情严肃。
北皇看着众人，沉声说道：“大禹兵指西陶关，我们的三条重要商道已经沦陷。”
北皇闭上眼：“那位……是想逼我们受降。”
许灵昀不砍不杀，只切断了商道，这分明是一种无声的胁迫。
明晃晃的告诉北皇，因为你的背叛百姓深陷水火，如果你还算一位好皇帝，就自己做出决断吧。
皇的眉头紧拧着。
其余臣子们窃窃私语，满脸愤怒。
“妖女！竟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迫陛下！”
“她根本不配当大禹的皇帝！”
“我们就任由那妖女胡作非为吗？！”
众人沉默，还真拿她没办法。
打也打不过，又亏欠过人家。
有人小声说：“当时就应该同意她，也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了！”
“是啊。”
北皇眯起眼睛，看向说话的几个大臣，缓缓开口：“你们是在指责孤吗？”
大臣们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北皇冷冷地说道：“北荒的勇士就没有软骨头的，你们急着跪在大禹脚边，阿谀逢迎……咳咳”
“是要急着丢死我们祖宗的的脸吗？”
北皇这一番话说的重了。
众臣子中不乏有骨头硬气之人，当即便有人反驳道：“陛下此言差矣。”
“陛下，您口口声声说爱民如子，可如今北荒陷入危难之中，皆因您一念之过！”
“且自古以来，能者上，庸者下，劣者汰。”
“陛下，形势就是如此，万般不由人！”
被责骂，这位大臣也丝毫不畏惧。
他并非怪罪北皇，甚至比后者更痛心疾首，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北皇听着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像是被一道雷从头到脚劈下。
闷在心口的一口气也跟着散了。
众人瞧着他的精气神像是瞬间被抽走，煞时大不如前。
北皇难道不知道这一点吗，只是念着祖训，用提着一口气强撑着。
维系着那点可怜的尊严。
这时，一名身披战甲的将军站出来，先是训斥先前说话的大臣：“简直是妖言惑众！”
他又转头向北皇道：“陛下，末将愿领兵与大禹决一死战！”
北皇心灰意冷，挥手让众人退下。
众大臣鱼贯而出，出了帐篷仰头望着突如其来的光明，恍如隔世。
北皇坐在主位上，空荡荡的帐篷内回荡着他的喘息声。
他静静的坐了一会，翻出笔墨，整齐的摆在桌子上。
他提着笔，在诏书上落下一个墨点。
墨水依旧浓烈，只是他的心已经枯了。
他索性将笔搁置，站起身来。
北皇走到帐篷门口，看着外面明亮的天空，心中一片死寂。
他扬声吩咐：“让人去请那位双耳将军来一趟吧。”
“我想与他谈谈。”
风吹过绿色的草原，带到了远处的山脉和蓝天白云，似是为这个北方的昔日王者奏响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