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夜色中的常青滕1
夜里有风,风极细而绵长,一个夜影不期而至。一幢苏式楼只有四层,墙面上爬满了绿藤,青幽幽凉人。草虫在秋天的夜暗里鸣叫,平添了夜的寂静。一扇窗里剪影成双,一对野鸯在窗前戏水。李大汉围着这幢楼转了很久,没有找到要进去的途径,站在楼前的一棵树下仰望。他说,秋天真好啊!秋天真是凉爽宜人,李大汉憎恨完了炎热的夏天之后,对眼下夜里的秋天充满了向往。
会开完了,大家都散去,李大汉回到办公室,坐了一会,出来对郁雪红说:“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郁雪红一袭淡雅和短裙,露出一截雪白的双腿,郁雪红问:“邵总,有什么事吗?”
李大汉把手放到桌面上,说“我看你脸色欠佳,昨晚没睡好吧?”
郁雪红说:“没有啊,昨晚睡得很好啊!”
李大汉等不及了:“昨晚上敲门那个男人是谁?”
李大汉蓦然间看见了郁雪红窈窕身姿。
郁雪红镇定地说:“你怎么知道有人敲门?”
李大汉自知说漏嘴了,但他马上听到郁雪红不同的声音:“敲门的不是你李大汉吗?”
“既然知道是我,为啥不开门?”
郁雪红显然被问住了。李大汉见时机成熟,说:“是谁就不追究了,周末晚上怎么样?”
郁雪红默默点点头出去了。
秋天的夜里,黄叶飘飞,李大汉打车来到街口,李大汉在树下抽了一棵烟,神情很悠然。果然,二楼又亮起了灯,又出现了一对剪影。李大汉扔掉手里的烟,不再犹豫,他决定单刀赴会。
郁雪红手里拿着一面镜子,轻轻抿着红唇,问:“谁?”
“我,李哥。”
郁雪红在屋里问:“谁是李哥?”
李大汉想破门,想了想,没敢,说:“我是公司的李大汉啊,雪红你把开了就知道了!
郁雪红说:“你走吧,我不认识你!“”
想了一阵,李大汉走了。
半个月时间里,李大汉一直在想这事,他决定报警,说在这幢小区里发现了鬼。又想叫郁雪红下岗,说下岗名单早就准备好了。郁雪红说那你今天晚上再来吧!李大汉去了,发现还是不对劲,最后还是决定报警。警察来看了看,仰望窗口,回过头对李哥说:“你给钱没有?”李哥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警察说:“如果你给了钱,我们就不管,如果没给钱,就属违法,可以治安拘留15天,罚款3至5000。”
李大汉想到了刚才警察说的话。他原本是没有给钱的。想到警察的提示,第二天就拿出一百元,郁雪红笑道:“哥你见外了,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屋里等你,你没来。”李大汉猛然间拍案而起:“够了,你以为老子是三岁小孩儿!”
李大汉一直没想通这个道理,郁雪红是人还是鬼?这时传来郁雪红的男人出差车祸牺牲了的消息。
李大汉当晚即破门而入。
重庆所谓市中区比比皆是的夹壁墙和吊脚楼成为重庆人无疑是这个城市的耻辱,迎风飘扬的破衣服烂裤子在山城上空随处可见,更有甚者在重庆最令人向往的市中区随处可见前清时期用泥巴糊就再用竹蔑编织的夹壁墙,实在是世界城市建机的一道风景。清朝和民国遗留下来的这些堪称一绝的城市景观,当年是应当申请世界吉尼斯纪录的。因为,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重庆这样的破破烂烂的贫民窟,没有任何一个城市有重庆如此的城市?然而,市中区的人对郊区或更远的县区人的蔑视是天然的,发自内心和发自身体任何部位的,尽管这些生活在贫民窟不能再贫民窟的人一个个住在这样的生活环境里,但是他们人穷志不穷,从这些破烂的棚房或吊脚楼里走来一个个仍是那么精神抖擞,说话的声间显然要比郊区人要强盛千百倍——因为我是市中区的人。一张张茶桌上烟雾弥漫,茶水横流,老太婆挎着菜蓝子穿街过巷,爬坡上坎,年轻人的背影也同样在这些石壁边匆匆而过,汗流浃背。所谓重庆人的基本性格便和这些从文景观联系在一起,成为重庆人出门在外的性格特质:干燥耿直、易怒等等。这里,同志们单独论一下杨家坪人。重庆百年摩托公司座落在杨家坪动物园后面,这里山青水秀,地贵在贤,公司厂房和办公大楼无不浸润在花草丛中;当官的当老百姓的无事便坐在厂区里的花草丛中作促膝谈,黑夜谈进一步作交流。同志们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漫,哪里是月光在摇曳。有一句名言:历史上个诗人是荣耀,隔壁有个诗人就是笑话。这话在如今的中国很实在,这话也传到了山城重庆;于是重庆的板板歌,方脑壳、翻翻涨、巴倒烫、大脑壳一度成为重庆的主流话语。现在好了,重庆的红歌和唱读讲传渐渐深入人心,没有人再笑话:“儿死后,你要把儿埋在山岗上,不要埋在半路上”。
重庆成了现代都市的延安,有什么不好呢!这话是海外赤子回到重庆杨家坪定居的一保国企李贼黄叶七说的,他是在扪心自问。黄叶七的哥哥是谁呢?如此说来,黄叶八的弟弟就是黄叶七了。晚风微薰,酒香凝聚在黄叶七的一把折扇上: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笑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