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落井下石

    膨胀、膨胀……收缩。

    遗留的剑之“森林”逐渐消失，只留下惨烈的交战痕迹，面目全非的街道和一个扭曲变形的圣杯。

    作为召唤来从者的重要仪式器皿，实际上被选中的御主单凭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召唤从者，圣杯这种带着极高神秘与传奇属性的魔术产物，其本身便是适合汇聚、储存、提纯魔力并便于利用的中介容器。

    rider发现了圣杯的这一本质，并在自身携带三名自己违规召唤的劣化从者灵魂回归时，利用瞬间的超负荷吸收，打破ncer“战争”骑士的封印，再度让圣杯活化，并且是成倍性质地活化圣杯。

    吞噬周围极高魔力的物质，将它们储存，“活”的圣杯做出了对应它本质的本能反应，三骑从者南丁格尔、“战争”以及带有部分从者性质的少女都被吞入其中。

    放在正常情况圣杯将异常地强行储存吞入的从者，随着时间流逝陷入其中的从者都会消散死亡，只留下纯粹的灵魂，归化到正常情况。但目前不是正常情况，圣杯不正常，它突然暴走吞入的从者中也有一个不正常的个体。

    静置在空荡街路上的圣杯只安静了不足一分钟时间，立刻它的扭曲加剧，变得完全失去杯子的形态，像是一团被蹂躏的金色面团，一处凹陷，一处凸起，过程中还不断硬物碰撞的响动。

    rider在她被圣剑打散灵魂前，仍未想到一件事情，圣杯即便本质上克制以它的从者，但并不代表不会存在例外，尤其是一个具备“反克制”能力的特殊从者。她所谓鱼死网破的最后一招，也不过是进一步惹恼“战争”，并浪费“战争”一些时间罢了。

    薄雾进一步退散，时间临近黄昏，“战争”骑士操控战场距离的影响也在衰减。铃木友纪等人只需要再等数分钟就能发现单独存在的圣杯。

    但有人更快，他们中一者早就预知到了目前的焦灼状况，准备多时，从“观众席”回到“台前”。

    武士刀划开空间裂缝，魔神之一，和服武者装束的概因第一个现身，而后火焰凭空燃烧乘骑巨兽降落的艾利欧格，第三位魔神随着清脆的铃声而来，魔化的骆驼驮着预知一切，解密一切的魔神格莫瑞最后抵达。

    “我都说过了，只需要等‘战争’犯错。艾利欧格你还是过于心急，你当时帮助南丁格尔逃跑就行了。害得连我也要出手把你和她一起转移。”乘骑骆驼之上的异域女性魔神第一个对圣杯开始干涉。她在圣杯外营造出虚幻的宝箱封闭，使得超负荷流转中的圣杯魔力不至于外泄，引起别人的注意。

    “有你在一直都很无趣，战争中什么都知道那还有什么看点？尤其是你这种直接剧透的家伙。如此精彩的演出，被你的解谜能力破解后，完全失去了期待的新引力。”艾利欧格大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他之前一次故意现身拦下“战争”骑士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虽然癖好自由，但跟你完全一致的稀罕存在居然还真的有。说起来，一对一放开限制交战，艾利欧格你能打赢获得炽天使大人祝福的‘战争’骑士吗？”一旁的概因习惯性地考虑了两个相近的非人存在交战的情况，都执掌战争权柄，究竟是魔神厉害，还是获得额外力量的天启骑士更强呢？

    “这当然是本大爷更强……”

    艾利欧格刚要自夸，格莫瑞使用解密能力，对同伴的问题做了预知。她不顾艾利欧格的感受给出了答案。“放开全部限制艾利欧格更强，但不存在这种前提。况且有了加百列的祝福，‘战争’胜败结果会直接被那位炽天使注视到。我们最好不要直接对‘战争’动手，原因概因更清楚吧？”

    在格莫瑞直呼炽天使真名时，概因脸色骤变，她甚至下意识触及自己脖颈，生怕下一刻审判之剑斩落她的脑袋。

    “你疯了吗！祂的真名怎么能随意说出口！”概因激动地想要做补救措施，但格莫瑞不变的随意态度让她稍微安心了一点。

    “是你吓傻了吧？动动脑子？到了现在，你觉得那位炽天使还没发觉我们在引导培养铃木友纪？铃木友纪一直带着原本用于召唤祂的伪圣物，你觉得是狮心王理查德特地要送给他？这种简单到无需解密的秘密还需要我点破吗？对吧？艾利欧格？”

    艾利欧格果断点头表示同意，至于他是否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反正能让同伴概因难堪的时刻，越多越好，并且自己不能掉价。

    “加百列特意给‘战争’骑士天使的祝福，也有试探小家伙的意思吧？既要给小家伙机会，又要让他倍受压力。如何对付一个无敌的敌人，很有意思的考题。”艾利欧格顺着格莫瑞的暗示，补上了他的见解。

    原本他们要出手，就在“战争”骑士截杀铃木友纪的时候，但那并不是一个合适的“踢门”时间点。所幸铃木友纪的幸运比所有人预想的都好，省去了他艾利欧格的麻烦。

    在权柄争夺和相互影响方面，艾利欧格需要足够长的时间与本地的主人“战争”骑士抗衡，完全取代是办不到的，逐步削弱正是他做到的最大援助。

    听到“加百列”之名，概因又吓得哆嗦了一下，她见两位同伴如此轻视炽天使，要不是碍于面子问题，她现在就会立刻逃离这个时代。

    “无敌是不存在的，至少根据解密结果，‘战争’骑士并不无敌。比如现在它就跟一头被多根铁索套住的猛兽一般，只能在笼子里挣扎，它逃出来是时间问题。我们则可以利用这个机会，破坏它所谓的‘无敌’。”

    格莫瑞预知了后续，在目前这个时点他们中的艾利欧格出手妨碍，能让“战争”骑士失去一次生命，等同于“战争”骑士将失去炽天使赐予的全部神圣力量，但炽天使设下的限制仍会存在，一消一增后，等于这比原本“战争”骑士大赚的交换变成了它吃亏。没有了神圣力量，交给berserker南丁格尔和其他从者合力对付，获胜问题不大。

    最关键的是，他们跟“战争”骑士拼死一战后，获胜也会付出很大的代价，铃木友纪将更便利结束这场圣杯战争，让这个特异点归于正常历史。

    格莫瑞预知了这些，她才在知晓答案后，让同伴都不要插手介入，以免影响她预知的结果。

    目前的发展基本吻合，依照先前的要求，艾利欧格也开始办正事了。首先要把berserker南丁格尔放出来，但不能给“战争”骑士脱身的机会，这显然是一场堪比心脏手术的精细技术活。

    乘骑巨兽的魔神凝视向圣杯，先前长时间的权柄干涉在这一刻真正体现了价值。多维度否定、抵消、提出异议、申请仲裁……都具有“战争”权柄的因素使得艾利欧格可以不出手便“恶心”对方，让圣杯内的“战争”有力使不出。

    毕竟两者某种意义上就是一类存在。

    剧烈晃动变形的圣杯渐渐变得反应更为强烈，具有艾利欧格祝福的南丁格尔率先从中被排斥出来，先前“战争”骑士施加死手时，也是他为南丁格尔临时追加了坚毅祝福。除非伤及灵核，否则即便被斩下首级，南丁格尔也不会丧生。只是没依照格莫瑞的预计发生南丁格尔被“战争”骑士斩下首级的事件。

    被圣杯吐出来的南丁格尔仍处在重伤状态，一副随时会断气的样子。在场的另外两位魔神也不具有治疗能力，艾利欧格只得暂时停下权柄层面干涉，先把重要的对策棋子救活。

    这花费了近两分钟时间，所幸刚才突然的剑刃穿身损伤都没有危及要害，足够杀死人类很多次的方式对从者并不管用。依托“战场治疗”，艾利欧格勉强把重伤的南丁格尔变为了“轻伤”状态，他不能再在对方身上花费时间了，圣杯内的“战争”骑士反抗一次比一次剧烈，已经被逼到了要使用复活底牌强行脱身的地步。

    “我这算不算是落井下石？”艾利欧格重新凝视起了圣杯，一旁的概因召来乌鸦群，让它们慢慢拖着南丁格尔离开这里。“战争”骑士脱身出来后，他们为了不引起抑制力的干涉，必然要主动规避交战，即便格莫瑞可以冒风险，但格莫瑞的能力对“战争”骑士几乎不可能造成伤害。

    “少来，你什么时候跟光明磊落之类的词语有瓜葛了？”概因差使乌鸦的同时，不忘回敬刚才对方的“嘲讽”，他们两者经常发起争论，理由各不相同。格莫瑞也是利用了这点才拉来这两位帮手，只要拉来其中一位，另一位就等于免费附赠，这种买一送一的买卖她很喜欢。

    随着神圣的光辉突破圣杯，将格莫瑞的宝箱封印瓦解，但这道光来得快消失得也快，仅是一闪而已。艾利欧格露出了得胜的表情，“好了，它通过自杀摆脱了所有束缚，马上就要出来了。”

    无需多言，三位魔神主动返回了“观众席”。之后就该有铃木友纪带领团队解决失去神圣化和天使躯体的“战争”骑士了。

    本应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