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老夫方孝孺!和儒家开干!
其中铺设车轨最为麻烦的还是用来行车的轨木。
为防腐和提升硬度,这些木轨都得放在滚烫的桐油内煎熬。
待桐油渗透轨木后,还要阴干加工。
这特么的就是藤甲制作的路子!
如此反复几次后才能使用。
秦始皇火车轨道之所以保持千年不坏,主要归功于这些严密的防腐程序。
就在他策划的车轨进行到三分之二时。
金陵城正式进入严冬时节,大棚蔬菜也彻底成熟了。
茄子、芹菜、菠菜、番茄、油菜这些新鲜菜蔬悉数蜂拥上市。
正在家猫冬的金陵百姓苦哈哈啃着没滋没味的干菜时,就被突然涌入市场的大棚新鲜蔬菜给炸懵了。
苏然目的不在于赚钱,而在于将声势炒作起来。
因此,整个金陵城的百姓都被轰动了。
随后连带着江南一带都被震惊了。
接连很长一段时间,南湖庄上的百姓都喜气洋洋。
驱车前来买菜拉菜的商户络绎不绝。
甚至尾随附骥的四大族长也与有荣焉。
就在这时,朱棣也带着家人来了。
“哈哈哈,淮安兄,你这里丰收了。”
隔着老远,朱棣就高声叫道:“咱就来分银子来了!”
跟在身边的美貌少妇狠狠捶了他一把,又歉然向苏然一笑。
“小弟见过嫂夫人。”苏然向徐妙云行了一礼。
“叔叔客气。”
徐妙云敛衽还礼,也笑道:“早听拙夫说过叔叔才华横溢。”
双方寒暄一番后,苏然当即就上硬菜。
命人抬出几大箱银币。
前段时间,朱元璋就意识到宝钞的弊端。
逐渐解除市面上金银流通的禁令,苏然就趁机大肆收拢金银,并用全部都用冲压机制成精美银币和铜币,并正式明确兑换比例。
每个银币市面价值一两,因造型极其精美,分量十足。
已成为市面上主要流通的货币。
许多富贵人间看得眼热,纷纷将自家窖藏金银拉出来兑换。
看到这几大箱满当当的银币,饶是徐妙云出身顶级勋贵。
也看得好一阵眼晕。
“怎么这么多钱?”朱棣惊讶地拈起枚银币。
学着别人验银币的方法,狠狠吹了口气,放在耳边聆听清音。
一旁的徐妙云面红耳赤,感觉丈夫的行为很丢人。
苏然鄙夷地瞅他一眼:“这才只是第一批卖菜的钱。
第二茬青菜有个十来天就长出来了。”
“你这回才真是赚海了。”朱棣咋舌地摇了摇头说道。
“那是自然。”
苏然嘿嘿笑道:“两万多亩地种的全是蔬菜,
前期投入成本不下五万贯,
要不十倍百倍的捞回来,那就太亏了。”
朱棣忽然凑过来问道:“你就不怕被人偷学了去?”
“你以为支个大棚这么容易?”
苏然大笑说道:“这里面可是有学问的,
不是随便支个棚子就能做到!
哎,老洪,回去时别忘给大爷大娘送几车菜过去。”
朱棣露出古怪表情,点头说道:“行,行,没问题!”
一旁徐妙云伸手狠狠掐他一把。
朱棣轻咳一声说道:“这个,淮安兄,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有两个小舅子想进私塾求学……”
……
完成心愿后,朱棣就心满意足地带着徐妙云回家。
临走时,他只带走了一箱银钱。
其余的全部都存入钱庄。
如今苏然钱庄已开始对周围实行小范围贷款业务。
贷款目标都是自家范围内的佃户,手艺人,小型作坊等等。
总得来说,整个南湖庄呈现兴旺发达之势。
整个庄子呈现出逐渐升级为城镇的架势。
而在这时,又有新的麻烦来临了。
天地苍茫,朔风凛冽。
南湖庄上却呈现一片兴旺发达之势。
成群结队的商户驱车来到庄上,将一整车一整车的菜蔬拉走。
朱标和苏然却正在庄上闲逛。
说实在话,苏然和朱标相处起来,并没有和朱棣相处这么愉快。
这位洪老大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很好相处。
但跟他相处起来。
苏然总感觉束手束脚的感觉,这感觉像前世大学的教导主任一样。
今天朱标则是来入股的。
“朱老大,蔬菜大棚您也想入一股?”苏然笑着说道。
朱标有点脸红,也觉得有些巧取豪夺了。
有些尴尬地说道:“你现在那些大棚的收益我不要,
但来年支起的新大棚我想入个两股如何?”
“不用这么麻烦。”
苏然大手一摆说道:“现在的大棚就能送你两股!
不过我有个条件。”
“有什么条件只管提。”朱标心中奇怪,连声说道。
“赚来的钱全存我钱庄上,随取随用。”
苏然说道:“我的钱庄上始终都要保持一笔金银。”
“没问题!”朱标欣然说道:“我还有不少勋贵朋友,
可以说动他们把自家窖藏金银都存你钱庄上。”
“那行哈。”苏然大喜说道:“朱老大,你也可以跟他们说,
存我这里除保险之外,以后贷款业务展开了,
存钱还会有利息给他们!”
“真的?你还要给他们利息?”
朱标眼神一闪,不由问道:“贤弟,你这里有什么门道么?”
“门道只有一个,就是吸引他们把金银都存我这里。”
苏然解释说道:“这样钱庄的金银多了,
才能展开各种贷款业务,
明后年,我准备把农场往江北拓展。
捎带着在那边开设钱庄,让那边的人快速致富。”
面对苏然吹嘘,朱标却不由地陷入沉思。
“贤弟,为兄我知道你不缺钱。”
朱标不由问道:“你觉得你现在最缺什么?”
“还用说么?钱粮我都不缺,当然是缺人了!”
苏然不假思索地说道:“尤其是实践性的人才,
不是那种理论型的人才。朱老大,
大明将来要发展,各行各业的人才都需要。
咱大明其实是不缺人才的,只不过儒家太过霸道。
任何行业的人才想出人头地,都少不了得到儒家的认可。
这就跟小土匪想开山立棍,就得找大土匪拜码头一样。”
听着苏然的这个比喻,朱标有些哭笑不得。
他正要开口说话时,忽然看到远处走来一个熟悉身影。
掏出望远镜一看,顿时一呆。
合上望远镜后,朱标就叹道:“淮安贤弟,来了个惹不了的人物,我恐怕得避一避了。”
“我去?什么人,能让朱老大你这么忌惮?”
苏然不禁好奇问道。
“方孝儒。”
这名字顿时让苏然头脑一震。
方孝孺!
这不是历史上那个被诛杀十族的老坑货么?
却听朱标苦笑说道:“这可是有名大儒,
连我老子都在他手上吃过亏。
我看他今天是专门冲你来的。”
“冲着我来的?”苏然心中惊讶。
这方孝孺如果放在前世,怎也得是个天王巨星级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跑到他这里来?
自己好像没招惹他吧?
朱标连忙说道:“贤弟,我得先撤了。”
说罢,转身快步朝一旁赶去,好像生怕和方孝孺撞一块。
苏然也明显感觉有些不对劲。
就在他也准备躲避一下时,一名仆役快步走来。
礼貌地说道:“可是苏庄主吧?我家老爷有请。”
“你家老爷是谁?”苏然明知故问。
“我家老爷乃是方孝孺方先生!”仆役傲然说道。
仆役表面恭敬,眼中却透着一股倨傲之色。
苏然心中鄙夷了一下,便让仆役上前带路。
反正他也知道方孝孺的老底,实在没必要怕这老棺材瓤子。
况且,这一世的格局已被他改变。
朱雄英已被他救下,这坑了十族的老棺材瓤子能不能登上政治舞台还很难说。
方孝孺正屹立在一处鱼塘前。
看着眼前场景,轻捋长须,面露微笑。
儒家礼仪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令苏然作呕的是,这老棺材瓤子却表现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实在令他反胃。
但反胃归反胃,苏然还是不敢怠慢:“见过方先生。”
“果然是少年俊杰,一表人才。”方孝孺轻捋长须,颔首微笑。
“先生过奖了。”
苏然不动声色地说道:“先生大驾光临我这小庄,
不知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
方孝孺颔首微笑:“听闻格物学一脉出世,老夫特来一观。”
“哦?不知先生有何评判?”苏然不动声色问道。
“虽是旁门,非我儒家大道,但终究有利于民生。”
方孝孺随口评判说道。
苏然顿时心头火起。
奶奶的,上来就给自己定了个旁门左道的帽子。
这老坑货不单狂妄,还情商负数啊。
真不知道上辈子怎么就让朱允炆给看上了!
“先生今日前来,有何见教?”
苏然心中格外不爽,但还是压着火气说道。
“你既身怀利国利民之术,为何不大力推广?”
方孝孺丝毫没看出苏然眼中厌恶。
反有几分苦口婆心,劝说道:“须知天下任何学识,
都不可远离民生经济,我儒家上能辅佐帝王,
下能安定黎民,中能调和阴阳,才有如今的辉煌。”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一脸傲然的模样。
“先生有话请直说。”
苏然实在烦了,说道:“若在下能做到,一定做到。”
“你格物一脉能在冬日种出菜蔬,有利于百姓民生。”
方孝孺捋须说道:“你既身怀如此利民之术,如何能只顾中饱私囊,而不顾黎民生死?”
苏然一听就明白了过来了。
好家伙,你在这里等着我呢?
这段时间以来,就没少看到有人私自窥探大棚。
企图想要复制出来,
但很明显的是,这些人砸了不少钱,废了不少人工。
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苏然也放出话来。
想学没问题,两千贯钱,他亲自派出工匠安装支棚。
但很显然,那些学没学会,又不想掏专利费的家伙。
就忽悠方孝孺过来以势压人,逼他交出这种技术!
想通这一节后,苏然又在心中对方孝孺疯狂鄙视。
就你这智商情商,就活该被人忽悠!
“方先生说笑了。”
苏然冷冷说道:“这冬季种植菜蔬之法,是我师门秘传之术。
为建造这大棚,前后花费不下十万贯!
我这成本还没捞回来,就让他们空手套白狼,这怎么行?”
“你师门苦心孤诣,创造此术,正是为造福万民。”
方孝孺当即说道:“你不上承师恩大义精神,
却只顾着中饱私囊,岂不是违背师恩?”
苏然彻底无语。
好家伙,又是一顶大帽子扣到他头上了。
“说白了,方先生也是看上这门技艺了吧?”
苏然冷笑着说道:“来到这里空口白牙,就让我交出师门秘技?”
“你!”
方孝孺被他一句话顶了回去,气得老脸涨红:“黄口孺子,竟以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简直不当人子!”
“方先生请回吧。”
苏然冷冷地说道:“恕我这小庙不方便接待您这位大神!”
“黄口孺子,仗着几分师门恩萌的旁门技艺就想在金陵立足?”方孝孺冷笑一声:“你若不停老夫劝说,休想在金陵立足!”
“好啊,那就让咱拭目以待!”
苏然冷笑着说道:“让咱看看,你是如何让我无法立足的!”
方孝孺重重一甩衣袖。
冷哼一声,转身就离开这里。
待方孝孺离开后,朱标却从旁边闪了出来。
惊讶地说道:“希直先生就这么被你气跑了?”
“他想让我把这大棚蔬菜技术公布出来。”
苏然苦笑着摇了摇头。
朱标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希直先生竟然这么做?”
“估计这也不是他的本意。”
苏然叹息着说道:“应该是那些想占便宜却没占上的家伙,把方孝孺给忽悠出来了。”
“那你可真是惹上大麻烦了。”
朱标怜悯地说道。
“据我所知,就连当今陛下都不敢把希直先生怎么样。
此人门生弟子满天下,你若得罪了他,那可是要命的事。”
“不过是一介腐儒罢了。”
苏然冷笑着说道:“被人吹捧了几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若他安心做他的学问倒也罢了,井水不犯河水。
现在他既然找上门来,我若不应战,岂不会让人笑话?”
朱标却从他话语中听出一重意思。
“贤弟,你这是要跟儒家开战了?”
朱标不由地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