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右眼通魂
迷迷蒙蒙的，好似又闻到一股腥臭之气。那腥臭之气，好像赵家屋里的黑狗血，我刚刚这样想，眼前一闪，就看到了赵家老宅。
和方才梦里别无二致。只是唯一不同的是，穿着喜服的新娘子，从梁上，正站在里院子里直勾勾的看着我。
脸色青灰，脖颈淤痕，一片死气。
“来了。”
她嗓音如弱柳浮风。
说话了！
我吓的一抖，大叫一声！
“妈呀，鬼啊！”
我哪里见过这场面，登时吓的拔腿而逃，再也顾不得其他。
只是，我刚刚迈出腿，赵家大门砰的一声突然关上，两盏红烛灯笼也变成了白色。
四周阴风震震，大红喜字也变成了许多黄纸，漂浮在天上，我甚至可以听到无数惨叫，好像锁魂的鬼，朝我全部聚拢过来。
而就在这时，从我的身后一只纤细的手就搭上我的肩膀。
冰凉的骨节透着寒意，让我全身汗毛乍起，身子一下子僵住，一点都动弹不得。
“善人，别怕。”
她踱步到我跟前，对我幽幽施了一礼：“小女名叫林秀，谢善人救命之恩。”
她长的漂亮，却奈何脸上一片灰白死气，我吓的忙摆手。
“是我的错，我……”
“善人。”她截住我的话：“我知道您是真心想救我，这恩情，林秀记着，只是林秀心有一愿，还请善人帮我。”
说完，她就哭了起来。
“那赵家穷凶极恶，不仅强了我身子，还把我爹打瘸了，我要就此投胎去，心有不甘，便是堕入厉鬼道，也要那赵家偿命。”
“别别别。”我吓的劝她：“你要是害了赵家，等赵家下了地府后，到阴司那告你一状，你哪里还有命在。”
阴司也不是摆设，厉鬼邪祟，人家一只手就能把你捏死，就是阳间，也有道家术士，怎能作乱，害人阳寿。
林秀擦了擦眼泪：“所以，才让善人帮我。”
她看着我：“只要善人帮我惩治赵家，再让我去家中看看我爹，我便心愿了了。”
惩治赵家那是肯定。
但是……
“邪祟五感尽失，除非附体，你难道是想……”
那林秀点点头：“善人命格贵重，普通邪祟难以近身，不过，我可附身善人右眼，让我看看大仇得报，再见一眼我爹娘，便以足够。”
真的？
我自觉有点奇怪，但是见她真诚，又想她早日投了胎，入了阴簿去，便想也没想答应下来。
“那行吧，你别作乱就行，要是在阳间作恶，我定会亲手杀了你。”
我学着爷爷除祟的语气，果然那林秀轻飘飘的身子吓的一抖，连连摇头。
我心满意足，看时辰不早，准备赶紧还了阳去。
“善人。”林秀最后一次拉住我：“邪祟上身，本就不妥，这事，你知，我知。”
我知道她的顾虑。
“放心，我会尽快处理完赵家，让你早日投胎。”
林秀对我浮浮又行了一礼，赵家堂口的三炷香一下子灭了，我只感觉右眼一痛，一下子睁开双眼。
“怎么样？”爷爷守在我床边，担心的问我。
我看到他发白的头发和担忧的双眼，强自点头：“那新娘子说，让我给她报仇，便可投胎。”
我又把赵大壮强了林秀的事情说了。
爷爷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邪祟不平白生来，多是心中有怨难消，才一直滞留人间。
“我先去给你做饭，待会我们一起去赵家。”
爷爷起身，我一看，天已经大亮，明明睡前还没到半夜，这一遭走阴，竟然时间过的这样快。
我也不敢耽搁，赶紧起床，想着洗把脸。
只是，靠近镜子，却被吓了一跳。
镜子里的我，浑身金光闪闪，像个大灯泡，亮的要把我刺瞎了。
这什么情况？
我想到什么，赶紧把右眼闭上，那闪瞎双眼的金光骤然熄灭，我又变成了寻常样子。
我心中好奇，又去厨房看了一眼爷爷。
仔细看才发现爷爷也有一团金色光缠绕周身，只是丝丝缕缕，若有若无，微微小小，所以我一睁眼才没发现。
好神奇！
我按下心绪，不能让爷爷知道，不然邪祟附身这种大事，怕老头会打断我的腿。
我也无心吃早饭了，赶紧催着爷爷来到赵家。
昨日赵家喜宴，今日变成丧宴，就连门外头的大红灯笼也变成了白色，摇曳在风廊处，呼呼做响。
村民啧啧摇头，窃窃私语，表情仿佛在说赵家倒霉什么的，我一过去，他们马上看到我。
准确的说，是我爷爷。
“老陈头，你来了，哎呦，作孽哦。”
又是赵婆子，她拿着个帕子擦擦眼泪：“早晓得，就不替老赵家说亲了，我这张破嘴，现在惹了孽去，真是……真是……”
看来她也是怕的。
爷爷安慰几句，赵婆子哭了一会子就不哭了，又看到我：“未济，你这次和你爷爷过来，是卖寿材的吗？”
十里八乡的白事，现在都归了爷爷，她问这话，也是理所当然。
爷爷摇头，没说话，牵着我进去。
刚刚一进去，我就吓了一跳。
不为别的，只是我看到，这赵家缠绕一片黑气。
林秀还没入棺，那里黑气最重，但是还有几缕黑气，缠绕在茅房，还有赵家鸡棚里！
我闭上右眼，果然那些东西都不见了，一副正常的样子。
我心里惊惧，一种不可能的想法响彻脑海，但是又不能问爷爷，生怕瞒不住，几下斟酌，只好冲爷爷道：“林秀说，那赵家作恶多端，怕是害了不止一个姑娘被害。”
爷爷镇定自若，竟然没说什么，只是迈进门去，冲赵家大喝一声。
“赵大壮，你给老子出来！”
“！！！！！”
我瞪大双眼，爷爷这是要干嘛。
赵大壮果然出了来，赵老爷子也在，迎了上来一脸懵：“老陈头，我家寿材买好了，下次再来找你，呸。”
他吐了一口唾沫，怕是说话不吉利，直接问：“你来是……”
爷爷端肃双目，看着赵家：“你赵家作恶多端，今日，老子就是过来除恶的。”
“你特么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