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露锋芒
徐安茹,影视剧明星。
19岁还在电影学院上学时就因为一部爆款古装电视剧的女二号一炮而红;21岁一毕业就没接过除主角之外的角色;25岁开始因一部综艺突然爆红成为顶流,之后和别人合开了煜尚娱乐公司学做老板培养新人。
妥妥的爽剧大女主人生照进现实,只可惜31岁正当年华香消玉殒。
“你尸检完了?目前掌握什么情况?”韩奕自觉地戴上手套和鞋套准备进入现场。
他知道这种公众人物的案件最难处理,一是他们的行业鱼龙混杂,人际关系就似一张错综复杂的蜘蛛网,摸排难度大时间长。
二是外界对名人案件会过分关注,舆论影响势必会给侦破过程带来压力。
蓝励给出了初步信息:“这里不是第一现场,这块实验地只是用1米5高的铁丝网栅栏框出的一小片地作为边界,从死者呈现不协调的四肢来看,她像是被人从栅栏外面丢进来的。”
“死亡时间大概是今天中午的11点到下午2点之间,死者没有明显的致命外伤,中毒应该是主要死因。我们还从她裙子兜里发现了一种菌菇,”
说到这里,蓝励指了指上官晏:“我出来就是想请专家帮我们辨认一下是不是有毒的物种。”
尸体现场立上了两个便携式的探照灯,三位技术人员拿着采集工具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收集着可能的痕迹物证。
一个现场记录员手里的相机闪光灯“喀嚓”不停,事无巨细的捕捉着尸体和周边区域的细节。
蓝励从一名警员手里接过手电筒和一个透明的证物袋,他照着袋子里面已经碎裂成两半的菌菇给上官晏看。
“博士,这就是我们发现的蘑菇,你能分辨它的种类吗?”
上官晏凑上前,在电筒的聚光灯下虚眼仔细端详它的特征。
菌的帽冠没有被压得太碎,还能看出整体形态中间有个向上凸出的小尖,整体白色带粉红,菌柄圆柱形还有一圈菌幕,就像是穿了个“小裙子”一样,而根部膨大呈球状。
观察半晌后,她斩钉截铁地说:“这是淡玫瑰红鹅膏菌,有毒品种。”
“所以它是导致死者中毒身亡的原因吗?”旁边的韩奕第一次和上官晏正面交流。
因为身高关系,她需要大角度的仰起脖子才能和韩奕对视:
“淡玫瑰红鹅膏菌的毒素主要为肽类毒素,这种毒进入人体后是会对肝脏和肾脏有摧毁作用,但是,你们看死者的面部……”
三个人同时望向徐安茹,她那张咧嘴笑容仿佛黑暗中恶鬼的面具,在冷酷的灯光下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上官晏已经度过了面对人尸体的适应期,心理还稍有瘆意,但是不妨碍敢近距离的观察尸体。
“她的脸部肌肉扭曲,这更像是神经毒素造成的。”其实刚才她在外面接受问询时回想尸体呈现的状态就有此猜想了。
韩奕听到这个词,线条利落的下颌肌肉明显一绷:“你是说像沙林毒气或者有机磷化合物?”
这是根据他的专业所学和经验能马上反应出的两种人工合成神经毒物。
但是上官晏有不同的想法:
“我不太懂化学的神经毒物,但是会造成死者面部呈现‘死亡微笑’的,我能想到的就只有番木鱉碱,那是一种植物所含的生物碱。”
此毒毒性巨大,只需少量摄入就能引起中枢神经失调,全身肌肉剧烈抽搐,呈现角弓反张,最终中毒者会因为窒息而死。
韩奕用他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摩挲着下巴淡青的胡渣,像是在思考什么。
“如果光看现在死者身上的证据,案发第一现场就在森林里的可能性很大。”他说。
徐安茹在中毒倒地抽搐时不小心把生长在脚下的毒鹅膏菌揽进了自己口袋,这种情况好像也能成立。
但是让上官晏有点拿不定主意的是,为什么会是淡玫瑰红鹅膏菌?
她需要再多些证据来佐证自己的想法。
“你们还有发现其他的植物痕迹吗?”她问蓝励。
蓝励是法医,也是刑事技术科的主任,所以痕检的物证线索都会向他汇报。
他拿起旁边的物证登记记录上下扫了一眼:“——嗯,植物好像暂时没有了,不过这里记录在死者的头发中发现有一只活体的虫子,这个信息对你有用吗?”
上官晏的专业背景虽然是以植物为主,但是自然界的生物都是息息相关的一个闭环,当了解一个物种,自然而然就会了解其相互依存的其他共生关系,这些信息再延伸就会变成一张无形的网络一环扣一环。
她带着手套接过痕检人员送来的证物袋,里面是只差不多小半截拇指那么大的幼虫。
可能是接触到手电筒的强光,它身体反射性地卷成c字团在一起,但通体明亮的黄色和暗色相杂的斑纹清晰可见,图案类似眼睛;其头部还有一对较长的触角。
她想:这应该是飞扬阿夜蛾。
这种虫体特征明显,但凡有点生物基础背景的人都基本能辨认。
但是为了更严谨,上官晏需要进一步的证实,于是想着想着就把手伸进了衣兜……
在她试图掏出手机的瞬间,顿感手腕一紧:“现场证物外人不能拍照。”
白炽灯下韩奕的浓颜阴影对比强烈,五官呈现带有攻击性的立体感。
上官晏从他果决明亮的眼神中读出“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的警告。
她淡定解释:“我不是要拍照,只是想查查这个昆虫的名字以双重确定一下。”
她常年跟各种实验数据打交道,每得到一个结果,都会尽可能的重复验证去来确保万无一失。
数秒,韩奕松开了她的手,刚才被掌心覆盖的地方温度骤变,留下一丝微凉。
得到了韩奕和蓝励的允许,上官晏两个拇指在手机键面上飞快地打字,不到两分钟——
“果然!”她心底踏实,嘴角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