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手术结束了吗?
方知意低头思考片刻,并没有开口说话。
见她犹豫不决,季明熙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明明心里有我,为什么不肯给我个机会?方知意,你到底在害怕什么?难道你不想我们一家三口团聚吗?”
方知意抬起头,撞上季明熙漆黑的眼眸。
是啊,她在怕什么?
路是靠自己走出来的,季家老爷子就算再怎么反对,也改变不了她是小圆子生母的事实,作为一个母亲,和自己女儿在一起,又有什么错?
何况今晚,当方知意看到小圆子和他们在一起,露出天真烂漫笑颜的那一刻,她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守护好这份美好。
而面前这个男人,她确实心里对他还有感觉……
季明熙伸手,抚摸着方知意的秀发,“放心,我会护着你,也会护好小圆子,毕竟,我们才是一家人。”
或许是季明熙的语气,太过于笃定,让方知意的心里莫名产生了一种安全感。
也许,她确实应该给他一次机会,试着相信他。
二人对视数秒,方知意率先错开视线,“你先让我考虑一晚上,明天我再给你答复。”
季明熙勾唇,握着她的手,将自己的手指,从她的指缝中穿插进去,“一晚上太久,我可以让你考虑十分钟。”
顿了顿,他接着道:“何况,全国人民都知道,我季明熙身边有女人了,你要是拒绝我,那我多没面子。”
方知意沉默着没有说话。
十分钟后,汽车在别墅停下。
女佣抱着熟睡的小圆子进了屋,里面早就有布置好的儿童房,而方知意却站在大门外,没有进去。
她抬起头,看着这栋承载了许多回忆的建筑,心中感慨万千,这时,季明熙的手从身后一把握住了她,“怎么不进去?”
说完,牵着她就准备往里走。
方知意将手抽出来,“不是说明天才搬吗?你先送我回去,我收拾点东西。”
季明熙薄唇勾着笑,他在方知意的脸上认真看了一眼,才说道:“有什么好收拾的?衣服和日用品,都是现成的,还缺什么,我再给你买。”
他实在不想让方知意再回那个家,那里和宋景辞离得太近,仅仅隔着一扇门,多住一晚,他就多一分威胁。
方知意并不知道季明熙内心的想法,她只是觉得自己好像一步步掉进了季明熙挖的坑里。
偏偏,他眉眼之间,全部都是真诚,当他认真看着你的时候,你会不自觉被那双眼睛所迷惑……
沉默一瞬,方知意抬起头道,“南溪还在我家,作为主人,我不能就这样扔下她不管,今晚,我必须回家。”
“哦?是么?”季明熙狭长的眼眸含笑,这次没再坚持,他亲自开车,将方知意送到了小区楼下。
“乔南溪是不是和钱浩吵架了?”季明熙突然问道:“我听说这几天,钱浩一直泡在酒吧里,整天喝得醉醺醺的,不省人事。”
一听到钱浩的名字,方知意就来气,“那你应该问问你的好兄弟,做了什么对不起南溪的事情,身为一个男人,不想着怎么解决问题,却只会买醉,我都有些看不起他了。”
季明熙伸手,摸了摸方知意的头,没再多说。
看着方知意下车,季明熙摇下车窗,黑夜中,那双漆黑的眼眸看上去有些勾人,“那就说好了,明天?”
“嗯。”方知意轻轻点头,目送季明熙离开。
直到汽车开走,她才想起来,今晚见到小圆子后,她太过激动,好像把正事给忘记了?
她似乎忘记了问,季明熙对冷氏集团了解多少。
当晚回去,方知意仔细查了冷氏的相关资料,从各方各面搜集到的文件来看,确实是个不错的企业。
她抱着电脑,迷迷糊糊睡过去,让方知意没料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冷霖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方小姐,一晚上过去了,你考虑好了么?”
方知意一怔,瞬间从床上坐起来,“考虑好了,冷先生,我可以入职冷氏,当您的助理。”
电话那头的冷霖似乎笑了声,声音带着爽朗,“方助理,以后,你该改口叫我冷总,哦对了,你的入职时间是今天,现在距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不要迟到。”
这么着急?
果然冷霖和传闻中一样,因为在国外待的时间久了,对时间观念尤为看重。
方知意刚想答应,突然想起昨晚睡觉前,乔南溪让她今天陪她去医院……
她只好说道:“抱歉冷总,我还有些私人事情没有处理完,明天再正式入职可以吗?”
冷霖沉默两秒,“可以,但今晚,有个商业饭局,我需要方助理陪同。”
方知意爽快答应,“没问题,晚上我会准时到达,麻烦冷总提前告知我时间地址。”
挂了电话,方知意还有些恍惚,没想到一夜之间,她竟然成了跨国集团总裁的总助。
她之所以答应得这么爽快,一方面是上百万的年薪,确实很诱人,另一方面,冷霖说的没错,总助这个职位,能让她得到更好的锻炼机会。
客厅里,乔南溪在沙发上坐着,她穿戴整齐,脸上化着精致的妆。
方知意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南溪,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昨晚回家时,乔南溪告诉她,已经预约好了医生,是今天的手术。
乔南溪站起来,对着方知意笑了下,“你怎么这个表情?现在于我而言,这孩子是累赘,拿掉他,你应该为我高兴才是。”
方知意知道乔南溪是强颜欢笑,这个孩子来得不容易,乔南溪期盼了多久,没人比她更清楚。
“我来开车,”方知意挽住乔南溪,“手术后,需要住院观察吗?我晚上有事,没办法陪你,我叫你爸妈过来,可以吗?”
“就是个小手术,做完就能走了,我爸妈不知道这事,”乔南溪有些失神,“我也不准备告诉他们。”
方知意沉默,知道乔南溪这是不想父母担心。
乔南溪,“没事的,你有事,忙你的就好,我借你的地方修养两天就回去了,我都是个成年人了,能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
说话间,汽车开到了医院。
方知意陪着乔南溪,做完了一系列的检查后,等在手术室外。
前面排了四五个人,一眼看去,没有一个男人。
有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手术完出来后,蹲在地上疼得起不来身的。
还有没进去手术,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捂着脸哭的。
手术很快,大约不到半个小时就能结束一条生命。
排在乔南溪前面的,是一个看上去还没成年的小女孩儿,应该是她母亲陪着她来的。
等待的过程中,女孩儿的母亲不停地数落着她,骂得也不太好听,可女孩儿一直低着头,从始至终,未发一言,一股子清澈的愚蠢感。
方知意和乔南溪两个人都等得有些烦,觉得那母亲的骂声听上去有些刺耳。
看着前面还有三个人,二人决定先出来透透气。
乔南溪伸手进口袋摸了摸,却摸了个空,于是无奈地看向方知意,“能帮我去买一包女士香烟吗?”
方知意点头,知道乔南溪大概是紧张加烦躁,别说是乔南溪了,就是她这种从来没抽过烟的,也很想抽一根试试。
她去医院楼下,买了包烟,谁料刚出来,就被一只手,抓住了胳膊。
钱浩一身的酒味儿,下巴上的胡渣都冒了出来,眼睛底下也是一层青灰色。
钱浩将方知意拽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你和南溪来医院干什么?是南溪生病了吗?她哪里不舒服?”
一大早,钱浩就在楼下等着,他看着方知意和乔南溪一起开车离开,一路上跟着她们来到了医院。
可是停车的时候,因为没找到停车位,耽误了一会儿,这一耽误,人就跟丢了,钱浩不知道她们究竟去了哪一层。
现在,一看到方知意出现,钱浩立即着急地凑过去,乔南溪的电话打不通,她已经彻底把他给拉黑了。
方知意冷笑,“钱浩,你有什么资格问南溪的情况?你对得起她对你的付出吗?”
钱浩哑然,“我……你带我去见她,我有话要和她说。”
方知意抬眼看他,“行啊,那你自己去见她吧,她在三楼的妇……”
“儿子?你怎么在这里?”
正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一个中年女人的打断了方知意的话,二人扭头去看,钱夫人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出现在医院。
这个女孩儿,方知意有些印象,前几天,她曾在妇产科,见到过她。
钱浩脸上表情一僵,钱夫人这时走过来,她看了眼方知意,颇有几分得意地将女孩推到钱浩身旁,“难得你还记得今天是嫣然做产检的日子,正好,你带她上去吧,反正嫣然肚子里怀着的,是你的儿子。”
那名叫嫣然的女孩儿被推到钱浩的身边,有些局促地盯着自己的脚尖,而钱浩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
方知意看着眼前这闹剧,突然有些庆幸看到这一切的是她,而不是乔南溪。
她都气得发抖,更别提南溪看到了会有多伤心了。
方知意冷冷看了眼钱浩,忽然一把撞开嫣然,从他们二人中间,走了过去。
钱夫人一看到嫣然被撞,脸色直接就变了,她胆战心惊地跑过去扶住她,盯着方知意的背影,恶狠狠地说道:“什么素质!”
听到这话,方知意停下脚步,她一脸冷色地回过头,“是啊,找女人爬自己儿子的床,钱家人都是什么奇葩,没有半点儿素质!”
“你!”钱夫人被这句话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方知意对着钱夫人无害地笑笑,又看了眼一直低垂着头的嫣然,头也没回的走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乔南溪从方知意手里接过烟,走到无人的楼梯间,弹出一根,放在唇边,猛吸了一口,她将盒子递给方知意,“你也来一根?”
方知意摇头,一把将乔南溪拥进了自己怀里,她是真的很心疼她。
想到刚刚的情景,忍不住的心寒。
乔南溪笑了,“你这是怎么了?让你帮我买包烟,怎么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了?”
方知意说道:“南溪,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支持你拿掉这个孩子,你就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不被任何人束缚。”
“你现在才想通呀?”乔南溪笑得更欢,“事实证明,女人恋爱脑,只会把自己逼入绝境,一个成熟女人,实在不该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与其靠男人,不如靠自己,而婚姻,更是一场豪赌。”
一根烟抽完,乔南溪将烟头摁灭,扔进垃圾桶里,“走吧,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方知意点头,牵着乔南溪的手,重新来到手术室外等待。
护士叫了乔南溪的名字,又拿出一份文件,让她签字。
她一笔一划地签下名字,直接就被带进了手术室。
躺在手术室里的时候,乔南溪恍恍惚惚地想,如果这只是一场梦就好了,梦醒了,钱浩还是像从前那样在她的身边,吻着她的脸颊,问她昨晚睡得怎么样。
但现实不可能成为梦,她和钱浩也已经回不去了。
麻药推进了身体里,下半身很快没了知觉,乔南溪缓缓闭上双眼,眼角滑下一滴眼泪。
这两天,她努力勇敢,拼命洒脱,可内心深处,多少有些难以描述的压抑。
她隐隐听到,外面的走廊里,好像有什么人起了争执,他们在吵什么呢?
不知道,她想听,也听不清楚,迷迷糊糊的,乔南溪感觉自己好像睡了一觉,那争吵声,好像是来自梦境中的。
等麻药劲过去,医生嘱咐道:“这几天吃清淡一些,有什么事,随时来医院检查,哦对了,这两天好好在床上躺着休息,情绪不要太激动,不然不利于恢复。”
乔南溪木然地点头,躺在床上,深吸一口气,她看着头顶的手术灯熄灭,问医生,“所以,已经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