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对不起
季明熙的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当然是为了你们好。”
是为了他们好？还是为了宋妍初好？
方知意眸子一暗：“是怕我们最后查到宋妍初身上，把她送进了监狱？所以，不让我们查，你是在保护她吗？”
“呵……”季明熙深吸了口气，“你想得太简单了。”
“难道不是？”
“你有没有想过，这背后是一整条利益链，其实乔氏早就被人给盯上了，他们是被专业的间谍组织给盯上了，你找宋妍初又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间谍是宋妍初招来的，就能通过她揪出他们。”
季明熙扭头和方知意对视，神情不辨喜怒。
“你知道间谍为了隐藏身份，会做出多可怕的事吗？他们手段之离奇，方法之古怪，令人叹为观止，防不胜防，甚至还会……谋人性命，小命也不想要了？”
方知意觉得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多？”
季明熙气息微沉，他看着前方漆黑的夜，眼睛危险的一眯：“奥宇以前，也被间谍盯上过，和这次乔家手段相似，应该是同一批人干的。”
方知意明显感到意外。
奥宇集团这些年并未听说有过什么风波，不然新闻里早就报道开了。
除了三年前那次……
三年前，季明熙父母在跨江大桥上发生车祸，连人带车掉进江水里……死状惨烈。
奥宇股价也因此一夜之间蒸发上百亿。
方知意怔了几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你父母，是被间谍给害死的？”
季明熙垂眸，按捺下眼底一片冷光，“是，但也不全是，因为没有证据。”
方知意倍感震惊。
她没想到季明熙的父母竟然为了调查潜入奥宇的间谍，失了性命。
恐怕当年是查出了什么，车子才被人暗中动了手脚，才失控掉进江水里面。
方知意沉默良久，季明熙这是在提醒她，不要走他父母的老路？
“这几年，你难道就不想揪出害你父母的凶手？”
季明熙眸光一闪，“想，但他们更想我好好活下去。所以，在你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扳倒敌人前，你要先懂得什么叫蛰伏。”
蛰伏，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讲究一击即中。
方知意再次陷入沉思。
能让季明熙都不敢追查下去，那这支神秘的力量有多恐怖呢？
这么一想，宋妍初可能还真和这件事情没什么关系，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实在是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
而且，既然害乔氏的是一波人，季明熙总不可能娶个仇人回家吧？
季明熙仿佛看出了方知意在想什么，他淡淡道：
“不是已经报警了么？既然报了警，就安心等警方的调查结果，虽然可能时间会很漫长。”
“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倒不如想想怎么让乔氏翻身，在市场上站稳脚跟，你觉得呢？”
“你说的对。”
或许是这个话题过于沉重，季明熙不想再谈，“饿了吗？一起吃个宵夜？”
说话间，汽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她还真饿了。
晚上没吃东西，想必季明熙也是。
方知意突然想到了被季明熙扔掉的那个保温盒。
“你和宋妍初吵架了？”
季明熙走进了一家面馆，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似的，“牛肉面怎么样？”
方知意看了眼菜单，点点头，她不挑食。
季明熙不愿说，她也不好再追问，牛肉面很快上桌。
季明熙吃得很斯文，明明是很接地气的小吃，偏偏被他吃出一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感觉来。
中途，季明熙的电话响了，他直接摁了外放。
是林越打来的。
“东西已经送去医院了，总裁，我今天可以下班了吗？”
医院？
听到这两个字，方知意正在夹面的筷子突然顿了一下。
她想起了那晚在医院，季明熙匆匆赶去儿科的画面。
林越是往儿科送东西去了吗？
很重要的人？
重要到都快半夜十二点了，林越都要打电话向季明熙汇报一下？
季明熙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只是淡淡说了句，“你下班吧”就挂断了电话。
直到从面馆出来，方知意还有些回不过神。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当时生完以后，护士问她：是自己处理，还是他们处理？
方知意没敢看，更怕看了后伤心，直接就让护士抱着已经死去的孩子，去找季明熙签字了。
走出面馆后，方知意叹了口气，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可惜这么美的夜景，并不是谁都能看得到。
就比如她的孩子，就从没见过月亮。
这里离小区，再过个马路就到了。
方知意突然回头问他：“你把她埋在哪儿了呢？”
季明熙一愣：“什么？”
方知意走到季明熙的面前，抬起头，“小圆子，我想去看看她，你把她埋哪了。”
月光静静地撒在季明熙的身上，将他整个人镀上一层绒绒的亮光。
一阵风吹来，他单薄的衬衫随风鼓起，整个人仿佛随时都能随风而去。
方知意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恨季明熙的理由了。
他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
方知意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弯起嘴角，回头冲他笑了笑。
“抽个时间，带我去吧，她生下来，我这个当妈的狠心没看她一眼，她死了，我得去给她扫墓啊，你说是不是。”
季明熙站在一棵大树下，他的影子被树影掩盖了，汇成一大片，被拉得很长很长。
隔了几米，方知意不太能看清楚他的表情，等了好一会儿，她脸上的笑都有些僵了，也没等到季明熙说话。
方知意很淡的转过身，往小区里走。
季明熙应该听见了。
等他安排好了，会带她去的。
这时，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季明熙一把从身后拥住了她。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发上。
明明两个人是抱在一起的，可方知意却觉得有点冷，冷到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季明熙在身后对她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