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方子
郁宴离京,萧嘉远就不能再像以往那般随意出入安博王府。
索性京都尚且算是平静,起初太子还来找了两次茬,但紧跟着二皇子那边有崛起的势头,太子立刻就没了心思更没了精力来她这边找事,每日忙的对付二皇子。
顾珞每日上午去北燕驿馆给江回瞧腿,下午去学堂那边。
学堂已经开办起来,零零散散一共招了五名女学生,因着自家事多,顾珞不好亲自授课,聘请了从太医院离开的郭慕言过来授课,赵爽得空也时常过来坐坐,瞧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搭把手。
“这五个学生招的都费劲,最后能坚持留下的还不一定有几个呢,昨儿我见王潇哭来着,好像是家里嫂子闹得厉害,说她爹娘偏心,没听说过一个姑娘家的还要出来上什么学之类的,她没和我说,只和同学舍的人抱怨了两句。”
郭慕言在这方面太有心得。
也正是因为有心得,所以更有同理心。
“她爹娘是心疼她,这年头舍得花钱让姑娘出来学东西的爹娘不多,但再心疼也架不住她嫂子闹,昨儿她嫂子就找到咱们学堂这边了,我瞧着不对劲,当时让门口的小厮轰走了,要是闹起来,不定多少人过来看热闹,咱们这里又是女学生,就怕出点糟心的事。”
赵爽愤愤不平。
“这嫂子也太贪得无厌,我嫂嫂就很好,当时我学医的时候,我嫂嫂赞同的不行,还偷偷给我塞钱呢,就怕我在外面吃苦。”
郭慕言捏了捏赵爽的脸蛋,“谁都像你这么有福气。”
说着,叹了口气,看向顾珞,“也许是我多心,但你也多少留意点,我总觉得她嫂嫂闹起来,不太简单,像是冲着你们府里。”
赵爽顿时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自从上次跟着张院使一起“偶遇”了爆炸现场,赵爽现在已经完全将自己划成了郁小王爷党派的人。
尽管顾珞并未同她具体说过什么。
但赵爽不傻,顾珞不说不代表有些事她不知道。
就像当日顾珞给七公主下毒那事儿。
郭慕言喝了一口茶,细声慢语的道:“按理说,大家都知道这学堂是安博王妃办的,有郁小王爷的名声在外,不该有人闹事的。
更何况是已经送了姑娘过来学习的,既然当时愿意送人过来,现在更应该盼着姑娘能跟着安博王妃,万一博个前程呢。
断没有来了之后,都学了十来天了,突然又闹事。
虽说她也没怎么闹,但隔三差五的找王潇,这不就是闹给咱们看?
不然,王潇的爹娘大哥怎么从来不出现?”
宅斗里的门门道道,郭慕言简直行家。
顾珞想了想,“我一会儿和长明说,让他叮嘱这边的小厮,看守的紧一些,不许放乱七八糟的人进来,王潇的话,辛苦你多注意着点,她嫂嫂我派人去查查吧。”
赵爽十分赞同的点头,“多事之秋,仔细点没毛病。”
郭慕言噗的一笑,“国泰民安的,哪来的多事之秋,你这医官还没升上去呢,官腔倒是出来了。”
赵爽龇牙一乐,没多说。
郭慕言向来敏感心细,她没说,但不代表郭慕言没察觉出来一点细微的变化,略皱了皱眉,看了顾珞一眼,“小王爷离京有十来天了吧,算日程,该到西北了。”
谷珉</span> 顾珞嗯了一声。
郭慕言就道:“都多少年没听说闹灾荒了,今年都要年节下了,竟然闹了一场。”
正说着,外面有人通传,“郭夫子,新到的药材放哪里?”
郭慕言忙起身,“你俩先聊,我去看看。”
说着就朝外走,“就放外面,我要先检查一遍,上次来的药材生姜炮姜混在一起,连查都不查就放了。”
郭慕言一走,赵爽抓了顾珞的手攥了攥,“没事儿,别担心,王爷带了那么多精兵呢,跟前还有护卫。”
顾珞扯嘴笑了一下。
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她这几日天天夜里睡不踏实,睡着了就要做噩梦。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在风亭山听长明说了那南诏国公主的事,她一闭眼就要梦到郁宴被人逼至悬崖边,或者梦到萧嘉远被高高挂在旗杆上。
若是偶尔一次噩梦也就罢了,偏偏连着数日都是如此。
顾珞简直心急如焚,偏偏不好表现。
“呀,看我这记性,光顾着说闲话,差点忘了正事。”
赵爽眼睛朝外瞟了一眼,从旁边药箱里的小夹层中取出一张纸,递给顾珞,压着声音道:“这是张院使让我给你的,让我问问,是继续加量还是稳住亦或者减量?”
顾珞皱眉,打开那折叠成小方块的纸,“什么加量减量?”
“不知道,院使大人说你看了就明白。”
赵爽说着,起身做了两个扩胸运动,朝窗边溜达过去,胳膊撑在窗户上,向院子里的郭慕言道:“你们从哪进的货,怎么还得你现检查,咱们郁小王妃怎么这么不靠谱,连货源都找不好。”
郭慕言在院子里挑拣药材,没抬头,一边手上动作一边道:“王妃找的货源自然都是好的,我这是从我之前在的药堂里弄过来的一些不能用的药材,拿来给她们练手。”
赵爽和郭慕言搭着话,顾珞细看赵爽给她的纸。
上面写的是一个方子。
起初顾珞没看明白,这不过就是一个顺气降火平息减燥的方子,怎么还加量减量。
疑惑了好半天,忽然心头一晃,这方子是平气降火的方子不假,但并不适用于所有人。
有些人天生体质特殊,对药物的耐受力不同,尤其其中一位附子,有些人天生受不住这个药。
隐约顾珞想起,在她和郁宴还没有在一起的时候,皇上好像吃什么药吃的吐血,怀疑被郁宴下毒,当时还叫郁宴进宫试药,郁宴被灌了好几天的汤药。
思绪晃过,顾珞再看那药方,心里有了计较。
只怕当时的确是郁宴给皇上下药了,不过因为耐药性方子失败,后来又调整了配比剂量。
所以
现在张院使的意思是要问,要不要继续给皇上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