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乡间美味
“姜丙丁，赶紧去取点羊肉来！洗干净了拿来！”
“哎！遵命！”
“姜明，到河里抓一条鱼！要收拾干净，快点！等着下锅！”
“好的马上！”
“伯余，你去采点野菜……”
“遵命，夫人！”
三人一溜烟儿都去忙活了，石莲从屋外跑进来。“那我干什么？”
“你？玩儿去！别捣乱！”
“我不要！”
“呃……你去，踩点野果子回来！”
“好的！”石莲也转身就要跑。
“等一下，回来！”乔任姒附在石莲耳朵边悄悄说了几句话，石莲的大眼睛里冒出惊喜的光。
“遵命！”一溜烟儿跑了。
乔任姒将炉火烧得旺旺的，取了一些之前储存的野猪油，化开了。乔任姒在路上一边走一边收集了许多作料，花椒、野葱、野蒜、木姜子，此时在锅里过一过油，香味立刻飘满了整个屋子。连慵懒的主人家也坐起身子，好奇地望着平日里平平无奇却在那丫头手下满屋飘香的石锅。乔任姒又接着炒碎了酸果，刺啦一声，兑了一大锅的清水，不一会儿，那锅水就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水面上漂着一层油花，已然变成一锅鲜汤了。
姜丙丁送来了腌制好的羊肉块，赖在灶台旁边不走，非要看着乔任姒做饭，被乔任姒安排着坐在灶前添加柴火。姜明轻轻松松就抓到了一条大鱼，洗剖好了送到屋内，四处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房间的主人心情似乎不错，没有将他们扫地出门。
“姜明！把我那鹿背上的陶罐子拿来，还有那几个盘子！快点！”乔任姒喊道。
“得嘞！马上！”姜明答话，飞速跑出门去。
乔任姒将作料腌好去腥的羊肉块用竹筷子挑起来，小心地下到滚烫的汤中，等到所有的羊肉都下去，汤水变成了奶白色。
“任姒，我觉得你才是个神仙！这不正是在施展仙术么！”姜丙丁在一旁由衷赞叹。
“哈哈！过奖过奖！我要是个神仙，首先收了你这只笨牛！”乔任姒一边用木铲敲着鱼背一边回答。
“那好那好！我巴不得！”姜丙丁一脸谄媚相，“求神仙姐姐收服！”
石莲这会儿正好进来，怀抱了一大堆山野果，听了这句话，转头对躺在蒲团上的师父说：“师父啊，求您把这个恶心的人撵出去！”
“得了！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广成子只顾着品茶，可没工夫管这闲事。
“哼！师父不管，我自己来！”石莲放下满怀的野果，跑到姜丙丁面前，大声说：“离我漂亮姐姐远点！”
“好！远点就远点……”姜丙丁一把抱起石莲，将她举过头顶，扛着跑出去了，一边跑一边用手挠她痒痒。
“哈哈……好痒！放我下来……”
众人大笑，任凭他们嬉闹。乔任姒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一阵感动，岁月静好，欢声笑语，真好！她愈发想念自己的丈夫和女儿，不知道现代的社会家里没有了她，会变成什么样？
不行，我一定要尽早回去！乔任姒用手背抹掉眼角的泪，继续做饭。
“丫头，你的面相很奇怪！”躺在蒲团上品茶的人发话了，屋内此时没有别人。“看似红尘中，实在逍遥外。怪！怪！怪！”
“此话怎解？”乔任姒吃了一惊，这个人还会看相算命？
“奇怪！你的形体存在此地，但是神魂却不在此；或者说你的神魂存在于此，却形体不在。我通过行而看神，你却形神不一，实在是难以捉摸。哎呀！我也想不通，这看似矛盾的两种状态都存在于你一人身上，实在是奇怪！算了！算了！不想了！头疼……”那人一拍脑门，表现出痛苦的神色，赶紧喝了一大口茶，才缓和了一些。
乔任姒此时内心的感受，要说惊涛骇浪也不为过。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人，能有这等本事！
“哎！乔任姒，我差点都忘了！你交代我办的事办好了！给！”石莲此时跑进来，丢给乔任姒一堆东西，打断了她的思路。“是不是这个啊？你说让我找的，那什么……竹笋？”
乔任姒低头一看，手臂长、大拇指粗的附有棕黄色外壳的竹笋，就是它了。“真棒！我们小石莲真聪明！”乔任姒对着石莲比了一个大拇指，石莲高高兴兴、蹦蹦跳跳跑出去了。
“这玩意儿干嘛的？”主人家又发话了。
“吃啊！”
“这玩意儿能吃？”
乔任姒笑笑，没有答话。她拿了一根竹签沿竹笋自上而下划了一条道道儿，然后顺手转了几圈，竹笋的笋衣就被她取下来，露出里面嫩白青翠的笋干儿。片刻后，面前就堆了一小堆一条条的细嫩的竹笋，站队似的排在那里。
品茶的人很好奇，端着茶杯过来瞧着。乔任姒将石锅里的羊肉盛出来放入陶罐，盖上盖子闷着，又烧了一锅热水，等到锅里起了水泡儿，就将竹笋丢入锅中。
“这个呢，叫竹笋。是竹子新长出的嫩竹，我相信你们这山上随处可见。掰了来去其笋衣，留下嫩笋，因为自带苦味，需要用清水过一下，去其苦涩，留其清甜。好了！”
乔任姒用竹筷将其中一根拎起来，用手指捏了捏，竹笋分成两半，就可以出锅。“出锅后立刻放入冷水中浸泡，以免变色，还可保其清脆。”
放入冷水中浸泡之后，乔任姒就不再管它，转而洗锅烧鱼。要说烧鱼，这家的主人也是个行家，但是乔任姒因为放了作料和猪油，和适量的盐，闻起来就特别鲜香、看起来也特别美味。她将一大条鱼红烧好了放入石台上的竹盘中，还搭了一些刺莓果子、水芹叶子配色，这样就更加赏心悦目。
院子里的人闻到了香味，纷纷跑进来观看。姜丙丁看到这家主人心情大好，试探着问道：“广成子师父？”
“嗯？”广成子正在聚精会神观看那道红烧鱼，随口应答。
“哎呀！您真是昆仑山的修仙人广成子？”姜明在一旁惊讶道。
广成子这才抬起双眼，瞪了一下两人，慢慢答道：“我是广成子不错！昆仑山的修仙人我可不认识！”又低头欣赏那盘鱼去了。
“哎呀，运气真好！遇着活神仙了！”姜明还在那喃喃自语，挡在广成子与石锅中间，很是碍事。
“让开！”广成子一瞪，“再挡道，你还能遇见真阎王！”
姜明赶紧逃跑，于是广成子又能靠着锅边观看乔任姒做饭，姜丙丁相比来说就比较会来事，很自觉地坐在灶前添柴。
在这说话的空档，乔任姒已经又炒好一盘鸭脚板，捞起浸泡的竹笋，做最后一道菜。
只见她取一些猪油化开，加几颗花椒，炒出香味，将竹笋倒入石锅中，挤一些酸果汁滴入里面，炝炒几下，切了两根野葱野蒜，抓起细小的段段往锅里一洒，就势起锅。
“那之前放的这绿色圆圆的是啥东西？”广成子忍不住问。
“那是花椒，在树上采的，还比较嫩，成熟了摘下来晒干，会更香！”
“那后面切的又是啥东西？”
“那是野葱和野蒜，都是提味的作料。”
“哦……那为什么要加酸果汁？”
“呵呵，吃起来更脆更嫩！”
乔任姒一笑，望着外面大声喊道：“收拾桌子吃饭喽！”
众人早已等不及了，姜丙丁端出整罐的羊肉火锅，姜明端出红烧鱼，伯余端出来鸭脚板和炒竹笋。乔任姒将石锅刷洗干净，就着剩余的火添了一锅清水，解下围裙，顺手端出竹碗竹筷，还有之前准备的陶碗，一桌人就这么整整齐齐坐在摆满美食的石桌边了。
石莲的口水早已流出来了，就要用手去抓那竹笋吃，乔任姒用筷子轻轻一敲。“瞧你那脏兮兮的手，还不快去洗！”于是，贪吃的小孩老老实实去旁边洗手。
“丫头，你不仅厨艺好，还很会驯服人。我这个徒弟可是连我的话都不听呢！”广成子笑道。
“嗨！大师过奖了！”乔任姒不好意思笑笑，“是您的风水宝地，才给了我发挥的可能！多谢您收留我们！哎！可惜只有美食没有酒……”
“酒？那是什么东西？”广成子眼睛里冒出星光。
“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好东西！好东西！哪里有？”
“嘿嘿！这会儿没有，改日……改日给您带来！”
“哎呀！可惜了！”广成子一声长叹，“你可要说到做到啊！下次来一定给我带！”
“好呢！……”乔任姒心里想，下次是什么时候呢？自己还在不在这个原始社会还说不定呢！
“你们到底说完了没有啊？可以吃饭了么？”石莲在一旁抱怨。
广成子一举筷，乔任姒一点头，众人便急不可耐、风卷残云般，片刻后的石桌就杯盘狼藉。旁边海棠树上栖息的老鹰睨着眼看着，摇摇头，没想到人类吃起食物来，比它还凶猛。
“哎呀！那竹笋，清脆细嫩、入口回甘，甚是美味！那羊肉，不腥不膻、不软不硬，真是好吃！还有那鱼，丫头啊，你是放了什么东西？真是一股特别的味道！我从没想过鱼还能做出这等美味！为什么我也放了那个盐，却吃着是苦的呢？”
一桌子的人都望着乔任姒，等待着她说出秘诀。
乔任姒笑了笑，答道：“广成子师父，我来告诉您为什么您做出的鱼是苦的……因为啊，只需要指甲尖儿大的一点点，您却放了一拳头的盐进去，可不是苦的嘛！”
“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那笑声响彻云端，在幽深的山谷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