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这位先生已经不在了
曹晴胸腔里发紧,一时间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压抑着自己不要语无伦次。
“所以你,你想怎么样……你已经告诉薄严城了?”
程通看着曹晴慌张起来,一双手紧握成全,无所适从的样子,他连忙开口。
“没有!我还没有回复薄总。”
曹晴眼神猛地转向他,眼神里带着希冀和不解:“为什么?”
程通避开曹晴的眼神,垂下眼睑,斟酌着词句。
“我想知道,你和温小姐瞒着薄总,是有什么考虑。”
曹晴松了口气,却还是觉得背脊发麻。
她扭开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喉咙总算没那么僵硬了。
“呵,理由吗。程通,你没谈过恋爱吧?”
程通被问得一愣,脸上难得有些窘迫。
正不知该不该回答,曹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知道对方爱着自己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示弱,因为知道,对方会在乎你,会照顾你。可如果你明知道对方不爱你,你的弱点,就好像是强留对方的筹码一样。”
程通心里发酸,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温晚栀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和薄总在一起那么久,感情上始终和薄总势均力敌,直到向依然的出现。
曹晴看了看程通的面色,心里大概知道,他已经懂了。
“所以晚栀不想告诉薄严城这件事。她说了又能怎么样?对,薄严城可能可怜她,继续爱她。可那比让她死还难受。”
程通张了张嘴,声音干巴巴的:“但薄总,也应该有权利知道……”
曹晴冷笑一声:“他有什么权利知道?离婚协议都签了。领了离婚证,也就算是个前夫。难道你觉得,这个身份他还有权利关心温晚栀吗?”
程通如鲠在喉,曹晴的一番话,似乎断绝了所有薄严城知情的合理性。
曹晴向后窝在宽大的驾驶座里,一副破罐破摔的表情。
“你说不说,我也管不着。反正温晚栀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她对你们薄总,可以说是没什么留恋了。好聚不如有个好散,你我都没权利插手。”
程通沉默了几秒,开口直接问道:“那曹小姐……希望我怎么回复?”
曹晴愣了愣。
程通的意思是,这件事她还有左右的余地?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回复吗?”
程通不置可否地看着她:“你先说说看。”
曹晴思忖片刻:“我还是觉得,这件事应该让温晚栀决定要不要告诉薄严城。如果不是尊重她的看法,我几个月前就冲到薄氏总裁办公室告诉他了,顺带扇他几个大嘴巴。”
程通笑了笑,没有打断。
曹晴摆摆手,车门锁咔嗒打开,下了逐客令。
“算了,你怎么说,我也控制不了。明天法庭见吧。”
程通神色怔愣地下了车,远远看着红色的牧马人消失在地库出口。
曹晴话说得相当委婉,也给他留足了余地和面子。
意思懂了,但程通心里纠结万分。
这个真相憋在心里不说,那将是对薄总最大的背叛。
可他理解曹晴的意思,这件事不应该由外人来置喙。
站在原地想了片刻,程通低下头打了几个字,叹了口气离开了。
接到程通的微信时,薄严城正在开车。
下了飞机就直接赶来霍家代理人的宅邸前,距离约好的时间刚好还有二十分钟。
温晚栀不打算多留,如果这条线索断了,她手里的筹码就一无所有了。
温晚栀手里攥着钱包,忽然轻声开口。
“一会儿,我想单独和对方谈谈。”
薄严城看向她,眼里一片平和:“好,我在这等你。”
车里又恢复一片沉寂,温晚栀心乱如麻。
可以确定的是,照片上的男人是她亲生父亲没错。
但是这个霍家代理人,会是照片上的男人吗?
霍家无后早就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传闻才说,是天不让霍家再生波澜,兴许也是因为这个传闻,霍家从上一辈开始便低调起来,不再公开露面。
可是温晚栀想不通,总觉得还有什么关键的信息遗失了。
薄严城看了看表,距离和霍家代理人约见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他看到温晚栀紧张得面色发白,打算开口缓解下气氛。
“晚栀,保温杯里还有些温水,喝一点吧。”
温晚栀没有反对,拧开盖子喝了几口,温热的水流进胃里,舒服不少。
薄严城犹豫了一下继续开口:“你的胃恢复的怎么样?我看医生开了不少药。有没有忌口,我让厨师提早准备。”
温晚栀眼神扫向薄严城,眼底一直有些戒备,对于薄严城的关心,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分不清是他想要补偿,还是虚情假意罢了。
“没事,和以前一样就好。”
薄严城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受伤,人不再开口。
到了现在,温晚栀还是不肯和他坦诚。
程通发回来的调查结果他看到了,叶氏新申请的专利新药,治疗的就是血项异常的情况。
温晚栀却还用胃病来敷衍他。
薄严城心里溢满了无力感,温晚栀对他,已经没有任何信任可言了。
约好的时间到了,温晚栀下了车,敲响了宅邸的大门。
老管家正在花园里松土,听到声音,摘下了厚重的手套,整理了下衣服,洗了洗手,这才慢条斯理来开门。
“你是?”老管家看到门口的温晚栀,一脸疑惑。
和他约好的,不是薄氏的公子吗?
眼看着老管家不打算再开门,温晚栀心里一急,忙开口。
“邀约的确实是薄严城,他是……我的丈夫。这次前来,是有些事情想问问您家先生。”
老管家神色缓和了一点:“你想问什么,我会转达。”
温晚栀从钱包里掏出保护得平平整整的照片碎片,递给老管家。
“照片上的男人,您认识吗?”
老管家神色一变,布满皱纹的手有些许颤抖,很快便平复了心情,一双精明的眼重新看向温晚栀,眼神和刚才截然不同。
“这张照片……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温晚栀怔愣了一下,不打算说得太复杂:“是我母亲生前的遗物。”
老管家垂下眼眸,把照片还给温晚栀,声音低沉,却像尖刀扎在了温晚栀心上。
“这位先生,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