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朕想抱孙子
“沈长宁?”容冥忽然怔住,呆呆地望着面前的女子,有些恍若梦里的感觉。
“是我”沈长宁躬身去查看容冥的伤势,结果触手摸到他背后的一片湿润,眼底几乎被水雾覆盖,怒道,“你不是告诉我过,他们没有为难你吗?”
还有顾少卿!原来全部都在骗他!
她瞧见旁边行刑的人还要动手,连忙冷冷地道,“我看谁再打!”
行刑的人是太上皇宫里的人,自然认得沈长宁,知晓这位是太上皇的恩人,顿时缩缩脖子,站在那不知所措。
“沈长宁!”太上皇在沈长宁跑出来以后,被喜公公搀扶着也跟进雪地中。他一张脸寒意凌冽地道,“朕要罚小九,你都敢拦?反了不成!”
“我说过,此罪,本就是我的,我愿受!”沈长宁怒吼间,眼眶红肿一片,“但对他,太上皇已是愧对,还想如何?”
“沈长宁!”太上皇闻言,当真是一股气直冲天灵盖!
“太上皇,息怒息怒!”喜公公见状,连忙摁住太上皇的手臂,低声道,“都是孩子,您这一大把年纪千万不能跟他们计较!咱可还想抱孙子呢!如今看王爷王妃那样可是两情相悦啊,忍一时,您不亏!照计划行事!”
听见‘孙子’两个字,太上皇硬生生将嗓子眼那口气给重新咽回去,他故作冰冷地道,“行,她愿意受,就给朕受着!给朕一起打!”
“父皇!”容冥俊逸的容颜笃然大变,他刚想求情,结果旁边拿棍子的侍卫动作极快,很快就将军棍甩向沈长宁。
容冥眼底露出一抹紧张,墨色绣金丝纹路的锦绣长袍一甩,直接揽住沈长宁的腰身一拽,将她整个人紧紧护在怀里。
“噗!”这一棍子尤其重,打在容冥的后背上,直接让他喷出一口鲜血!
“容冥!”沈长宁见状,连忙接住容冥缓缓往下滑的身体。她见容冥手臂撑着雪地地面,一副状态很不好的样子,顿时心中急切,将容冥的手臂往自己肩膀上一搭,扶着他起来道,“我带你走!”
“朕还没让你们离开!”太上皇嗤嗤地道,“你这是不把朕放在眼里?让你们走可以,朕要你许诺朕一个要求,任何时候都能兑现。”
沈长宁毫不犹豫地道,“我答应了。”
纵然容冥是个陌生人,因她被牵连受罚,沈长宁也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是容冥?若今日容冥因为此事出意外,她心里会愧疚一辈子,更别提离开。
无论太上皇的要求是什么,她都不得不做出选择。
说完这话,沈长宁指尖搭在容冥脉搏上。倏尔,她抬步就带容冥打算走。
只是在越过太上皇和喜公公的刹那,她视线瞥向打完一棍子就自觉站在旁边的侍卫,忽然朝太上皇淡淡地道,“您若是想给我开什么条件,大可以直接讲,不用演这么一出戏,还拿容冥开刀。”
沈长宁原来瞧容冥一直挨打,直接乱了阵脚,如今冷静下来才反应过来事情有些不对劲。
太上皇虽然看着生气,但讲半天到底没真罚她。况且沈长宁刚刚查看了容冥的伤势,发现昨儿加上今天这么多军棍砸下去,容冥居然只是伤了皮肉,其实没动到根本。
怪不得他受完刑,昨夜还这么有力气!
还有侍卫将容冥砸吐血的那一棍子,似乎还用了巧劲儿,看着分外惨烈,其实就是故意想让容冥吐一口血给她看,让她急一急而已。
“为老不尊!”沈长宁瞪眼扫过太上皇,就带着容冥迈步离开。
她倒是没往太上皇是打算帮容冥留她那一方面想,只以为太上皇是有求于她,借着容冥受罚的机会来给她下套。
当然,容冥让容睿变成残废,或许太上皇也是真打算罚一罚容冥。所以伤,容冥是真的伤了,这一顿板子下去,之后必然是得在床榻上躺几日,只是全然没有性命之忧。
“”太上皇一脸生无可恋,看向旁边的喜公公,耸肩道,“这女娃子聪明确实聪明,瞒事情是瞒不过她的,不过好在,她没猜全,要不然恐怕是得比现在更怨朕啊!”
他可是帮着小九在强留她呢!换个说法,他那是算计沈长宁的自由!
“哎!太上皇,你不妨换个角度想。”喜公公连忙道,“王爷对王妃动了情的,王妃又喜欢王爷,他们苦于都没嘴,说不清,您那是在帮他们!怎么能是算计呢?您若不出手,这对有情人错过多可惜!”
对哦!太上皇眼睛一亮,随即一拍大腿,“你说这臭丫头,一天天的就知道气朕,朕给她气的简直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破功!”
喜公公咳嗽两声道,“这不是没办法,其实王妃讲的没错,当初您啊,就是愧对王爷!为了南梁江山,您培养王爷是不错,可王爷过的太苦。”
太上皇闻言,明媚的笑意骤然收起,抬眸望天,没答话。
“瞧瞧老奴这嘴!”喜公公立即‘呸’了两声,低头道,“您别跟老奴计较,老奴一时口快,给您赔不是了!”
“您也别跟王妃计较,王妃还年轻,正是气盛的时候,她又心系王爷,知晓王爷受过如此不公,自然将话讲的严重了些。”
“朕为何跟你们计较?事实就是,朕最对不起的,的确是小九。”太上皇深深叹气道,“朕不会将那丫头的话放在心上。”
“您既然不气,那为何”喜公公怔愣道,“还跟王妃要那一个承诺?”
“废话!”太上皇胡子一抖,“朕哪里知道被她察觉到问题了?那会儿朕不得找理由放他们走么?而且朕想抱孙子啊!再说,万一沈长宁又跑了,朕不得给小九找点后路?”
喜公公:“”
摄政王府,夜幽阁。
沈长宁把容冥扶到床榻躺下,打算到外头打盆清水给他处理伤口。谁知,就在她转头的那一刻,手腕突然被容冥拽住。
“沈长宁。”容冥墨色的眸子透着一股不似寻常的亮色,“今日,你”
他看沈长宁冲到雪地里的时候还红了眼睛,容冥很想问沈长宁,她前时见他受罚如此不忍,要为他挡棍子,还为他反抗父皇,是不是心里也有他的这么一丝位置。
可话到嘴边,容冥又忽然不敢问出口。
“什么?”沈长宁蹙眉道。
“没什么。”容冥如同卸力一般松开沈长宁的手,唇角勾起一抹自嘲之色。
说来好笑,他堂堂南梁摄政王,在战场上叱诧风云,面对这种事,能这样小心翼翼,唯恐听见自己不愿意听见的答案似的。
沈长宁一头雾水,站在那没有动。
容冥见沈长宁目光一直定在他身上,耳根子微微发热,偏移开视线道,“父皇问你提的那个要求,你不用放在心上,无论父皇要如何,本王都会解决。”
“用不着!”沈长宁还以为他半天支支吾吾想干嘛!如今一提起这个她就来气,冷冷地道,“容冥,我怎么样跟你有关系?犯得着你瞒着我交出三法司的执掌令牌和所有官职,还日日到太上皇那里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