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她眼神里是失望透彻的死寂
时湄和祝南莲秘密达成协议后便分开了。
趁着k姐这会帮她处理了跟踪的人,她便去了一趟医院。
买了点水果站在病房门口,偷偷的透过小窗口看到正在看书的时曼婉,很难想象她之前的职业和眼前这个看着有几分知书达理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时湄记忆力,看书是时曼婉唯一的兴趣爱好了。
“怎么不进去?”护士正好要过来查房,见时湄站在门口,温声问道。
时湄朝她点头示意了下。
“进。”
她跟着护士的推车一起进了病房。
时曼婉依旧沉浸在书的世界里,听到推车的声音,她头也没抬起,就朝护士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护士温声解释道:“您现在的身体不宜出院,还需要继续留院察看。”
时曼婉抿唇,神色有几分不悦:“我还没到年老的时候,每天把我困在这就跟残废了一样。”
护士继续安抚她的情绪:“明天你可以下楼走走,散散步。现在医生建议您不能出院,不然很容易有危险。”
时曼婉书也看不进去,啪的一下书本合上,抬头,就和一双与她八分相似的狐狸眼对上。
她拧眉:“你怎么来了?”
时湄脸色冷淡把水果篮搁置在旁边的桌子上,“你想出院做什么?”
时曼婉板着脸,表情有些嫌弃,一点看见时湄开心的样子都没有:“这不用你管。”
时湄嘲讽一笑:“是么?你可别改天死在家里腐烂都没人知道。”
时曼婉猛地抓起手上那本厚重的书就朝她砸了过去。
护士吓了一跳,没想到她们两人会讲话这么冲,好在时湄早就有提前预感到,直接躲开了。
书本砸在地上。
时曼婉气的面色难看:“捡起来!”
时湄完全没搭理她的心思,她自顾自走去一旁,拿出靠在墙壁上的躺椅,打开,躺下,玩手机。
动作一气呵成。
“你在这里做什么!”时曼婉瞪着她。
时湄看着她中气十足的样子,心情也稍微踏实了些,她掏了掏耳朵,懒洋洋道:“今晚我就守在这。”
时曼婉什么性格,她清楚得很。
她既然已经开始有了要出院的想法,她必然会找机会逃走,根本不会停她的话。
时曼婉:“我不需要!你快点走!”
时湄:“你要是敢逃走,我就把房子退了,你有钱就自己重新去租房。”
这完全是掌控了时曼婉的命门,她咬牙切齿:“你敢!”
护士在一旁劝慰了两句:“好了好了,都别争吵。姐,你这身体不能大吵大闹,容易对心脏造成刺激。”
“你也是,别惹你妈妈生气了。”
她雨露均沾,把时湄也教训了一顿。
时湄比了个ok的手势,继续低头玩手机,翻看新闻关于陈氏和ss集团这两天的详细报道。
她不搭理时曼婉,她也没了吵闹的兴致。
她能守一晚,还能晚晚守着吗?
她这般想着,也懒得多费口舌。
晚上,病房关了灯。
时湄躺在躺椅上,睡得并不是很踏实,没被子,她盖的是身上穿着的外套。晚间风大,她越睡越冷。
尤其是经期还没走,小腹隐隐作疼。
“你动来动去,我怎么睡?”
时曼婉突然不爽的出声。那躺椅有些年份了,时湄一动,就会发出像老鼠般吱吱的叫声。
“现在身价高了睡不惯这种地方,就去睡男人窝里。”时曼婉言语带刺,继续冷嘲热讽。
时湄本就身子不舒服,被这句话一刺更加忍受,她冷冷的回怼道:“有你睡过的男人窝多吗?”
时曼婉一听,就像是星火就瞬间点燃了般,整个人都炸了,拔高声音,大声吼道:“你说什么!”
“你也嫌我脏是不是?!”
她从床上坐起来,发丝凌乱,眼神有几分癫狂,手指指着她:“你和他一样,都嫌我身体脏。”
“你们都看不起我!”
“都想让我去死,都想害死我是不是?!好,那就去死,全都一起死好了。”
她越说越激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看到什么就拿什么,直接就朝时湄砸过去,还不断的大声尖叫。
时湄吓了一跳,心里惊叹一声完了。她直接扑向发疯的时曼婉,大声喊道:“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啪——”情绪激动的时曼婉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直接动手就朝时湄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火辣辣的疼痛感。
时曼婉却还嫌不够泄愤,又是抬起手,狠狠的再甩了一个过去。
时湄有一瞬间的怔住,但随后就像是习以为常了般,她用力的抓住了时曼婉两只手,按了呼叫铃。
很快,医生和护士都跑了过来。
一见病房里的情况,都吓了一跳,急忙道:“病人呼吸急促,快。”
几人马上推着时曼婉进手术室。
时湄独自一个站在空荡荡的病房里,看着满地狼藉,买的水果都滚落一地,她弯腰,很有耐心的,一个个捡了起来。
背脊弯下的她,看起来就像失去了灵魂,只剩下一个躯壳,不知道疼痛。
又把那本掉落在地上的书本捡了起来放在桌上。
看着恢复原样的病房,好像刚刚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般,她唇角带着一抹自嘲和苦涩。
嘴边一笑,连带着脸上也开始疼了起来。
可再疼,也比不过心脏的疼。胸膛仿佛被冰寒的冰刺所填满,每呼吸一秒都如刀刺般的疼痛。
她眼神里是失望透彻的死寂。
这个世界很好,好到每分每秒都有被赋予希望和期待的新生命出现。
但她不会再想来了。
走回手术室,蹲在门口,呆呆的看着那亮着的红灯,她手指都是冰凉僵直的。
她想,若是时曼婉这一次真的走了。
那她该怎么办?
她唇角嘲弄讥讽一笑,医者难自医,平日都是劝那些因为感情受到伤害而失望透彻的女性,要把爱自己放在第一位。
她却发现,她其实也做不到。
她想,若是时曼婉走了,她就先给她安顿好后事,一定给她清清白白的洗个澡,她爱美。
总嫌自己脏。
她蓦然的眼眶一红,将脑袋埋在了臂弯处。浑身都透着一股破碎感的可怜劲,她其实打心眼里从来没嫌弃过她的母亲是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