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都走
“怎么会有这么多方子，这么杂？”默言强忍愤怒：“这是在治病吗？是在杀人！”
世子顿时沉脸：“顾娘子，言重了吧。”
默言冷笑：“世子怕是不知道世子妃最近过的是什么日子吧，这些方子，看着都平平无奇，都无大错，普通人偶尔服几剂不会要命，也不能治病，但这么多方子叠加起来，又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服下，莫说是个人，便是一头牛也受不住，难怪世子妃会瘦成这副模样，她每天都在服毒药啊。”
世子一甩袖道：“莫要危言耸听，依你的意思，琴姐在害世子妃？”
默言道：“我不知道是谁在害她，这么吃药，不成心也是无意在害人。”
侧妃已经在垂泪：“都是妾的错，世子，都是妾的错，妾看不得妹妹受苦，一心想尽快治好她，又没有好医好药，就病急乱投医，这些个庸医，妾身不懂医，他们可是大夫啊，怎么能够不管妹妹的身体状况乱开方子呢？”
世子忙道：“琴姐莫要难过，为夫知道的，你最为端方良善，是真心待世子妃的，就算出了差错，也不是有心为之。”
侧妃却摇头：“相公向来英明，我不担心相公会误会，就担心妹妹她……她本就在病中，易怒易疑，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是妾身的错，错了就是错了，我的责任，我不推却，只望妹妹不要怀疑我的真心，盼着她早些好起来，三个孩子早就在念叨娘亲了，盼着妹妹能早些见到他们。”
侧妃说得情深意重，又一个劲的认错，便是默言也觉得自己再多说都是对她的欺负，这么情真意切的表情，谁都不好意思也不忍心怀疑苛责她。
默言感觉累！
高门富贵人家后院里，这种事情太多了，她都没心情也没兴趣理睬，更懒得听双方掰扯，相信世子妃康健时，也不是个老实的，这位侧妃未必就没吃过她的亏。
“好了，别哭了。”默言疲倦地支着腰道。
侧妃关切道：“快给顾娘子上坐，怎么能让客人一直站着呢。”
水榭廊子里确实只有两把椅子，都空着，除了世子妃被绑在躺椅上外，其他人都站着。
默言摇头道：“世子，你可信我？”
世子还在为她刚才的话生气，斜了她一眼，没说话。
默言：“好，我换个说法，你想不想世子妃姐姐好转？”
世子生硬道：“自然，她是本世子的世子妃。”
“那就行，麻烦你们都离开吧，我要给她医治。”
侧妃急道：“可是，妹妹神志不正常，顾娘子你身子重，她很危险的啊，若伤了你，妾身可担当不起啊。”
“她不会伤我，就算伤了，我也不怪你们，有言在先，是我自己的决定，世子与侧妃不用担责。”
世子皱眉，侧妃揪住他的衣袖红着眼圈：“相公，顾娘子与妹妹素来交好，妾身瞧着她是真心想帮妹妹，她的医术又好，有她亲自为妹妹医治，是妹妹的福气，相公，咱们就依了顾娘子，先离开吧。”
“她治就是，本世子站在这里难道还会打扰她不成？还是她治人的法子见不得人，会的不是医术而是妖术？”世子略为恼火道。
“相公！”在默言发火之前，侧妃沉声喝道：“不可以如此无端诋毁顾娘子，让秦大人听了会如何想？”
世子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重，却仍恼怒：“总之，本世子不走，就要呆在此处如何？”
默言抬脚就走，与这种傻雕多说一句都会让人短寿。
“顾娘子，顾娘子……”侧妃追下台阶：“不能走啊，好不容易来了，怎么能不给妹妹医治呢。”
默言道：“我今日也是绕道来的，就算是走错了吧，抱歉，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侧妃道：“莫急莫急。”一边不顾形象跑回来拉过世子：“妾身立马带着世子妃走，顾娘子尽管给妹妹检查医治。”
世子在她跟前象个任性的孩子，不情不愿的：“本世子不走。”
“不走干嘛，你会医吗？还是你忍心看三儿见不到娘亲一直哭泣？”
世子不再说话，世子妃回头挥挥手，守在长廊里的仆人们也都退了。
廊里只剩下春喜和程明秀，和打算给世子妃扎针的默言。
“阿默……”世子妃的声音喑哑。
她果然是清明的。
默言很难过，那么灿烂又要强的一个人，被毒保健药害成这样了。
“给你松绑好不好？”默言柔声道。
世子妃摇头：“绑着吧，我对自己没信心。”
“可是……”可是绳子勒进了皮肉里，血迹斑斑的，需要处理。
“我先绑你处理伤口，治完后再绑回去好不好？”
世子妃苦笑：“很奇怪是不是？似我这样要强的人，竟然到了这步田地。”
“是侧妃吗？”默言问。
哪知世子妃却摇头：“她并不是坏人，也并非她的主意。”
默言愣住：“我瞧着她是个高手，世子很听她的，以前以为你过得好，与世子情投意合夫妻和顺，如今看来，这位侧妃才是世子心中真正的妻子吧。”
这话戳中世子妃的痛处，她眼中痛楚一闪而过，苦笑道：“哪里个个都与阿颂与你这对夫妻一样恩爱啊，世子待我……算好了，当初是我死皮赖脸非要嫁的，受苦受冷落也是自找的，不怪任何人。”
春喜给她松绑，默言趁机把脉，世子妃的情况很糟糕，不仅仅是中毒瘾的问师，内脏损伤很严重，默言面色很严峻：“姐姐……”
世子妃苦笑：“是不是时日不多了？”
默言道：“如果再任由你这样下去，确实如此。”
“世子妃殿下，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不停换方子乱吃药会伤身的吗？”程明秀忍不住道。
世子妃道：“自然知道，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那你明知别人在害你，为何……”
“因为我的三个孩子。”世子妃道：“我不想让孩子们看到我发狂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