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臭味相投
三日后，陈光下朝之后，刚刚到了左春坊，朱棣便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手中拿着五张请帖，朝着陈光得意地晃了几下。
“瞧瞧，怎么样？”
“什么玩意？”
“你忘记了，破局大会的请帖啊。”
三天没有动静，陈光以为这件事已经悄无声息地阴干了呢，却没想到，朱棣居然一直惦记在心里，还一下子弄来了五张请帖。
够狠。
“这玩意，是真的不？”陈光不屑一顾的道。
“怀疑本宫的能力？如假包换的破局大会请帖。”
“确定时间了？不是说推迟了么？”
朱棣道：“已经确定了，今晚举行，地点内城潇湘别院。”
“哦，地点啊倒是没变，不知为何放在了晚上？黑灯瞎火的破什么局。”
陈光看了一眼朱棣：“大家都是兄弟，出去就出去，不过咱先说好了，到了外面一切听我的，若是出了问题，臣可担待不起。”
“好，本宫就知道老陈你讲义气，王小豆，现在立马出宫，给本宫弄一身便服来，晚上好用。”
王小豆在一边听的是冷汗连连，晚上自己还要去皇上那里汇报您的表现呢，你这跑了可怎么办？
但是朱棣发话了，他只能唯唯诺诺地出宫去弄便服。
陈光和朱棣闲来无事，又下了几盘棋打发时间，午膳时间到了，一起吃了个午膳。
刚刚吃完，王小豆紧张兮兮地跑了回来。
双手捂着肚子，看起来鼓鼓囊囊的。
陈光有点好笑，这王小豆办事也有点不靠谱啊，一件便服，大大方方的拿着不行啊，非要弄得跟偷人一样鬼鬼祟祟的。
也多亏你是燕王的贴身太监，守城门的士兵不会为难，要不，就这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还不脱了你的衣服做全身检查。
果然，王小豆紧张兮兮的左右打量了一下，从怀里面摸出来一套便服，朝着朱棣递过去。
“殿下，你试试合身不？”
“不试了，能穿就行。”
“殿下，您可要早点回来啊。”
“知道了，若是有人问起，你记得替本宫做好掩护，出了事那你是问。”
。。。。。。
王小豆头大得如同筛子一样。
后半天，两人又随便做了几道功课，大部分的时间用来玩耍，一眨眼，就到了下值的时间。
陈光伸了个懒腰：“殿下，你要不要去准备准备？”
“这个，当然了，一会你到燕王府找我。”
估摸着詹事府的皇子还有官员们都彻底离开，陈光才缓缓起身，朝着燕王府走去。
到了燕王府，却吃了个闭门羹，大门从里面关得死死的。
平日里大门敞开，今个大门关闭，你是单怕别人不知道你在里面捣鬼么？
陈光走上前去，右手已经抬起，却又缓缓地放了下来。
燕王府的大门乃是铁皮铸成，这一敲下去，惊动的人员恐怕不在少数。
只得对着门缝，轻声地呼喊了一句：“燕王殿下。”
“是陈大人么？”里面传出来王小豆尖细的声音。
“是我，开门。”
大门从里面被拉开，王小豆鬼鬼祟祟地探出来一个脑袋：“大人，快进来。”
王小豆双手扶着门扇，只留了一个半尺宽的缝隙，陈光吸了一口气，才勉强从缝隙里面挤了进去。
整个人刚刚进来，王小豆又急忙关上了大门。
“谁让你这样神秘兮兮的？”陈光有点窝火的问道。
王小豆插上了门闩，方才恭敬地对着陈光道：“是燕王殿下。”
“殿下说，我们今日要做的事情需要绝对保密，所以，才让奴才关上大门，一直守在门后，以防有意外情况。”
“不关大门倒没事，这么紧关大门，才能容易让人误会。”
“可是，殿下这样吩咐的。”
“好了不说了，燕王人呢？”
陈光摆摆手，不想对此多费口舌。
“老陈，本宫在这里。”一道声音从侧殿传出，陈光顺着声音看去，不禁有点口瞪目呆。
朱棣身穿一身侍卫衣服，脸上蒙着一片黑布走了出来。
“殿下，不是买了一套便装么，为何又身着侍卫衣服？”
“嗨，别提了，王小豆给本宫买的衣服有点小，穿在身上跟个耍猴的一样，和本宫的气质太不匹配了。”
“这是啥玩意？”陈光说着，伸手就要扯下朱棣脸上的黑布。
朱棣连忙躲闪，双手护着黑布：“这个不能拿下来，有了这块黑布，守城的侍卫根本认不出来本宫。”
陈光气得笑了出来：“殿下难道就不怕侍卫将您当成刺客，给拦下来？”
“本宫咋把这一条给忘记了，就是，侍卫会拦啊。”
“那还不赶快拿下来。”趁着朱棣分神的功夫，陈光眼疾手快地将黑布扯了下来。
卧槽，什么鬼东西？
朱棣的脸上黑一道红一道，画得乱七八糟的。
陈光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殿下，谁给您化的妆？”
朱棣洋洋得意地道：“本宫自己画的，那帮太监粗手粗脚的本宫不放心，瞧瞧，是不是看起来玉树临风？”
“不错不错，这么一画，殿下上街的回头率一定可以达到百分之百。”陈光忍不住地恭维道。
“百分之百？什么意思？”
“臣说错了，应该能够达到百分之一千。”
“这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假如路上有一百个行人，只要殿下经过，一千个人都会回头观望。”
“胡说八道，只有一百个人，怎么会有一千个人？”
“除了路人，还有那些牛鬼蛇神看不见的东西，都会回头。”
朱棣总算是听出来了一些眉目，眼睛一瞪，嘴里：“。。。。。。”
事不宜迟，早去早回，陈光拉着朱棣便走。
好在一切顺利，虽然守城侍卫看见朱棣那张画得跟着小丑一样的脸有点疑惑，但陈光把腰牌往出一亮，还是顺利放行了。
乘坐马车，二人快速抵达陈家。
一下车，陈光立刻叫来小月，指着旁边的朱棣道：“小月，这是我新认的小兄弟，去给他洗个脸，然后重新化个妆。”
朱棣有点不悦地道：“为什么要洗脸，重新化妆？”
小月没有说话，很是怜悯地看了一眼朱棣。
心想着老爷的善心又发作了，到了京城还望家里领养脑瘫孩子。
也不顾朱棣瞪着眼睛，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拉起他的手就进了屋子。
洗完脸，又将他一把按在了椅子上。
不多时，妆化好了，业余的还就是没法和专业的相比，经小月的倒腾，朱棣立马变成了一个朴实无华的少年。
一头长发盘在头顶，整个人看起来利索多了。
陈光端详了一会，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一会出去你就说是我的书童，要自称我，记住了没？”
“我，我，记住了。”朱棣照学了一句。
小月再次投来怜悯的目光。。。
陈光又叫来了王虎，叮嘱了一番这次出门非同寻常，一定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保护好自己的书童。
一听说王虎，朱棣顿时两眼放光，撸起一直袖子，展示了一下自己还没完全发育的小臂肌肉。
大声道：“你就是王虎，竹田县的武力第一人？本。。。我要和你比试比试。”
王虎瞅了一眼个头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朱棣，智慧的双眼闪过一丝鄙夷，憨憨地道：“算了吧，杀人犯法。”
刚才在里屋就听小月说了，这是老爷新捡的智障儿童，不跟他一般见识。
陈光斜眼看着朱棣，不屑地摇摇头。
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虎哥不仅竹田县武力第一，我虎哥乃是天下无敌。
陈光随手递了一锭银子过去，王虎会意地掰成了碎块。
陈光将碎银放在朱棣手上：“这是给你的零花钱，出去省着点用。”
朱棣接过碎银，周边的茬口泛着青光，偷瞄了一眼王虎，弱弱地道：“你这护卫空有一身蛮力，若是我。。。”
“老爷，今个出去砒霜，袖箭，蒙汗药，匕首。。。这些东西还带不带？”
陈光摆摆手：“砒霜嘛，就算了，大家都是读书人，下毒有点太下作了。”
“。。。。。。”朱棣赶紧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
“好了，朱朝，把请帖给我，我看看这个破局大会，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入场。”
朱棣递过请帖，陈光展开一看，顿时乐了。
刚好是自己当值完了一个时辰之后，看来这尚书府还真的看得起自己，连时间都替自己考虑好了。
王虎探过头来：“老爷，今晚去哪里？”
“去吃鸿门宴。”
“鸿门宴，丰盛不丰盛？”王虎大喜。
“丰盛，无比的丰盛。”
王虎闻言，高兴地手舞足蹈：“好啊，我去找个麻袋。”
朱棣很是疑惑，不禁问道：“拿麻袋干嘛？”
“这你就不懂了，参加破局大会的都是京城达官贵人的公子哥儿，他们哪里能够吃得了那么丰盛的鸿门宴，再说了，就算他们胃口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一定故作斯文的不好意思吃。”
“多余的倒掉多可惜，带回来我慢慢享用。”王虎很是善解人意的道，好像京城的这些公子哥，参加破局大会，压根不会吃饭一样。
随后喜滋滋地找麻袋去了。
朱棣瞪大了眼睛盯着王虎的背影，然后凑到陈光的耳边小声说道：“你这护卫，脑子有问题啊。”
陈光不乐意了，我竹田县第一勇士，岂容你这样诽谤？
于是一脸严肃的道：“殿下，这你就不懂了，当一个人的某一方面能力达到顶峰的时候，其他方面就不重要了。”
“就比如我，您看我，有什么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好像还挺多的，一时半会却有点说不上来了。”朱棣迟疑道。
“皇上为什么把我一个偏僻地方的小小县令，非要调到京城做官？你说我精通四书五经吗？别说精通，我看都几乎没看过，你说我会打仗吗？我看见军队过来双腿都发软，可皇上为什么偏要这样看重我呢？”
陈光一脸严肃，丝毫没有说笑的样子。
朱棣嘴巴咧了咧，抬手又挠挠后脑勺：“不是因为你防疫有功，解救了万千百姓于水火之中么？”
“错，你身为皇子，必须具有一双慧眼，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才行，防疫有功为何要我到左春坊就职，这有必然的联系么？没有。”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长得帅，眉清目秀，看着惹人喜爱，所以皇上才让我来左春坊教导皇子，甚至给我了可以随意出入宫门的腰牌。”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皇上的意思，不过是希望诸位皇子经常和我在一起，慢慢地也长得眉清目秀起来而已。。。”
朱棣眼睛一瞪，很不情愿地怼了出去：“你的意思，皇子们都长得磕馋，需要你来引导生长方向了？”
“片面了，片面了，诸位皇子中，殿下您五官端正的几乎可以与臣媲美了，皇上的意思，可能是对其他皇子的长相不太满意吧。”
“比如说你的大哥太子殿下，身高是有了，就是有点瘦，看起来就不太协调，而且太瘦了，也显得脸的长度超标了。”
朱棣迟疑了一下，不由地回想朱标的相貌。
咦，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正所谓久入兰室而不闻其香，殿下不知不觉间已经改变不少了，瞧瞧您现在时尚的发型。”
“是么？”朱棣傻呵呵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感觉颇为良好的样子。
“难怪我在父皇面前啥也不是，一天除了挨打还是挨打，原来是我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
“学什么就会这也不能怪我，难道我成长为一个全能型的人才也是错？这该死的天赋，为何落在了我的头上。”
陈光：“。。。。。。”
不知不觉间，大家已经臭味相投了。
说话间，王虎已经准备好了麻袋，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太厚重不好往怀里面揣，便裹在腰间，用一根麻绳扎了起来，使得整个人几乎胖了两圈。
麻袋的口上还掉下来许多线头，猛一看就是一个拾荒之人。
陈光嘴角抽了抽，懒得说他。
王虎总是出人意料地着装，他已经习惯了。
备好马车，三人即刻朝着潇湘别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