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暗争明斗(二)
但他这一门武学,练功极讲时辰,必须要于每日凌晨子时习练,所以扬世魁便养成了这个习惯。
这一天扬世魁又来到了海潮寺后面的野村林,在林间空地上凝神聚气地站立一阵,便拉动架势,准备开练。
“嗖”一声劲啸响过,一把三寸长的飞刀电射而来,直袭他的颈间脑后。
扬世魁听风不对,心道声不好,疾忙将头一俯,一道寒光擦颈而过,“咔”的一声,飞刀扎在一棵树干上,直没至柄。
“谁敢暗器伤人?”扬世魁转头怒喝一声,话音未落,一条人影凌空射出,来者一身黑衣,黑巾罩头,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在黑夜里闪烁着冷冷的光芒。
“你是谁?何故害我?”扬世魁又惊又怒地问。
“嘿嘿,刘老二,老子都认不倒了嗦?”来人操着一口奇怪的川音,怪声怪气的说。
“刘老二?谁是刘老二?你怕是认错人了。”扬世魁听得有点迷糊起来。
“没得错,打的就是你这个龟儿子的!”来人一拳走空,顿起一脚望扬世魁当心便踢!
扬世魁心中有气,也不再打话,二手一翻,架开这窝心脚,欺身便进,运起五成绵手功力,软绵绵的两支手掌挟雷带罡,缓缓推出!
来人知他手上功夫厉害,也不敢托大,提起真力并掌一推,“轰”的一声震响,二个人各自震开五步,扬世魁打得兴起,脚一站稳,又闪身扑上!
黑衣人也猱身探臂,两个人又打到一处。
一阵掌来拳往,四臂相格,“砰砰”有声,又拆了十来招,黑衣人招式突变,只见他两手如撕,抓住扬世魁的手腕一抖一扭,这一下变招奇快,杨世魁不及防备,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他的两支手腕同时骨拆断裂。
黑衣人一招得手,乘势而进,直踏中门“砰”地
拳捣在扬世魁胸口上,打得扬世魁胸口一凹,“哇”
的一口鲜血喷出,人已倒飞丈外。
“别、别打了,我不是刘老二,你、你认错人了。”事到如今,这货竟还没有醒过神来,还以为这是认错了人。
黑衣人更不打话,闪电般地伸指一点他的后腰软麻穴,扬世魁身子一抖,“咚”的一声,栽到在地,他身子动不了,嘴里还想拼命嘶吼,“啪”的一声,只觉得天突穴上又是一麻,便只能张大着嘴,却再也发不出一声来。
黑衣人从身上掏出了一根细丝,将扬世魁反背双手一顿五花大绑,此刻的扬世魁就如一只捆绑的粽子,张着嘴无声地“吚呀”着,眼晴里尽是怨毒之色。
“搞定!”黑衣人在心里得意地一笑,将扬世魁扛起就走,来到了一个非常隐蔽的山洞,这个山洞洞囗小,洞腹却很大,外面杂草众生,十分不容易发现,黑衣人将扬世魁扔在了一个竖井之中,这个坑井四壁溜滑,约有七八丈高,扬世魁动弹不得,只能孤零零地躺在坑底,已经没有气力发出半声。
黑衣人出了山洞,伸手从头上取下面罩,现出了沈放的面目,他机警地左右一看,确定无人,便掩好洞囗,往回走去。
本来他应该灭了扬世魁,但他心存仁义,认为此人不过是因为忌妒,和他并无深仇大恨,便一念仁慈,留了他一命,只要把他控制起来,不要影响他的行动就行。
不见了扬世魁,大家也沒有放在心上,因为他经常外出,兴许他又到那里去了呢,山寨里那么多事,时间一长,众人便是几乎将他忘记了,沈放也暗中松了囗气,他静下心来,继续着他的探查计划。
东海独龙岛,万倾碧波中的一座小孤岛,位于日本和中原之间,处于往来之要道上,岛上有一眼甘泉,历来多有打渔人在此捕捞作业,补水休息,
自从元末明初开始,这里便成了倭人聚居之地,有多股倭国浪人盘踞在独龙岛上,再以此岛为据点,不断地对中原东南沿海发动扰袭,这些倭寇手段残忍,行动迅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沿海一带的人们皆是谈之色变,避之不及。
其中有一股倭人,领头的首领叫介川内臣,其实此人并非倭人,而是十足的汉人,此人名叫董宋臣,南宋时曾任内监总管,和贾似道、谢方叔狼狈为奸,祸乱朝堂,后来蒙古灭宋,他又跑到东瀛日本投靠了神户将军,并改名介川内臣,在日本经营了几十年,拥有了一支千余人的倭兵,他心心念念反攻大陆,认为如今时机成熟,便不顾已是八旬高龄,率领手下打了回来。
介川内臣武功高强,财力雄厚,为他卖命的人颇多,他率众一鼓作气,攻下宁波,一直打到了杭州外围,一时间金陵震动,人心惶惶。
太祖朱元璋闻之大怒,不顾年事已高,非要亲自剿贼,手下大臣们拼力阻拦方才作罢,他手书一旨,命大元帅徐达剿灭倭贼!
徐达领命带领五万兵马围攻介川内臣,一番恶战,明军将倭寇打败,并一口气将倭寇赶出了大明地界,介川内臣无法,只有退回独龙岛,继续蛰伏,以待时机。
徐达又带着人马一路扫荡,将倭寇在大明境内的残余势力尽数剿灭,至此,明初的倭寇之乱方才暂告平息,百姓们也逐渐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经此一变,太祖朱元璋觉得他已然年老,不免生出了些悲伤之感,他召来吏部尚书胡文庸,述说了一番心中的忧虑。
胡文庸揣测圣意,明白这老皇上是怕死了,想这世上,谁不怕死?哪个又不想活个千秋万岁呢?虽然知道这不可能,但做臣下的,还是只有顺杆往上爬,捡老皇上想听的话说。
胡文庸眼珠一转,躬身奏道:“圣上勿扰,臣闻九州之内,荆楚之地有一座万古仙山,名曰“武当山”,山上多有修行得道的仙人,个个精通长生久视之法,其中尤其一人,乃当今得道高真,叫张三丰,此人道法高妙,愽学多才,若能召他前来面君问道,必能解圣上之疑”。
洪武帝听了顿时心里大喜,稍一思虑,又顿声诉道:“胡说!对待得道仙人,怎么可以说个“召”字?要说请,请他前来,朕立即拟书一诏,亲自言明心意,奉请张仙人前来”!
言毕太祖即挥笔铺纸,亲手御写了一道诏书,书曰:“皇帝敬奉书,真仙张三丰先生足下:朕久仰真仙,竭思亲承仪范,尝遣使致香奉书,遍诣名山虔请。真仙道德崇高,超乎万有,体合自然,神妙莫测。朕才质疏庸,德行菲薄,而至诚愿见之心,夙夜不忘。敬再遣使,谨致香奉书虔请。拱俟云车凤驾,惠然降监,以副朕拳拳仰慕之怀,敬奉书。洪武十七年二月初十日。”
胡文庸奉旨而出,他明白洪武帝想见真人以求长生不死之道的迫切心情,他不敢怠慢,亲自择一能干之人携旨前往武当,奉请张真人入京面圣。
却说武当山上紫霄宫中,有一日张三丰正在打坐养神,勿然他开眼而起,微笑着对待立两旁的弟子们说:“不想惹麻烦,总有麻烦来寻你,三日之后有人来找我,就说我下山云游去了,你等只好生照门,不必言他”。
“师父将住何处而去?”有小徒弟问。
“吾欲住江州而去,那里太极宫的住持周道长与我友善,吾便去寻他,你等不必多虑。”说完张三丰便负剑挂笠,一衣一衲离开了武当山,飘然往重庆去了。
结果三天后,指挥史张信携圣旨前来,但张三丰已去得远了,张信无法,只得面对悠悠空山长叹而已。
而此时在通往重庆的大巴山古道上,张三丰敞怀露膊,边走边唱,兴致盎然,只听他高声唱呤道:“张玄玄,爱神仙。朝饮九渡之清流,暮宿南岩之紫烟。好山劫来知几载,不与景物同推迁。我向空山寻不见,徒凄然。孤户空寂大松裹,独有老猕松下眠…。”
声音悠扬浑厚,在深山峡岭间飘飘荡荡,传得很远。
元宝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