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随心所感
“我不杀你们……”
面对道苍院剩下众人的求饶，陈封微微摇了摇头。
虽然当初他险些被道苍院逼迫至死，但他心中真正痛恨的是那些在院内为虎作伥、腐朽霸道的高层，至于这些底层弟子，陈封还真没有杀他们的念头。
尽管这些道苍院弟子的性命，都在陈封一念之间，甚至都不须他亲自动手，只要一声令下，就能让其尽数丧命。
“多谢……多谢林大人……”
在听到陈封的话语之后，这些吓破胆的道苍院之人顿时如蒙大赦，不断磕头，那感恩戴德的样子，倒像是将陈封当成了再生父母一般。
看到这一幕，陈封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就是如此，只要你强大到足够掌控别人生死的地步，即便是偶尔流露出的一丝仁慈，也会成为他人眼中天大的恩情。
“我虽然不屑杀你们，但接下来的话你们给我听清楚了……”
“从今日起，道苍院就此消失，你们这些长老、弟子就地解散，若是以后让我听到你们再以道苍院的名义聚集，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将你们赶尽杀绝了……”
“明白……明白……”
在陈封开口之后，道苍院所有人顿时连连称是，毕竟在他们心中，今日能够逃过一死已经足够幸运。
至于道苍院，如今连院长都已经陨落，就算陈封不说此话，以后也难以在苍风国内立足，解散只是早晚之事。
“都走吧。”见状，陈封最后言道。
“是是……”
随着陈封此言落下，那些长老、弟子们纷纷向着山下四散逃离。
没过多久，这足足数万人，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风飞扬这一生为了自己的欲望，或者说为了独掌道苍院，可以说是煞费苦心，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但最终，却是落得这个下场……”
看着眼前空旷的景象，洛柔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神情颇为感慨。
“他落得这个下场，也算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陈封在一旁道。
“嗯，不过，他应该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纵横一生，最终却是因一位小辈而灭亡……由此可见，果真是少年可畏啊！”
洛柔看着陈封笑了笑。
发出这声感叹之后，她看向学院的方向，道：“进去走走？”
“好啊。”闻言，陈封点了点头。
随后，二人顺着山门路径，进入了学院之内。
与昔日那繁荣的景象相比，如今的道苍院空无一人，只剩下那些建筑群，显得异常的空旷、冷清。
对此，陈封倒是没有太大感触，毕竟当初从他进入道苍院到最后离开，也不过两三个月时间而已。
倒是洛柔，面对这番景象，心中唏嘘不已。
“当年，我是被师傅从一片荒山之中捡来的，第一次来到道苍院之时，那种震撼之情时至今日还记忆犹新。”
“后来，我跟随师傅修习武道，逐渐展露出天赋，师傅百年之后，更是将武殿殿主之位传授于我，我知道，他对我寄予了很大的期望……”
“可以说，我从小就在道苍院长大，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石。而我当年出任武殿殿主这一职位后，也很想为这座古老学院做出自己的一些贡献。”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我与道苍院走到了对立面，甚至今日道苍院彻底覆灭，我竟然也会参与其中，这一切，果然是造化弄人……”
陈封看向洛柔，能够看出此刻她神色中，所蕴含的深深的愧疚之意。
想来也是，对于一个从小在道苍院成长的人而言，最终却亲手将之覆灭，换作任何一人，心中也会百感交集。
更何况，洛柔本就对道苍院的感情无比深厚。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座势力是永恒不朽的，若一座势力，失去了它本应存在的意义，那么就此消失，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看着洛柔有些心情低落，陈封只能如此安慰。
势力之间兴荣衰替，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就算再强绝的势力，随着时间的流逝，也终有一天会埋藏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嗯……道苍院自从风飞扬执掌之后，其实就已经逐渐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就算没有今日之劫，它覆灭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说到这里，洛柔又微微摇了摇头，“我只是可惜，当初祖师建立道苍院的初衷，以及院内那些历代先贤的努力与心血……”
闻言，陈封也随之沉默了下来。
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当初在天幻神境，见到的那位人杰的一缕残魂。
可以说，陈封当初从剑势境界，迈入剑意之境，甚至后来在剑道上取得如此成就。
与道苍院祖师的指点，是脱不开关系的。
陈封虽然对风飞扬这位院长为之不屑，但对道苍祖师，心中却充满了敬佩与感激之情。
不过可惜，最终他却亲手覆灭了这位人杰所一手创建的道苍院。
然而，陈封的低落仅仅是一瞬间，随后他就像想通了什么一样，脸上浮现出一丝释然的笑意。
“殿主，其实若祖师在世的话，我想他不会怪罪我们，而是会赞许我们的做法。”
“赞许？”闻言，洛柔略显疑惑。
陈封点了点头，然后道：“我想，道苍祖师在创建道苍院之初，之所以将其定性为学院，而不是一处门派、一座宗门……就是因为祖师那远比他人更为宏大的理想。”
“若祖师所创立的是一座宗门，那么因其宗门特有的资源封锁，传承唯亲的限制，那么终有一日，它会消失在历史之中，难以长久的存在下去……”
“而学院的性质，却与宗门截然不同，其目的是为了传道授业，施惠天下，从而开枝散叶……”
“道苍院能够传承万年之久，甚至比苍风国的历史还要悠久，就是因为这一理念的影响。”
“而之所以，沦落到如今这个下场，则是因为风飞扬执掌道苍院后，抛弃了这一理念。他想要将道苍院变回宗门性质，变成他风飞扬的一言堂，才会如此。”
“嗯，你说得倒也不乏道理……”
听到陈封这番话，洛柔目光微亮，认真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