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人啊，最是复杂
看着脸上慢慢有肉的小二和小玉，阮明珠只觉得还是不够。
不过现在也不能着急，只能慢慢补了。
第二早天刚亮，程有川就起来了，阮明珠想跟着起来，被他按住肩头按了回去。
“最近没事，再睡儿。”
“唔，钱和票带够了吗？”
阮明珠迷迷糊糊地翻个身，面朝床外，看着程有川将昨晚放在桌子上的东西装进衣服内侧的口袋。
“带了，睡吧，中午不用等我吃饭。”
“嗯，要是太晚了，你就在县里买东西吃，不要舍不得。”
“好，睡吧。”
程有川看着阮明珠打架的眼皮，弯下腰碰了碰她的嘴唇，才起身重新压住蚊帐，快步走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阮明珠睁开眼睛，摸了摸温热的嘴唇，脸上慢慢爬上了一层红晕。
抱着被子，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睡醒后，吃了煮好的玉米，就去药园转了转，顺道拔了一箩筐草，带回来给鸡鸭鹅吃。
当初刚带回来的小鸡崽，现在已经长大了不少，特别是鹅崽子，个头比鸡鸭都大。
整天追着鸭子跑，比小黑还调皮。
后来张素芬编了个笼子，打算将鹅崽子关起来养，结果一关就没日没夜地叫。
只能放出来，追着小黑咬了一段时间，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现在家里人出去，鹅崽子还会跟着出去走走，周围人看见，都说这鹅崽子快成精了。
这会儿气温慢慢降了下来，风也凉快。
阮明珠和张素芬两人拿了凳子坐在廊下，开始理毛线。
“你知道从城里来的那个陶云香吧？”
“知道啊，跟余老师一批下来的。”
“对，就是她，我昨天出去，听说她跟三队的一个小伙子走得近，不知道是不是要结婚。”
“什么？”
阮明珠傻眼了，陶云香心气这么高，怎么会突然结婚呢？
“娘，你听谁说的啊？”
“外面的人都这么传，说人家骑着单车来接她，她也不去上工，就整天跟那个小伙子出去。”
“那个小伙子也是下乡的知青？”
“不是，我还没见过人呢。”
张素芬说着叹了口气，“这些女娃熬不住，就结婚了，像余欣那样能回城，还有工作的，真是少之又少。”
“都是自己的选择，总不能什么都要。”
阮明珠淡定地接了一句，惹得张素芬笑骂道：“你现在倒是看开了？”
“早看开了，现在日子不是过得好好的嘛。”
“也是，人啊，就怕自己为难自己，活得别扭，一辈子都难受。”
阮明珠轻笑一声，人啊，最是复杂，哪能一两句就能说明白呢。
中午程有山和程有玉回来吃了饭，抱着小黑玩了会儿，又去上学了。
小黑聪明着呢，看见他们一出门，立马就跟了出去，前几回也跟着去过学校几回。
他们上课的时候，小黑就乖乖地趴在教室门外，不吵不闹的。
有人想摸摸它，它还傲娇得很，不让人摸，有小黑保驾护航，现在谁也不敢欺负程有玉了。
程有川到了下午还没回家，阮明珠有些担心是革委会那边出什么事情了。
到了做晚饭的时候，阮明珠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跟张素芬说出去转转。
朝着村口慢慢走去，遇见不少人回家，她若无其事地跟他们打着招呼。
到了村口，阮明珠踮起脚尖朝路口张望，除了被风卷起的尘土，什么都没有。
她等了一会儿，天色暗了下去，才慢慢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遇见潘红霞，还停下说了两句话。
“你出来溜达啥呢，还不回去吃饭？”
“这就回去了，你这是去哪儿啊？”
“还不是知青的事情。”
说着，凑近压低声音说道：“陶云香想申请去别的大队，听说最近跟三队队长的大儿子打得火热呢。”
“但是我听说那个大儿子，好吃懒做，现在都二十五岁了，还整天只知道骑个自行车往县里跑。”
“那陶云香知道吗？”
“她说她知道，我这两天，就为了这事儿跑了好几趟。”
听着潘红霞恨铁不成钢的口吻，阮明珠抿抿嘴，想了会儿，才说道：“是因为张明微？”
“是啊，你说张明微条件摆在那里，宣传组放着她不用，那不是浪费嘛。”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才各自回家，到家后张素芬还劝慰她。
“也许是路上耽误了，不用担心，有川对县里熟着呢。”
“嗯，咱们先吃饭吧。”
吃完饭，直到天彻底黑了下来，程有川都还没回家，张素芬也心慌了，跟阮明珠坐在院子里一块儿等。
等收音机里放完了天气预报后，门突然被人敲得梆梆响。
“婶子，嫂子，在家吗？”
阮明珠蹭得站起来，冲着门口跑去，这是齐飞的声音。
“齐飞？”
“嫂子，有川哥遇到点事儿，现在人在大队长家呢，他让我回来告诉你们一声。”
“出啥事儿了？”
张素芬跑过来拉着齐飞的手，整个人都在发抖。
阮明珠也吓了一跳，转身向听到动静冲出来的程有山和程有玉吩咐道：“你们在家等，我和娘过去。”
“我也要去！”
程有山拿着自己的弹弓说道，结果被阮明珠呵住了。
“你去了家里怎么办？”
齐飞看着婶子和嫂子急匆匆走了，一时愣住了，他刚才没说错什么话吧？
“齐飞，有川那边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
“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他顺手救了个人，但事情有点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听到救了个人，阮明珠悬着的心一下松了下来。
这个时间点，程有川救的人，还能是谁？
到了大队长家，院子里有好几个人。
看到熟悉的脸后，阮明珠是一点都不意外，她又朝着程有川看过去。
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阮明珠知道这人发怒了。
“有川，到底怎么回事？”
程有川快步走到两人面前，张素芬紧张地抓着他的胳膊，焦急地问道。
程有川摇摇头，道：“我没什么事。”
那边大队长被气得不轻，拍着桌子怒斥道。
“刘永华，你是不是皮痒了？”
“大队长，我真的冤枉，我就是想跟张明微同志说两句话，但她看见我就跑，所以我才追的。”
“说话？说话能把人逼到走投无路，说话能追着人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