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袅袅别害怕
余荷呼吸微微急促,她想要离开,可是双腿如灌了铅似的,挪不了半步。
就听到褚欢的声音继续,“他十一岁的时候来我家的,我爸爸妈妈见他可怜,就将他过继到了我家的户口待他如亲儿子一般,他也一直都表现得很好,很会讨我爸妈欢心,他刚上大学的时候,我爸爸就让他进公司,亲自带着他熟悉公司的生意,可是在我十八岁的时候”
“别说了!”
余荷打断她,“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褚欢却上前一步,拦住她的去路,“我要说,在我十八岁的时候,他害死我爸爸妈妈,逼疯我阿婆,把我卖到了赌场!余荷,他死千次百次都不足惜!”
“待在他身边真的很危险。”褚欢把语气放缓,“余荷,我对你和秦妄的事情不感兴趣,我甚至都不在意你的死活,但是,你让先生很伤心,所以还请你尽早离开他。”
余荷刚做好的美甲,掐着自己掌心的皮肉。
她牙齿紧咬,面部线条都微微紧绷,内心纠结了很久很久,余荷甩开她的手,“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你真是冥顽不灵。”
余荷没反驳,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走。
只知道余荷固执,没想到居然任性到这种地步,也难怪鹤云归都能被她气成这样。
褚欢摇摇头,也懒得再劝她。
晚上下班,趁着堵车的空档,褚欢给谢行舟打了个电话。
“行舟哥,今天阿婆情况好些了吗?”
“没。”
谢行舟叹了口气,“时好时坏,但是意识依旧不清晰。”
后面喇叭嘀嘀两声,褚欢走了一段,又被堵住,这才又说:“没办法,这种事情急不得,慢慢来吧,先让阿婆把身体养好再说。”
听罢,谢行舟笑了声,“你现在到时看得开了。”
“嗯!”
褚欢长舒一口气,“没办法呀,越急越是弄巧成拙,更何况现在阿婆的精神状况,经受不得刺激,还是把身体养好才是正事。”
“对!你能看得开就好”
“嘀嘀——”
褚欢车后的喇叭又在催促,谢行舟透过手机听筒都听到了,就问:“你还在路上吗?”
“嗯,快到家了,但是这段路太堵,已经堵了十几分钟了。”
“先这样吧。”谢行舟说:“路上打电话不安全。”
“好。”
褚欢应了声,“你挂吧。”
等谢行舟把电话挂断,褚欢就摘了耳机。
前面的路慢慢疏通了,她正安稳行驶,经过岔路口时,忽然一束大灯的光照射而来,
褚欢被刺激地眯起眼睛,再定神,一辆白色大卡车直直地朝她撞上来。
褚欢一惊,大脑瞬间空白,她的双手只是本能地操控着方向盘,打了个急转向,躲开了那辆车的攻击,但是这个弯儿拐得太急,褚欢的整个车身都甩了出去。
可那辆大卡车似乎还想再掉头冲过来。
明显,是冲褚欢而来的。
可是褚欢的车撞上护栏,车头已经变形,褚欢实在没有力气再启动车子去躲。
眼看着那辆大卡车越来越近,濒临死亡的恐惧感袭上心头,褚欢闭上了眼睛。
只是仍旧心有不甘。
她还没能帮爸爸妈妈报仇,就这样死掉,真是太可惜了。
也没有对鹤云归说一句喜欢,虽然,往常她也不敢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褚欢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可是等了片刻,预料中的巨大撞击并没有来,只听到一声急刹车,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褚欢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发现她的这辆车周围,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圈的车,都开得远光,直射着那辆大卡车。
场面壮大,褚欢还是第一次见。
以前只知道鹤云归有派人保护她,没想到这么多人。
褚欢打心底松了口气,瞬间心安。
只是她好像受了伤,意识渐渐模糊。
忽然,她手机铃声响起,她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了鹤云归跳动的两个字,褚欢费力抬手,按下了接听键,指尖儿的血迹,模糊了手机屏幕,但还是能听到鹤云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袅袅,你怎么样了?”
鹤云归向来稳重,这次的声音竟然带着几分明显的慌乱。
“没事先、先生”
“你不要乱动,救护车已经在赶过去了,我现在也在赶去的路上。”
说罢,鹤云归又道:“袅袅,别害怕!”
褚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低低嗯了声。
有鹤云归在,她就不害怕。
从她现在这个位置到锦都花园不算远,开车也就七八分钟的样子,这短暂的几分钟里,鹤云归一直在跟她说话,仿佛要把他这辈子的话都说尽了。
但是褚欢眼皮儿越来越沉重,她想跟鹤云归说她先睡一会儿,但是张开嘴巴,一点声响都发不出来。
“袅袅!”
“袅袅”
听到两声急切的声音,迷迷糊糊中,褚欢看到了鹤云归的影子,但是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褚欢就彻底陷入昏迷。
鹤云归赶到时,褚欢已经陷入昏迷,车里的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车头撞到路边的防护栏,挤压着褚欢的双腿。
他来不及追责为什么那么多人,还是会让褚欢受伤。
只是费力地打开变形的车门,大量鲜血浸透她的衣衫,巨大的恐惧感侵袭着鹤云归的理智,“袅、袅袅”
褚欢闭着双眼,没有半分生机,更不会有半点回应。
他让人疏散道路,所以救护车来得很快,跟他几乎是前后脚到,把褚欢从车里救出来,鹤云归跟随他们一起去了医院。
去的是裴家的私立医院,他来的路上,就已经提前让人都安排好了。
看着满身是血的褚欢,鹤云归紧紧攥着她的手,小声的跟她说话,“会没事的,袅袅,别害怕!”
救护车前面有车护送,他们几乎没有耽搁半点时间,就到了医院。
褚欢被送进了手术室,鹤云归等在手术室外。
这么多年来,鹤云归总共就来过两次医院,上次是他遭遇实验室那场爆炸,险些丧命,今天,是褚欢。
站在手术室门口,鹤云归浑身是血,向来一丝不苟的发型,都微微散乱,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三个鲜红的大字,手腕的佛珠不知被丢往何处,他双手合十,在病房前为她诵经祈福。
他的袅袅福大命大,定会逢凶化吉的。
时间格外漫长。
不知多久过去,面前那道仿佛隔着生死地狱的门终于打开。
裴其华从手术室里出来,今天是他主刀。
他摘下口罩,“没事了,没伤到要害,就是失血过多。”
鹤云归动了动唇,好半晌,才说:“谢谢。”
裴其华将他上下打量一眼,他没忍住打趣了一句,“能见到你这么狼狈,还真不容易。”
鹤云归没理会他的调侃,目光只落在手术室里。
他自讨没趣,又道:“行了,晚会儿就转到普通病房,你到时候再看也不迟。”
可鹤云归依旧没说话。
裴其华耸耸肩,自己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