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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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竞赛,暑期的吴中此时也热闹起来,下面镇子上的高中,直接包了一辆中巴车,将学生们送到吴中门口,由老师带领着他们来吴中参加考试。
他们都是第一次进这个传说中吴城最好的高中,他们曾经理想的高中,他们对这里的每一份陈设都很好奇,尤其是公告栏上的贴着照片的三个人。
吴中的老师是懂得贴照片的,第一名位置放的最高,第二第三在第一的下面一左一右,不光有名字、班级,还有成绩。
他们看到了宋培风的名字,知道这个大概就是吴中成绩最好的几个人了。
看了会儿,突然听到校门口有些骚动,回头一看,是对面一中的校门打开,由两个年轻的男老师,带着一群一中的学生出来。
一中的学生和吴中的学生一样,受下面乡镇高中的学生们瞩目,尤其是今年清明节在烈士墓园看到过的江柠,他们几乎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短发女生,和身边人轻声说: “快看,是一中的江柠。”
“那个章文学还是我们学校的。”
也有不感兴趣的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继续看吴中的成绩排名成绩单,说: “别看了,这是竞赛,一中不行的,竞赛还是要看吴中。”说话的人幸灾乐祸地笑道: “我们是竞赛一轮游,一中是竞赛二轮游,哈也没比我们好到哪里去!&a;quot;
这可是一中难得的笑话,每个学校都拿这一点来嘲一中,踩一中不如吴中,谁让一中是重点中的重点,竞赛成绩却没比他们这些普通高中的竞赛成绩好到哪里去呢
章文学他们并不知道这些人在嘲笑一中的竞赛成绩,实际上,从进了一中开始,章文学他们就紧绷着脸,目不斜视的走在吴中的校园里。
见那些人看向他们,就直直的看过去。
当初他们中考的时候,就是排名全县前十的佼佼者,被一中提前用奖学金订走了而已,他们也并不觉得自己比吴中的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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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门口的骚动还在持续,原因是有一个学校的中巴车到了,一中的学生正在过马路,两个年轻男老师,立刻制止了学生过马路,等车子停了,老师们让一中的学生先进去考试,然后才去说那中巴车司机: “这附近都是学校,来来往往都是学生,你开车要慢一点哎!”
那中巴车上的老师下来和计老师他们道歉,计老师的女朋友,吴中的小周老师听到动静也跑出来看情况: &a;quot;没什么事吧有没有学生受伤&a;quot;
“受伤倒是没人受伤,只是开车不是这么开的,这又不赶时间,开那么急做什么”
中巴车上的老师让学生们先进吴中,自己抹着额头的汗过来和计老师解释: “刚刚我们过来的那条街,一两百多号人拿着砍刀钢管在打群架,太吓人了,我们路过的时候,整条街的门都关了,我们刚好走了那条街,差点被围,司机着急了,出了那条街这才开的快了点。&a;quot;
计剑伟老师诧异道: &a;quot;拿着砍刀打群架哪条街啊&a;quot;
“就护城河边新建的那条街。”带队老师说:“我们知道那里新建了街,路修得又宽又好,才走的那边,哪晓得现在这些小年轻,敢当众拿砍刀砍人聚众打架,胆子这么大,真是不怕死,两会期间大领导才提出‘严打’,他们还敢这么猖狂。&a;quot;
他们这些老教师,都见过八三到八五年的严打,严打期间小案子都按重案来判,多少个吃了枪子的,这也就过了十来年吧就都忘记了。
尤其是他们下面的乡镇上,离城里较远,那些小混混整天就盯着学校的学生勒索,前段时间小年轻打架,其中一个小混混,直接拿着钢管往学生头上砸,那学生也是厉害的,藏了把菜刀在身上,直接把那小混混砍了好几刀,被警察一车拉走了。
害的他们学校的学生,去校门口食堂吃饭,身上都要带刀带钢管,不然都不敢出校门,社会风气恶劣到如此程度,他们老师管学生都不太好管了。
也因为近年的恶性犯罪案件越来越多,罪犯越来越猖獗,今年的两会期间,时任最高领导人已经提出了‘严打’,这些不看新闻不关注国家政策的小混混们却一点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种时候还敢如此嚣张的出来砍人,这些关注国家政策的老师可不就感慨他们自己找死。
这场严打是从京城开始,逐渐往大城市辐射,吴城的严打也开始了,只是严打方向不在打架斗殴上而已。
每个地方严打的重点各不相同,比如京城严打恶性犯罪案件,深市广市那边是严打毒品和黑恶势力,有些地方是暴力团伙,有些地方是严打流窜罪犯。
吴城这个地方则在严打地下赌场、失足妇女和拐卖人口,尤其是前段时间镇初中校门口,当街抢女学生案件,实在太过恶劣,且那女学生到现在还没找到,整个吴城的警察们,现在每天骑着摩托车、自行车、警车到下面的镇上、村子里巡逻、调查,每天都有警察在吴城各地查封各种地下赌场,就连下面的乡村都在查,村里不能赌博,很多人就约着去了山里接着赌。
他们查着查着,不知道接到了谁的举报,查到江月琴家,找到江月琴父母: “我们接到举报,说你女儿江月琴拐卖村里人出去卖yin,有没有这回事&a;quot;
江月琴的父母看到警察,吓得腿都打哆嗦,哆哆嗦嗦地喊: “老天爷呀,怎么不下道雷来劈死那遭瘟的丫头呀,她自己做的事和我们无关啊,我们不知道呀,她都一年没回来了,我们也不晓得她在外面又做了什么遭人瘟的事情呀!&a;quot;
江月琴的父亲也说: “我们真的不知道,她这一年人没回来,也没往家里寄钱,我们都要以为她在外面丢了,是真不晓得她在外面做的事,警察同志,你们如果找到她,叫她记得把钱寄回来,她两个兄弟结婚都要钱,她人不回来就算了,咋钱也不寄回来呢这丫头真丧了良心呀!&a;quot;
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什么都是她女儿一个人做的。
警察却不为所动,问他们: &a;quot;你女儿呢现在地址在哪里有电话吗&a;quot;
江月琴家的事情引起了很多人去观看,原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江荷花和江钢琴也都好奇的过去看热闹,江钢琴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好奇的周边人打听: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怎么警察还来了”
许多都还记得去年事情的人,见有警察来到江月琴家,见江钢琴还什么都不知道,连忙跟她八卦说: “哎哟你们还不知道吧江月琴那小丫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在外面做鸡,做鸡你知道什么意思吧还回村子祸害人,去年大个子家那闺女,就差点被她霍霍走了,连她外婆家那边都祸害呢,听说好几个小姑娘都差点被她霍霍了,要不是去年大个子家那小闺女机灵,把她那丑事戳穿了,这些姑娘被她霍霍到那地方去,还能有个好&a;quot;
江钢琴突然听到这个大八卦,简直就惊呆了, &a;quot;啥月琴在外面做鸡&a;quot;
她这一声惊叫,一下子让在田里割稻,正好挑着两篮子稻穗往稻场走的她妈听到了,气的江钢琴妈妈放下菜篮子,拎起扁担就过来打人: “你个老不死的,怎么什么脏的臭的都跟我家钢琴说,我撕烂你的嘴!&a;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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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钢琴一直被她全家人小心保护着,外面这些不好的事,从来不让她知道,也不跟她说,听到村里老妇女们居然跟她老宝贝儿说这些脏的臭的,顿时气到不行。
那老妇人被江钢琴妈妈打的抱头鼠窜,连声喊: “我讲的又不是你家钢琴!我讲的是月琴你打我干啥你简直不讲道理!&a;quot;
“我就不跟你讲道理!&a;quot;江钢琴妈妈打那妇人几下,出了气,这才过来拉住女儿手腕: “没被她们吓到吧你别在这听她们胡扯,这些东西我们少看,别跟这些老妇女们混在一起,我们回家看书去。&a;quot;
“嗯嗯嗯。”江钢琴乖巧点头,然后好奇地回头看,见江荷花还在那看热闹,喊她: “荷花,你走不走我先跟我妈回去了啊。&a;quot;
江荷花闻言回头: “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自己回!”
“那行吧。”
江钢琴妈妈对于女儿喜欢找江柠和江荷花玩还是很高兴的,她认为跟好人学好,跟坏人学坏,和江钢琴同龄的小姑娘里,就只有江柠和江荷花是还在读书的,每次她回来,她都叮嘱她去找江柠玩,或是找江荷花玩。
江荷花是大队书记的女儿,成绩又好,跟她玩准没错。
只是江荷花不喜欢和江钢琴一起玩,只喜欢看书学习,她不喜欢看书学习,就经常找江柠玩。江柠跟着江爷爷在山上的时候,钢琴妈就把她送去炭山,找她两个已经嫁人的姐姐玩。她两个姐姐都是高中毕业,一个在炭山小学当老师,一个在磅秤小学当老师。
她两个姐姐和她年龄相差极大,把她当女儿一样宠着的,江钢琴从小在两个姐姐家,跟她大外甥外甥女们一起玩着长大。
江钢琴妈妈一手牵着女儿,一边挑着稻穗,拉着女儿往家走。
江钢琴是她四十多岁怀孕生下的女儿,如今江钢琴十九岁,她妈妈都六十多岁了,头发花白。
小时候江柠和江钢琴一起玩的时候,总把她妈妈当成江钢琴奶奶,钢琴妈妈每回站在自家大门口,呼唤着在江家玩的江钢琴回家吃饭时,江柠总是来叫江钢琴: “钢琴,你奶奶喊你回家吃饭了。
江钢琴就纠正她: “那是我妈妈!”
那时候江柠大部分时间都跟江爷爷在山上待着,小孩子记忆力短,过段时间下山,又忘了这事,看到江钢琴妈妈和江奶奶一样苍老的脸,又去喊江钢琴: &a;quot;钢琴,你奶奶喊你了!&a;quot;
江钢琴就连蹦带跳的往家里跑,回头纠正她: “那是我妈妈!”
江钢琴妈妈牵着江钢琴的手,到河沟与大队部连接的桥那里时,让江钢琴等她一会儿: “我把稻穗送稻场上去。&a;quot;
江钢琴父亲比江钢琴妈妈年龄要小好几岁,不知道是不是男人不用生育的缘故,外表看上去比钢琴妈妈要年轻十几岁,头发都还是黑的,牵着头牛,拉着石碳,在稻场上给稻谷脱粒,旁边,他大儿子开着拖拉机,突突突地在稻穗上压着脱谷。
钢琴妈将捡的两筐稻穗都倒在稻场上,气哼哼地对钢琴爸说: “刚刚我听大房那几个嘴碎的,跟钢琴说些有的没的,气的我拿扁担砍了她几下,我先带钢琴回家,等饭烧好了我再给你们送来。”
江钢琴爸爸牵着牛一边走一边说: “你跟她打做什么别闪了腰,有事喊我和儿子们去。”
江钢琴家一直都是钢琴妈当家做主,闻言凶悍地说: “等你们来黄花菜都凉了,我打她两下她敢还手,我把她家都砸了!”
她回家还教育江钢琴: “别跟那些人去凑热闹知道吗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讲一些不三不四的话,不是你们小姑娘能听的,你在家里要是无聊,就去你姐姐家,和志刚志豪他们玩。&a;quot;
志刚志豪都是她外孙,只比江钢琴小一两岁,现在暑假也都在家。
江钢琴其实很好奇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江月琴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去年江月琴还跟她说,她在外面当服务员有多挣钱,身上衣服穿戴全是新的,还有手镯。
江钢琴才不羡慕呢,她有那什么白手镯,自己还有小拇指粗的银项圈呢,她身上穿的那些衣服,都还没自己身上的好,当她不认识似的,还跟她说什么外面当服务员好,骗鬼呢。
小时候村里只有男孩子才有银项圈,她也有!
江荷花听那些婶子说了半天,才知道,江柠去年居然还有这样的经历,差点被江月琴带着卖到那地方去了,那她怎么没去呢她好奇地问。
“瞎,大个子家闺女憨人有憨福呗!你不晓得月琴那丫头有多坏,可那么坏的丫头,还跟大个子家的丫头说了那地方名字,她不懂,不得去问大个子呀大个子好歹也是个高中生,村里开过养鸡场的,要不是时运不济遇上鸡瘟,现在说不好就是我们这十里八乡的首富呢,他也是出去见过大世面的人,他闺女跟他一说,他不就知道了&a;quot;村里妇女们说: “要不是大个子拆穿了,爱莲过来把月琴打了一顿,她还不晓得要祸害多少人呢!现在警察来抓了吧也是活该!&a;quot;
首先祸害的,就得是她们大房,所以他们大房对江月琴一家现在也都很不待见,看到她们家就吐口水。
江荷花听了一肚子八卦回去了,晚上饭桌上的时候,还跟她妈妈提起这事。
荷花妈妈一天到晚都在打小叶子牌,村里各种消息最为灵通,什么事不知道不过她和钢琴妈妈一样,不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给女儿知道,是以回家从来不在儿女们面前说,只私下和大队书记聊聊。
此时听女儿好奇的打听,做好了饭菜的荷花妈妈打断她说: “你问这些事做什么污七八糟的事情少打听,那些都是大房的事,你不要管,又不是一路人,你好好念书,考个好大学,以后和你哥哥两个人跟你爸一样,捧个铁饭碗,到镇政府、乡镇府上班,那日子过的才叫快活。&a;quot;
她说话慢条斯理轻声细语的: “那些人都跟烂泥一样,你别跟着去掺和。”每个人她接触的人不同,身处的环境不同,她的认知也不同。
在没有嫁给大队书记之前,荷花妈妈也只是个长得有些漂亮的普通乡村女孩子,可嫁给大队书记之后,每天听大队书记说的都是大队部的事,镇上的政策,接触的哪怕是小官,那也是政府里的人,在村里人对孩子未来的规划全部都是长大了去厂里打工时,她对儿女的规划全部都是好好念书考大学,出来了让你爸找点关系,去政府里上班。
她又想到江妈,想到她那寄予厚望却没有考上大学的大儿子,唇边不由露出一个笑,利索地摆着筷子,朝楼上喊: &a;quot;国强,吃饭了!&a;quot;
吴城的严打,与身在吴中考试的学生们无关,但因为这事差点影响到吴中和一中学生的考试,被两个学校的校长和主任,一起告到县长和县委书记那去了。
县委一把手正是宋培风的父亲,今年的‘严打’行动是由各级党政领导亲自挂帅协调的,因为警员有限,原本重点打击对象是针对地下赌场、民间高利贷和人口拐卖,这下好了,打架斗殴也成了吴城紧抓的严打犯罪事件,一下子出动了很多警员,把这些聚众打架斗殴的小混混们抓了大半进去,一时间,吴城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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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之一清,街上闲逛的小混混都少了不少,生怕被警察抓到关起来。
数理化竞赛时间不一样,但为了方便统一集训,预赛全部放在了一天考。
他们大部分人其实只参加其中的一向竞赛,最多也不过两项,再多就要影响他们平时的学习成绩了,得不偿失,很少有学生愿意如此,比如章文学和程玉凤,一个是数学、物理两项,一个是物理、化学两项。
江柠和徐秀丽一样,因为成绩均衡,被三科的老师都报了名,她一天要考三场。
于是参加数学竞赛的人,在数学竞赛的考场看到了江柠和宋培风。
参加化学竞赛的人,在化学竞赛的考场上看到了江柠和宋培风。
参加物理竞赛的人,在物理竞赛的考场上,也见到了江柠和宋培风。
一时间,他们俩走到哪儿,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他们,仿佛看到了两个学校在打擂台。
被众人当做擂台上的两人,却毫无所觉,江柠看到他,就朝他点头微笑,让人如沐春风,他看到江柠,也礼貌的微笑点头,如清风朗月。
众人看看江柠,又看看宋培风,明明是很和谐的画面,可周围的人看着硬是脑补出了硝烟四起的画面。
就连送这些学生来的别的高中的带队老师们,私下里都在开玩笑说:“你们猜,这次竞赛,第一名会是哪个学校的&a;quot;
他们知道大概率是吴中的人没跑,但心底却都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拍着手喊:打起来!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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