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怕冷
“那可不行,我们等会儿还得捞你。”鹿鸣抖了抖腿,现在的北桉气温转冷,特别是晚上,寒风凛冽,冻得人手脚冰凉,他把自己的外套裹了裹,“现在可真冷。”
宋锦砚只穿了件卫衣,刚刚就冷得直哆嗦,现在握着冰冷的栏杆,加上这几天没吃多少东西,免疫力低,不一会儿就直吸鼻子,看着下面的河水,神情有了一丝退缩。
路辞抓了下头,给宋锦砚下台阶,“要不选个暖和点的天气跳,你现在跳我们还得救你,我挺怕冷的。”
鹿鸣点点头,“我也挺怕冷的。”
宋锦砚迈出栏杆的腿往回缩了缩,开始犹豫。
鹿鸣极其配合地打了个喷嚏。
宋锦砚缓缓爬了下来,他低着头,“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们没法交差。”鹿鸣道。
宋锦砚沉默。
路辞把外套脱下给他披上,“我说,你要是觉得愧疚大嫂,就好好吃饭好好上学,将来有能力了,好好报答她,你现在要死要活的,我看你不是愧疚,是记恨她吧,诚心给她增添负担。”
“我没有。”宋锦砚否认看他。
他知道是自己爸做错了事,要是柠姐现在不爆,早晚都会被爆出,到时恐怕是更大的罪责了。
他只是接受不了是柠姐做的,而且他是恨,恨自己太傻,竟然没有察觉到家里的千疮百孔。
可要是他早发现又能怎样,他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那种无力感瞬间从心口袭来。
他眼眸变得空洞,把身上的外套还给路辞,往充满霓虹灯光的城市走去,“你们别再跟着我。”
鹿鸣皱着眉看了看路辞。
路辞无奈地摊了摊手,小声道:“继续像之前那样偷偷跟着吧。”
于是,宋锦砚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在前面走着,寂静的环境下,时不时发出吸鼻子的声音。
路辞和鹿鸣就和他离着二十米的距离,跟着身后。
三人走了一段时间后,宋锦砚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愤然转身,像之前那次一样怒吼,“你们这叫偷偷跟着?!”
鹿鸣停下脚步,就在对面看他,摸着下巴,看了眼路灯下的人工湖,笑道:“要不再坐下聊聊?”
“有病!”宋锦砚怒瞪了他们一眼,转身快步走去。
这时,一辆小车向他们快速驶来,刺眼的灯光直射着他们,使得他们不禁闭了下眼。
宋锦砚睁开眼时,发现小车停在他们不远处,下一秒,便见宋槿柠快速下车,疾步向他们走来。
微卷的秀发在她身后飘动,一只手放在风衣口袋里,而那黑色的风衣也因她走得极快而灌了风,往后晃动,但她没有了以往笑盈盈的模样,目光冷得比此时的低温更甚。
宋锦砚目光呆滞地望着她,紧握的双拳透出他的不安与无措。
很快,宋槿柠走到他的面前,声线颇冷,“你想跳河?”
宋锦砚偏过脸,看向远处的湖面,月影在湖面一波一波地微微浮动,往横斜交叉的树影游去。
“说话!”宋槿柠大声呵斥,惹得鹿鸣和路辞都惊了一下。
“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义。”宋锦砚嘀咕了一句。
结果刚一说完,就被宋槿柠扯着卫衣帽子,暴力地往湖边拖。
宋锦砚察觉到宋槿柠要干什么,也不反抗,就这么任由她拽到湖边。
鹿鸣和路辞以为宋槿柠是吓唬宋锦砚的,便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结果下一秒,便看见宋槿柠把宋锦砚扯到湖边,没有丝毫犹豫地把宋锦砚膝盖一踢,让他跪倒在地之后,扯着头发就往湖里按。
两人这才着急地跑到湖边。
鹿鸣听着在湖里直泛咕噜咕噜的水泡声,小心翼翼地喊道:“大、大嫂……”
“闭嘴!”宋槿柠厉声怒斥。
吓得鹿鸣大气都不敢出声。
约莫十几秒后,宋槿柠把宋锦砚的头发一拽,把他拉出水面。
宋锦砚跪坐在地上猛咳。
就在三人以为宋槿柠就此停止的时候,宋槿柠又拉着宋锦砚往水里按,等过了十秒左右,把他拉出来给缓两三秒,又接着按,而随着按的次数越来越多,按在水里的时间越来越长。
鹿鸣和路辞顿然觉得脖子一冷,仿佛被揪住脖子按在水里的是他们一样。
最后两人对视了一秒,互相在对方的眼神里读懂了俩字。
真狠!
在第五六次的时候,宋锦砚就明显受不住了,在被抬出的时候,开始挣扎想说什么,但宋槿柠根本没给他机会说完,冷漠地重复一压一抬。
就这么循环了近十次后,宋锦砚被拉上来猛咳,缓好一点后,哑着声音道:“咳,柠,柠姐!咳咳咳!”
宋槿柠这次没有继续掐着他的脖子往水里按。
“还想死吗?”宋槿柠目光依旧冷然。
宋锦砚咳了几声,又稍微缓了缓,拼命摇头,“不,不想!”
湖里的水又冷又呛,他根本难以呼吸,那种窒息的感觉太恐怖了,现在他只想活着。
宋槿柠嘴角有了一点笑意。
人只有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才会最想活。
这种感觉她也算深刻了。
她抬起袖子想要给宋锦砚擦脸,结果被宋锦砚以为,她又要按他下水,慌张一躲。
宋槿柠也不恼,脱下衣服外套丢给他,“擦擦脸,我送你去医院,等国庆完就给我回学校。”
宋锦砚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扯着衣服边咳边擦。
宋槿柠看向身后的两人,那骇人的气场收敛了几分,和善地笑了笑,“今晚辛苦你们了。”
鹿鸣见过狠的,但对自己的亲人这么狠的,为数不多,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的心里直泛哆嗦,“不,不辛苦。”
路辞怔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挠了挠头老实地笑,“没事。”
最后,四人纷纷往车上走,路辞主动要开车,鹿鸣坐副驾驶,宋槿柠和宋锦砚在后座。
宋锦砚一上车就没怎么说过话,紧闭着双眼,脸颊红红的,宋槿柠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不过,这样总比他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强。
宋槿柠叹了口气,把盖在他身上的风衣又扯了扯,盖好他。
鹿鸣透过后视镜看宋槿柠,摸着自己的衣服口袋,拿出来一看,发现还没把口红还给她。
要是以往,他根本不带丝毫犹豫,但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她面无表情地把宋锦砚按水里的画面。
宋槿柠坐在驾驶座后面,刚好能看见鹿鸣拿着她的口红,微带惊慌。
“鹿鸣。”她极其平常地喊了一声。
“啊?”鹿鸣本来想得出神,听见她喊,被吓了一跳。
他扭过头看宋槿柠,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怎,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