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民国:穿成水性杨花的舞女(23)
相同的窄巷姜犹走的很慢,主要是担心身边陆长眠摔跤。路况很差,一直没有修路,下雨冲刷泥路,长长的路变得凹凸不平,很容易踩空。
矮墙爬满杂草,味道不怎么好闻,有尿骚、以及垃圾乱丢乱放的恶臭味。
这对于有着严重洁癖的陆长眠而言,更像地狱。
姜犹不放心地多看了他两眼,原以为他会放弃,却没想到他朝她露出一般无二的笑容,反而安抚着她的情绪。
“我没事,阿犹不用担心我。”
陆长眠亦步亦趋地走着,若她仔细观察,会发觉到他在黑夜里每一步都走得平稳,仿佛走过很多次,并非第一次走这条长巷。
迟钝的姜犹发现不了,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发出光,看见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站着一道身影。
等她走近,才看清那人是祁俞白。
少年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在手电筒投射出的白光中,昳丽的脸一片苍白,嘴唇不见血色,纤长睫羽在眼底投下一抹阴影,黑沉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她。
“俞白?”
祁俞白没开口,陆长眠先一步道:“这是你邻居吗?你好,我是阿犹的——”
脑子里发出尖锐警报声,姜犹猝然伸出手,紧紧捂住了青年的嘴,勉强止住他后面的那句话。
她转头对祁俞白道:“他是我同事。”
少年闻言紧抿的唇角松缓,眼皮微掀,看也没看她身边的青年,平素冷漠的声音变得轻软:“阿犹,可以帮我换药吗?”
他眉梢浮出疼痛带来的不适情绪,指节攥得发白,冷汗涔涔顺着额角滑落,身形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
姜犹知道他的伤势,见状,大步上前,搀扶起他的手臂,担忧地说:“你白天去了哪?你的伤势还不能去工作的,伤口很容易感染。”
祁俞白一半身体都倾倒着她,彼此密不可分,连发梢末端都贴着她的耳尖。
在陆长眠视野里,看似人类的少年,昏暗光线里,他的脑袋一百八十度旋转,那张如同美人图般的容颜被阴鸷笼罩,杀意尽现。
青年神色淡淡,眼底一丝惊恐都没有,只有与其相同的杀意。
他的眸光被血红占据,薄唇轻扯,锋利尖齿像野兽獠牙。
吸血鬼能够感知同类,血脉纯正,感知强大。而面前名为祁俞白的少年,和他一样,皆是血脉纯正的吸血鬼王室。
……
姜犹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交锋,搀扶着祁俞白上了六楼,来到家里客厅里。
当看见少年后背缝针过的刀伤时,她倒吸一口凉气。
缝的线断裂,鲜红的血液浸润切割完整的伤口,包扎的绷带都被血液晕湿。好在伤口只是有点发炎,没有生脓感染。
“线都断了,你白天去干嘛了?”铁锈味钻进鼻腔里,她眉头越皱越深,捏着棉球止血。
祁俞白趴在沙发上,手臂交横,苍白耳廓在感受到她指尖触碰时染上绯色,清澈质感的嗓音低哑:
“道歉去了。”
姜犹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遭到砍杀。闻言不由问:“解决完了吗?”
那帮上门寻他的壮汉可不好解决,若能从根源处化解仇恨,他也不用再躲躲藏藏。
祁俞白颔首:“嗯。”
都杀完了。
姜犹松了口气。
在帮他处理完伤口之后,再次叮嘱道:“这段时候在家里休息吧,不要再打架。”
说完,却对上少年泛红的眼睛,泪水濡湿睫毛,滚落在沙发布垫上,浸染出水晕。
他一看就自尊心很强,在发觉到自己落泪时,连忙抬手胡乱拭去,撇过头不给她瞧。
姜犹哪见过他哭,对他的了解也是孤僻寡言,十几岁便从跨省来到陌生的地方,凭借自身能力在赌场做打手。
这段时间,她经常见他受伤,伤势大大小小,也没见他哭过。没想到今晚突然哭,还是在她面前哭。
“怎么啦?遇到什么难事吗?”姜犹听着他隐忍的呜咽声,心头莫名一阵刺痛。语调都柔和了些,从茶几抽出一张纸,递到他的眼前。
从始至终都被忽略掉的陆长眠在她面前一向温柔的神情,此刻变得扭曲狰狞,死死地睨着沙发上的祁俞白,若眼神能杀人,恐怕他早已死了上千上万次。
血脉稀薄的吸血鬼自愈能力很强,遑论王室。少年后背那点小伤,只要他想,一秒不到就能自愈。
可他故意让伤势经久不愈,耗费体内血液,引得阿犹心疼。
偏偏阿犹心思单纯,根本发现不了这人诡计多端,城府极深,坏到骨子里。
陆长眠难以维持沉静清矜的外表,水墨画般描绘的眉眼覆着彻骨的冷,宛如深渊一般,无比阴冷地盯着他,裹着强烈的杀意。
阴沟里杂碎、恶臭老鼠。
故意表现出脆弱的一面,让阿犹心软。
一定要杀了他,杀了他!!
屋子短暂的寂静。
祁俞白难堪地看了眼在她身后站着的陆长眠。
姜犹明白了他的意思,转头对青年说道:“陆长眠,我到家了,你回去吧。”
话落,青年依旧一动不动,像座雕塑。
“陆长眠?”
陆长眠强行扯出一抹温润的笑,不急不慢地道:“他伤的很重呢,我有医疗团队,我也想帮忙。”他怎么不去死。
他心里的想法,姜犹听不见,但同类的祁俞白能听见。
祁俞白面不改色,苍白手指揪住了姜犹的衣袖,轻轻扯了扯,眼底的神情不言而喻。
姜犹见状,只好代替少年拒绝陆长眠的好意。
陆长眠只能离开,走到玄关处时,耳畔便听到少年含了蜜的声线,故意泄出一丝脆弱,可怜地低语。
“你同事好像不太喜欢我……抱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