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她不好杀戮
桌上的瓷器尽数落在地上前方一片狼藉。
“够了，别在跟我提往事。”
阎罗叹了口气，“你看看你，我又没说什么。”
姜荑敛下眼眸，，胸膛起伏，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怒气。
还记得她和瑜珩在凡界的日子。
虽然两人产生诸多纠葛，却也算得苦尽甘来。
尤想当年荣贵妃。
是花了毕生的心血，也没让那老皇帝高看一眼。
皇帝的心从来就没在她身上。
相反，姜荑“魂飞魄散之后”，瑜珩发了疯似的找她。甚至想塑造出来一个替代品。可见用情至深了。不知何时，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花妖竟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脚印。
“那你打算怎么办？一辈子呆在鬼界？”
“你现在已经飞升为仙，迟早是要归位的。”
姜荑八百年前在那次引雷中，暨阳为她塑造的肉身消散，是她自己塑造了自己现在的这幅肉身。
早在一切之前，姜荑就明白会有这样的结局。
当初因为瑜珩灵力而过度损耗的时候，她就明白，自己在也不可能等待天降雷劫的到来。
于是自己利用瑜珩的白色神光引雷，在逆天之雷当中偷梁换柱，用所有的力量洗净最后一点妖气的妖骨，将它植入她全新的肉身。
现在的她，严格来说和之前一样，是仙骨阴魂。
但终究是位居仙位。
所以天界那边，应该也没有完整的引她入界的法术仪式。
换句话说，不知道且不承认她已经飞升。
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八百年前那场雷劫中灰飞烟灭了。
所以这样，挺好的。
阎罗明白她的意思，“所以你是准备赖我这不走了？”
姜荑施施然执起茶壶，往他面前倒了一壶清茶，“现在鬼界归我掌管，我与十殿轮回府进水不犯河水，十殿这是哪里的话？”
阎罗似笑非笑的仰头喝尽了茶水。
“你与他之间，真的就打算这样？”
就这样完了？
少女花了八百年稳定鬼界，靠自己在百鬼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稳坐了鬼界尊主的位置，要她放弃根本不可能。
要放弃，也只会放弃瑜珩。
更何况，她还没解气呢。
阎罗摇了摇头，“那次他来极恶障域求接至引煞气，我看到了。”
“那个老东西，还是第一次这么低三下四呢，现在回味起来依旧觉得有趣。”
姜荑神色一暗，面上的别扭之色一闪而过。
阎罗一挥袖，两人中间的石桌上出现一个摆放好的棋盘。
“来来来，陪我下盘棋再走。”
看着棋盘上摆的黑白分明的两种旗子。
姜荑惊讶：“你常年呆在轮回府，竟也通晓人间的玩意？”
这句话听得阎罗不太舒服，他指了指姜荑面前喝了一半的清茶，“这茶叶，还是瑜珩送给我的呢，现在都放了八百年呢。”
姜荑一顿，手指僵硬的抓着茶杯，下一秒就要往一旁的石阶下泼。
“你故意耍我呢？！”
一阵浊风吹过。
姜荑刚要控诉对面这个阴险的老东西，却看到他的视线已经转向一旁，眼尾上挑，勾着点幸灾乐祸的笑，“瑜珩神上，好久不见。”
姜荑脸上的面具黑袍不动声色地骤然显现，完美挡住她的身躯。
瑜珩一身清冷，完美的越过姜荑茶水泼过的痕迹，抬腿走了几步，站定。
他永远都是这幅淡定的神态。
即使现在日夜颠倒，山河破碎，也照样不改。
阎罗不满地咬了咬牙根。
“是挺久不见了。”
“没想到能在十殿这里见到瑜珩神上。”
一个沉稳的男声响起。
瑜珩淡淡的瞟了“他”一眼。
“鬼尊也在。”
“男人”站起身来，略微整了整自己的黑袍，“既然神上与十殿有事相商，那本尊就不打扰了。”
说完，“男人”消失在原地。
阎罗看着姜荑的视线收回，转而望向瑜珩，语气都变的十分轻快，“说吧，找本座什么事？”
他执掌生死轮回，有穿透一切的洞察能力，又怎么会看不出这八百年来瑜珩为了姜荑元气大伤，如今这幅清风霁月的模样……
他在心里不削发笑。
强撑罢了。
瑜珩早就不是之前的他了。
“我要忘川河上漂浮的新残魂。”
阎罗的下巴抬了抬，示意刚刚鬼尊离开的身影，“那你应该找鬼尊要。”
在极恶障域，什么样的煞气残魂找不到？
如今他这忘川河上漂浮的残魂，都是新生残魂，没有多少精纯的煞气用来造魂。
他是真的再也没办法找到姜荑了，所以才学暨阳，想找个仿制品。
上神又如何，劳他瑜珩生来就如此得天独厚，依旧被办法违反自然规则。
这才是最嘲讽的不是吗？
“我若要得到，便不会出现在你这里了。”即使是自己的失败，从他口中说出来依旧有一股凌人的傲气。
阎罗却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天道好轮回，苍天果然谁也没饶过谁。
面对他的嘲笑，瑜珩依旧淡然。
阎罗知道以他的傲气，能容忍自己嘲笑了他近一刻钟也是不容易，他决定见好就收，邀他入座，“先坐下来喝杯茶吧。”
眼前的却是杯喝过一半的凉茶。
那茶杯底部，飘着一小朵焉坏的雪莲。
瑜珩飘了一眼。
阎罗作势一拍脑袋，“你看我，八百年才来一次，竟忘了给你换茶。”
说完他正要拿起瑜珩面前的茶杯，却被瑜珩一把扼住手腕。
“凉过了的清茶，里面放雪莲？”
阎罗问：“这清茶还是八百年前你给我的，鬼尊闲茶放得太久清苦，加点雪莲调剂调剂，你莫非也要？”
瑜珩不动声色的松开手腕，由着阎罗将茶杯一扬，茶水飞溅到下的岩浆里。
“不用泡茶了，直接带我去忘川河便可。”
阎罗问他：“鬼尊不愿意给你极阴煞气，你便发兵打入鬼蜮便是，何苦这番低三下四的求人？”
“她不好杀戮。”
阎罗一边乌黑剑眉挑起，心中道，这八百年他或许是不知道姜荑为了登上百鬼之首所用的手段，完全不亚于当年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