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国师
她跟着黑衣走到大厅,除了联洋以外,道观中所有的人都被绑到了这里。
姜荑看到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正坐高台,姜荑再一次看到国师,心里升起一股恐惧。
立在高台之下的一名宦官高声道:“承恩观联洋与丞相私贩铁盐,尔等共犯,圣上下令,杀!”
这些尚未及冠的孩子哪里懂得这么多,只知道死将来临,纷纷求饶。
一束光从国师指尖射向他们头顶,姜荑头冒冷汗。她前几次与国师打过交道,知道他并非凡人,道行远在她之上。
此刻若再不自救,命都没了,还怎么去极恶障域恢复法力。
“嘭!”
法术被中断,巨大的冲力迷了众人的眼。
姜荑飞身而上,跪在大厅中央,“求国师大人开恩!”
“开恩?”瑜珩掀起眼眸,凉凉地看着她。
姜荑硬着头皮试图与他讲理,“这些不过是些还未成年的孩子,联洋之过,不该牵连他们,求国师大人念在之前姜荑对您的疗愈之恩,放他们一条生路。”
瑜珩冷笑一声,指尖一挥将她整个人提起来,“小花妖,之前你帮了我,我放过了你那小徒弟,如今你得寸进尺,竟要我放过他们?”
白梨便是这件事的主谋之一,她抓住了白梨,说不定可以免小凡人一命,可白梨被她亲手杀了,姜荑又能以什么筹码来跟瑜珩谈条件呢。
“贫道手上还有一个筹码,求大人开恩!”
瑜珩神色未松,法术一点点收紧,姜荑难以呼吸。
“贫道愿意以己身为饵,帮助大人制衡丞相!”
有些看似不起眼的小角色,往往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这就是瑜珩要与她做的交易。
然而国师何其高傲,即便是“有求于她”,又怎可能放下身段,他强她弱,以性命威逼利诱,加之姜荑一阶囚徒,身上却背负了白梨这条人命,国师却隔岸观火,所谓交易,她根本没有退路。
“咚——”姜荑被甩到地面,捂着嗓子剧烈咳嗽着。
瑜珩一个闪身,扣住她的下巴,“莫要在我面前耍你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否则我定会将你神魂俱灭。”
警告完,立在一旁的黑衣快速上前,姜荑顺着瑜珩的目光看去,光门打开。
刚进入传送空间,还没走几步,一颗光球朝姜荑飞来。
光球在她掌心显形,姜荑震惊,极近珠乃上等传送法器,拥有者可飞天遁地,世间无处不可去。
包括极恶障域。
若是此行能打通极近珠的所有法门
脑海中是瑜珩的声音:“此处有个法门,若你能找到此法,便可全身而退,我便不再为难你道观中人。”
一旦进入极近珠,极有可能不再是自己的真身,也无法预料到将会发生什么,事到如今只有赌一把。
姜荑握紧手中的极近珠,跳入光门。
姜荑在白光中昏迷,又在白光中醒来。
“杳儿,杳儿,快往东边跑,娘去引开这些追兵!”
她站起身来,还在状况之外,那妇人狠狠地推她一把,姜荑回头,一个身披盔甲的朝廷兵一剑刺穿妇人的胸膛。
她皱紧了眉,余光看见士兵剑拔出,妇人如同废器一样失重倒在地上。姜荑来不及多想,转身往东边跑,刚踏出一脚,一把横着的长剑抵在她的脖颈上。
对方男子恶狠狠地看着她,“贱婢,想逃去哪?”
姜荑停了脚步,侧头对朝廷兵讪笑道:“大哥,有话好好说。”
士兵冷哼一声,收了剑将她反手制住。
“咚——”
少女身后的士兵被击倒在地。
姜荑回头看,是一个身着布衣的老者。他张着嘴大喊:“杳儿,快跑!”
姜荑脑海中闪过掩护她而被瑜珩一剑砍头的崔师弟。
她顾不得眼前,只得漫无目的地往前跑。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布衣荆裙,眉头紧皱。
跑了几步,姜荑便觉得乏力,这个院落好似一座迷宫,凡人身躯脆弱,没有内力和法术。无法赤手空拳杀掉此刻堵在她面前的士兵。
对方上下打量她,笑的猥琐,“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奴婢,一个兵竟然搞不定你。”
姜荑捡起脚边一根粗大的树枝冷冷地与他对峙。
对方嗤笑她两声,拔剑向她袭来。
虽法力没有了,但还有些内力在,她身姿灵巧,颇为敏捷,知道近身攻击暗处。几道寒光闪过,树枝节节被砍断,姜荑凝气,飞身到朝廷兵后面,将削断尖如刀锋的断枝抵在对方脖子上。
耳边传来明亮的击掌声,“一个跳舞婢,竟有如此武功,真是人不可貌相。”
姜荑不知他是谁,不敢轻举妄动。
男子见她眸色沉沉,让手下将刚刚叫她“杳儿”的老人带来。
姜荑脑海中出现一道女声,“这是我爹,求求你,救救他!”
少女蹙眉,这是原主?
她眼神犀利地看着中年男人,“你想做什么,快放了我爹!”
中年男人:“杳淑姑娘这是想逃跑?”
姜荑:“我没有,你先放了我爹。”
中年男人看她不再妄动,“杳淑姑娘自己说好了要替国师向胡二公子献礼,此番不遵守约定想要出逃,我等听命行事,还请姑娘随我离开。”
“好,”姜荑将树枝丢在地上,“我跟你们走,你们放了我爹。”
男子拽过老者的衣领,对她笑了笑,“为了防止杳淑姑娘走丢,请家父与我等一起同行。”
少女听见一声惨叫中年男人的虎口被杳淑爹咬的鲜血淋漓,年迈的老者向她跑来,姜荑眼疾手快,一个尖锐的木屑脱手而出,直直向男子的颈脖刺去。
对方侧身一躲,“杳儿,快跑!快跑!”
下一刻,士兵的剑砍下了老人的头,血液喷溅到她脚边,沾染上她的布裙。
少女攒紧了拳头。
老人眼中蓄着泪,死不瞑目的看着她。
士兵一个健步站在她身后,一记手刀将她打晕。
姜荑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醒来。
“姑娘醒了,渴不渴,来喝点水吧。”一个老嬷嬷端着一杯水递到她嘴边。
少女微微错开了唇,见眼前老人和善,眉目间与原主的娘还有几分相似,只可惜原主的爹娘为保护她皆死在朝廷兵的剑下。
额头乍疼,姜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脑海中闪回一个个连续的画面。
这幅身体的主人叫做杳淑,建凰三年因一曲《六幺》而被国师府管家相中,入府为婢,之后一直在国师府做杂役,后来被当朝丞相府胡二公子相中,向国师府要人,借她的手替国师向丞相献礼。胡二公子纨绔凶残,又极为好色,她知自己有去无回,便想逃,却不料父母皆惨死在士兵手下。
嬷嬷见她气色灰败,也是怜她,安抚道:“姑娘放心,丞相府已发了数银为你二老下葬,姑娘此番若是得了公子欢心,来日定当飞黄腾达。”
姜荑眼睁睁见着二老在她面前惨死,心中不免愤恨,凡人没有法术,不会修行,却也是这般三六九等分,视人命如草芥。
她唏嘘这个女孩的命运,阴差阳错强占了杳淑的身体,而真正的原主似乎并没有死,当即之下,她要找到这个法术出错的法门,这样便能一切回到正常。
姜荑问嬷嬷:“我该如何做?”
劳妇人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想通,不免被她的坚强所动,“姑娘先在此候着,公子正在温书,等过一个时辰,自会来见姑娘。”
老妇交代完走了,姜荑以为献礼,却两手空空。隔壁房内传出女子的吵闹声,姜荑打开窗斜视,竟是几个打扮艳丽的舞姬。
这个胡二公子,当真纨绔。
她混进舞姬群,打晕其中一个女子,换上她的衣服。
手中捏着一个破布香囊,方方正正的绣着个“杳”字,姜荑将它收进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