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珍贵
简悠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沿着后视镜向后看,阳光照进货车的驾驶室,里面的一切看得无比清晰——司机不知何时已经上了车,叼着烟打着电话。不多时便挂断了电话,随着烟蒂从车窗被扔出来,车子也发出了轰鸣的声音。
“他来了。”简悠的声音有些干哑,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兴奋。
宁骁沉沉地应了一声,一只手紧紧地揽住了简悠的腰身,另一只手轻轻地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那货车才起步没多久就开始将车速完全提了起来,果然直直地朝着桥边的法拉利冲了过来。
就在货车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时候,简悠耳边听到一声“跳”,车门蓦地推开,宁骁紧紧地护着她的身体,双双滚向了桥头后面。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货车车头重重地撞在了法拉利的车尾。货车司机还嫌不够,继续加速,直接将相对格外“娇小”的跑车一路向前推去,使其车头重重的撞在了大桥的水泥护栏之上。
大桥的桥头嵌进了岸边的土坡里,宁骁和简悠二人并未做停留,而是朝着土坡向下,躲在了桥面与土坡的夹角处。
宁骁身形高大,翻滚的时候全程护着简悠,她身上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反倒是宁骁,衣服和头发上沾到了许多土和杂草,看上去颇有些狼狈。
简悠抿着嘴唇,忍着笑意,轻轻拂去了他头发上的草屑。
宁骁握住了她的手,环住她的身体又将她往自己身上靠了靠,不允许她离开自己太远。
只听桥面上的货车发出了倒车的声音,到了十几米之后,又加大油门朝这边冲了过来。
钢筋水泥的栏杆也架不住这样一再的撞击,露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法拉利跑车车头登时悬在了桥面之外。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过后,“扑通”一声,跑车重重地掉落在河面上。
阳光下的河面散发着迷人的波光,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便将车子吞噬得无影无踪。
简悠指着河面说不出话来,——那可是名车,最便宜的也要几百万,眼见就这样沉入河底,只觉得肉疼无比。
宁骁默不作声地将她的手指握在了掌心里。
这次的追杀也是他故意请君入瓮,其中的种种情节也是经过他仔细斟酌的。
这段路,这座桥,乃至于这处毫不起眼的夹角,都是他提前派人侦查许久的才定下来的逃亡路线。
他自忖可以做到万无一失,可他带着简悠,自上路的时候起,他的一颗心便始终悬着没有放下来过。
看着那辆车沉入水底,宁骁更是后怕地厉害,凉风一吹,才注意到自己的衬衫都被冷汗浸透了。
桥面上有“轰隆隆”的汽车声渐行渐远,想来是那货车司机见任务完成,离开了现场。
简悠和宁骁二人同时叹了口气。
“可惜那车了,我得拍多少部戏才能赚回来。”简悠喃喃道。
“这是几年前回国的时候孟亚丽送给我的见面礼,我一直不喜欢,这回,就算用这种方式还给她吧。”他低笑着在她耳边耳语,看到她盯着河面愣愣的样子,便又道,“如果你喜欢,回京城之后,我给你买一辆新的。”
简悠摇了摇头,“我又不会开车,买车做什么。”说完,她才又反应过来,“等等,你说还给孟亚丽了,你是说这次是孟亚丽派人来杀你的?”
“是,”宁骁没做隐瞒,“你不关注,可能不知道,宁氏集团已经大不如从前,快撑不下去了,所以他把主意打在了我身上。”
“为什么?”
“暂时保密。”宁骁笑了笑,少见地露出了一排白润的牙齿。简悠看得有些呆住了,只觉得他的笑容,让天地山河都暂时失去了颜色。
“你流鼻血了。”宁骁指了指她的鼻子,她腾得脸红,慌忙抬手去蹭,发现什么都没有,这才知道原来是他在逗自己。
简悠脸热,想从他怀里挣脱,却被他搂得紧紧的,煞有介事地低声提醒道,“别出去,现在危险还没解除。”
她果然信了,立刻便安安静静地窝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乱动了。
宁骁无声地翘起了唇角,只觉怀里抱着的她,温热,真实,比天地间最珍贵的宝物还要美好。
——
“妈!你怎么能这样做!”宁宸惨白着一张脸,冲进了孟亚丽的办公室。
孟亚丽坐在椅子上转过身来,皱了皱眉头,嗔怒道,“做什么大惊小怪的!”
宁宸掩上办公室的门,走到了孟亚丽的办公桌前,猛地一拍桌子。震动使得桌上的平板电脑屏幕亮起,赫然出现的照片证实了他的猜测,已经变得沧桑的俊朗脸庞瞬间灰败。
孟亚丽对自己儿子这副德行有些不耐烦,“怎么,你还想着那个贱丫头?”
得不到回复的她,双手撑着办公桌面站了起来,直视着宁宸的双眼,冷笑着拍了拍手,“这回好了,你可以死心了。”
“妈!简悠是无辜的!”宁宸压抑着怒意,脖颈上青筋绷起。
“无辜?她比你想象的更加精明!”孟亚丽恨铁不成钢,“她为了什么嫁入宁家,你心知肚明。后来她和宁骁离婚,脱离我的掌控后依然选择和宁骁在一起,是因为她比你我更清楚宁骁拥有的财产。你就应该知道,她根本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女人!”
宁宸被母亲的一番话说得怔愣在原地,哑口无言。
孟亚丽抱着手臂,冷哼一声,“听说正是因为她的掺和,你父亲才没有了结了宁骁的命,反而落入了警察手里。你不应该惦记她,你应该恨她。要没有她,你我早就该获得宁骁所有的钱,宁氏也早该起死回生了!”
“更何况,”孟亚丽压低声音,“如果她不死,宁骁的遗产很有可能会落到她的头上,到时候,她的命一样保不住。”
简悠,宁骁,宁氏,钱……
这些词汇让宁宸手腕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头也混沌的厉害。
孟亚丽终究还是看出了儿子的痛苦,踩着红莓色细高跟鞋走到了他身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儿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妈妈替你做了你不忍心做的事,你应该谢谢我才是。”孟亚丽红唇微启,“等到宁氏东山再起,莫说一个简悠那样的女人,就是十个,还不是任由你予取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