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惊吓
宁宸提前离席,披上大衣,独自一人走到门外的廊檐下吹风。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一盒烟,烟盒上印着青黑点缀着金丝的山水画,没有牌子,是特供定制的烈性烟,有钱都买不到。
这段时间集团里的烂摊子太多,他一件件收拾,整顿,忙得焦头烂额,为了提神,不得已才捡起早就戒了的烟,结果吸得比以前还要凶。
今早刚打开的一盒烟,到现在只剩下一支了,索性拿出来叼在嘴里,用手拢着打火机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白天风大,入了夜平静下来,反而格外寒冷。他呼出了一口烟雾,白色的雾气许久才消散在廊檐的灯光下。
黑夜为底,白雾为卷,居然浮现出简悠的笑靥。
宁宸不知道宁骁对简悠到底是真心还是玩玩而已,但看得出简悠对宁骁的态度却和对自己的截然不同。
他忍不住幻想,如果方才跌到台阶下面的人是自己,简悠该如何?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会不会也会满是心疼。
对于宁宸来说,简悠在他心里的位置不算朋友,不算恋人,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那时她刚休学返校,每天不是在图书馆补文化课就是在排练室疯狂练习专业。宁宸就是在那个时候注意到她的,长相明艳可爱,眼神却如古井般沉寂,那种出现在同一张脸上的反差和割裂感,一下子就吸引走他的注意力,选中她来演自己编导的短片里的一个最为特别的角色。
宁宸欣赏她演戏过程中源源不断的灵气,也心疼她漂亮的眉眼里偶尔流露出来的疲惫和破碎感,忍不住就想探究她更多,只可惜她像个谜一样,他什么都查不到。
后来他毕业,她辍学。他出国以后没多久,就彻底失去了她的所有消息。
他临走前嘱咐朋友能帮的话就帮她一把,后来听说同学以他的名义推荐她去片场当了替身演员,再后来同学也不在影视这行工作了,他就失去了她的消息。
还以为回国之后可以再见,却没想到面是见到了,她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大嫂。
那一晚,宁宸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神采,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失落还是该替她高兴。
如今她的丈夫,就在她眼皮底下应酬别的女人。如果她看到那一幕,她该如何,会哭吗,会闹吗,还是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默默地承受,然后离开?
一支烟很快染完,宁宸深吸了最后一口,尼古丁贯彻胸肺,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最后一丝火星。
他转身,决定上楼去叫简悠,想要让她亲眼看到宁骁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门还没推开,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一抹纤细饿黑影从天而降,发出轻微的闷响。
他一愣,忽而反应过来什么,发了疯一样冲出去。
简悠早就观察好了,三楼卧室往下有两处露台可以垫脚。
以免遇到宁家人尴尬,她不想走楼梯,这才选择另辟蹊径。没想到二楼窗台到地面这层举架过高,她跳下来的时候没有观测好距离,双脚踩在冻硬的土地上,震得发麻。
这会儿天黑,宁家的人应该都在宅子里参加晚宴,没人注意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仔细揉捏双腿。
揉得正专心,一个男人从身后紧紧地拥住了她,头深埋在她颈窝,鼻音浓重地唤她,“小悠,你怎么这么傻?”
简悠一时没听出来身后的是谁,用力挣扎,回骂道,“你才傻。”
宁宸一愣,蓦地松开了她。
“你……你没事?”
简悠这才听清了他的声音,回过头,就着庭院的灯光看清了他的脸。
“宁宸学长?”
她没看错吧,学长眼眶通红,怎么像是在哭?难道自己打断了他的伤心事,方才她分明没有看到院子里有人啊。
“你……你没事吧?”她起身拍了拍裤子,望向灯火通明的宁宅,“你怎么没在里面?”
宁宸敛眸,掩饰住来不及散去的震惊和担心,淡声道,“没事。”
他还以为她因为自己的丈夫扔下她而想不开跳了楼,却忽略了她本就是做危险动作出身的替身演员,三层楼的高度对她来说完全算不了什么。
简悠当然不懂他在想什么,只是看他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为了避免和他独处会引起宁家人的误会,谨慎地向后撤了一步,“学长,外面冷,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先走了。”
“站住。”
她走得倒利落,宁宸忍不住提声,叫住了她。
“怎么了学长?”简悠回头,又起风了,她缩了缩脖子。气温太低,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旧了,难以抵住寒意。
宁宸很想把餐桌上宁骁和桑琪两人的亲昵说给她听,让她死心,可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
她定是已经知道了桑琪的存在,不然不会用这种方法离开。他看不出她有没有对宁骁失望,反正来日方长,宁骁的所作所为总会伤透她的心,她离开是早晚的事。
“学长?”简悠打断他的思绪。
宁宸浅浅一笑,“叫我宁宸。”
“这不太好吧……”简悠一直很尊重宁宸,毕竟学一年专业课也比不上亲自参与一部影片的拍摄,拍摄期间宁宸曾给予她很多专业上的辅导和帮助。
宁宸什么都没说,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了简悠身上。
“学长,我……我不冷。”简悠坚决拒绝。
上次他好心给她的大衣就被宁骁给扔掉了,再弄丢一件她可赔不起。
没想到宁宸也同样坚持,借着身高的优势将大衣上的纽扣系上两颗。
她里面的衣服穿得厚重,裹着他又宽又长的风衣,就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胖丫头,可爱又笨拙。
宁宸低低地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宅子的餐厅里传出了热闹的说笑声,他收敛了笑意。
“你走吧,宁骁他……”宁宸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总之,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而惩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