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魔种手足（2）

    地劫眼看他这好大哥词穷，于是黑心地笑了：“得啦，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知道了要跳起来，得了吧，我可没那闲工夫，顾长屏是顾长屏，她弟弟是她弟弟，有什么关系。”

    这白眼狼似的发言搞得昭彰有点没话说。

    地劫又问：“怎么，那顾长安死了？”

    昭彰摇摇头，“不过再这样下去，我看他活不长。”

    昭彰的忧虑很明显，多奇怪，这样的牵肠挂肚的神情竟然会在一个魔种的脸上出现，不应该的。

    地劫眯了眯眼睛，他确实是个垃圾魔种，感情淡漠，但说到底昭彰是个异类，况且这异类对他不错，念着魔族中间不该存在的兄弟情分三番四次的救他，一年前还为了他挡在那无情的顾掌门的涤魔剑前，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

    所以面对昭彰，地劫也难得长出几分良心来，虽然很有限，但他还是讲良心地提醒着他：

    “丹砂不是一般人，你最好不要真的惹恼了他。”

    昭彰不晓得地劫的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但也只是坦率地摇了摇头：“只要主君没说，我不会去惹丹砂，只是……顾家的那个孩子，我有点奇怪的感觉。”他说着不住地叹息，分明在魔界已经见过无数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可他依然觉得那孩子的遭遇让他看不下去。

    “等等！”昭彰忽然一惊，“主君呢？”

    “主君和那个死鱼眼的灼华山叛徒上东界了。”地劫十分欠揍地说。

    死鱼眼的灼华山叛徒，这是他给大名鼎鼎的无双掌门起的爱称。

    昭彰哦了一声，然后低下头继续发起了愁。

    昭彰看着他的缺心眼儿傻大哥满脸认真，不觉发笑。

    他这傻大哥当魔王的狗当的不亦乐乎，还是第一次为了除魔王雪暴之外的人苦恼。他的忠诚很彻底。

    每当看到大哥昭彰那唯主君马首是瞻的样子，地劫都会泛起疑惑，明明他们是一个垃圾父亲造出来的垃圾魔种，为什么昭彰可以这么简单，而他却复杂得多呢？

    在昭彰毫不迟疑的忠诚下，地劫偶尔冒出一些羡慕，虽说他也顺从雪暴，但那是因为雪暴干服了整个地下的魔界。

    他弄不过雪暴，弄不过，就臣服，这是魔种的生存方式。

    但忠诚不是。

    忠诚是一种选择，而不是生存方式。

    所以，当地劫看到嵯峨巍的女掌门身旁跟着的那条和大哥一样的，神情比大哥更加执迷而缱绻的狗时，他有些说不出的羡慕。

    这硬气的女掌门有条会为她呲牙的恶犬，而他，地劫，也可以做一只恶犬。

    像大哥昭彰忠诚魔王雪暴那样，像花都之主凝望顾长屏那样。

    他也愿意做一只狗。

    只可惜，顾长屏甚至没有给他表忠心的机会就死了。

    死的难看，并且仓促，他喝了血，嚼了几口脖颈上的肉，没能吃完全部。

    以至于把这夜复一夜的失眠和噩梦都归咎于他没能享用完顾长屏的全部血肉。

    一定是这样。如果全都吃干净了就不会这么耿耿于怀了。

    毕竟那人已经死了，他还能怎么办？

    可他这傻大哥却是个不明白的，不明白，所以才巴巴地跑来，疑惑又有点指望地瞧着他。

    地劫张狂一笑：“行了，奇怪什么，我还不知道你啊，压根就没长魔种的心，也没长人族的脑子，你这心情搁人族就叫同情还是怜悯，随便什么，总之你眼看他受罪，所以可怜那小子。大哥啊，不是我说你，你我两个魔种，本职工作就是魔君的刀斧手，生出不该有的慈悲，不就是聋子长耳朵，徒增烦恼吗？”

    昭彰想了想，觉得地劫说对了，他是不像个魔种，竟然生出了慈悲的心肠，这真的太可笑了。

    可怎么办，已经生出了怜悯，他没法收回。

    和昭彰一脑门子官司的惆怅不同，地劫倒是乐呵呵地笑了：“不过，我倒真的挺好奇，那顾掌门的弟弟能撑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