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神木未成

    乔施予只摇摇头，虚弱的面目在这零星的光亮下显得更加凄惨，仿佛已经死了，他叹息着，转头看向地藏族长，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凡人之身无法承载那记忆的重量。总有一天，生过又死过的他会心甘情愿地重回虚空境来，亲自取回那段记忆。这一次，你只把他留在虚空山界的东西还给他就行。”

    地藏族长有些不解，地藏族保管的一分记忆和清水寒神剑中的记忆碎片有何区别，怎么一个可以承受，一个就承受不了呢？虽满腹疑问，但他只是噤若寒蝉地点了点头。

    乔施予悠悠道：“地藏族每一甲子选一任新族长……除了掌幽冥轮回的地藏王外，你是如今仅存的通天晓地之人了。所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很清楚。”

    “小王惶恐至极！圣君当前，地藏一族岂敢称通天晓地之名！”

    乔施予摆摆手，“你不要紧张，我只是想谢过你和你的族人，要你们修改地藏族圣物《天地寰宇榜》实属无奈，此恩我谨记在心。”

    “不不！能为圣君效犬马之劳，乃地藏一族厚福……只是……小王有一事不知……”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看着乔施予问出了口，“为什么要抹去那两位的存在呢？”

    乔施予似乎没有料到他会出问这个问题，疲惫地抬起眼帘，狭长的凤眸里是没有半点温度的轻蔑，带着称得上令人胆寒的杀意，他淡淡道：“无论什么，你不用知道。”

    地藏族族长被这目光吓了一跳，他这一刻才从这位总是病歪歪的书生身上感受到他那近乎骇人的居高临下，他俯视着他，就像俯视草芥。

    “小王……僭越……还请圣君不要怪罪！”

    “代我谢过你的族人，还有……谢过地藏王大人。我先走了。出了这样的事，黑衣煞神怕是要唯我是问。”乔施予举步，轻车熟路地朝石壁一侧狭窄的石梯走去，然后一步步略显艰难地往上走，离开了这座地宫。

    当地心的石宫再度沉浸于无垠的寂静中，地藏族族长象帝转身，走入更深的黑暗处。

    层层踏下毫无光亮的石梯，走了无比漫长的时间后，他终于到达整个虚空境结界的最深处。

    无边的黑暗中，他摸到一块巨石的石壁，然后恭敬地俯首道：

    “地藏王大人，圣君一行已经来到虚空境。”

    巨石中传来深深的轰鸣，是一声叹息：

    “老朽沉重之躯，无缘再睹神君风华。”

    地藏族族长蹙眉：“吾有一事不解，圣君不准问，还望地藏王大人提点。”

    那苍老的声音道：“你想问圣君为何要在《天地寰宇榜》中抹去那两位超脱纲常之尊？”

    地藏族族长沉沉颔首，疑惑道：“对，圣君苦心孤诣谋划二百年，如今神君现世，圣君为何不将命数言明？当年神君为救世间万物，登天弑父，诛杀神主，五百年洗刷神主诅咒，十万道天雷日夜不休……我们为何要将他的名字从寰宇榜中抹去？况且若是神君拿回记忆早日恢复神力，我族也好奉上紫荆琉璃云……那神物原就是我族依照神君当年所托，举幽冥之力耗尽心血所制，只为有朝一日，当命运崭新的轮回开启，将它献予神君，以报神君大如苍茫山的恩德。”

    巨石再度叹息，它微微颤动着，引得地宫震动起来，巨石似乎扭转了一些方向，就像专程朝向叶言学所在的上方望着。

    良久，它枯败的声音如哀鸣一般，引起石宫的阵阵颤动：

    “时机不到，神木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