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走错剧情第二十九天
可是小林离却是一副不太清醒的模样，她半长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有几缕调皮的发丝微微向上卷曲。
身上还穿着莫栖在片场见过的那件毛绒外套，空洞洞的眼睛盯着莫栖，整个人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莫栖扬扬眉，探出头看了看走廊没人，一伸手就将小林离拉进了她的房间。
系统疑惑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莫栖却已经带着小林离走到沙发边上去了，小林离看着意识不太清醒，却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跟着莫栖走，莫栖去桌上拿了个杯子，想了想又拿了一把小刀，等回到沙发上才有心思回答系统的问题。
“看看林离和我是什么关系呀~”
她心情似乎有些愉悦，甚至哼起了一些熟悉的小调，系统听着她哼的歌，默默地闭上了嘴。
“把袖子挽上去吧。”
莫栖严谨地用酒精仔仔细细地给小刀消了毒，才出声吩咐道。
小林离愣愣地抬头，莫栖好脾气地重复道：“把袖子挽上去吧。”
还没有擦干的水珠贴着她的脖颈往下掉，在酒店的浴袍上洇出一小团湿痕。
小林离木木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地伸出手，将有些宽大的袖口往上翻折了几下，露出一截细嫩的手腕。
莫栖拿着消过毒的小刀，毫不犹豫地在林离的小手上划出一道口子，奇异的是，那道伤口从裂开的地方微微向上翻卷，却没有流出一滴鲜血。
下一瞬，空气中的灵气浓度浓度陡然上升，不过几息，就已经浓稠得像一团雾气，莫栖眼睛一眯，感受着蠢蠢欲-动的灵气在试图往她身体里钻，可是却被身体屏障阻隔在外。
她看着小林离一瞬间惨白至极的脸，顿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林离体内的灵气，是我的吧？”
从和林离的第一次见面起，不，从见到将军和沈清河开始，她对围绕在身边的这些非正常形式存在的生命体都有一股奇异的感觉，像是有一条线，将他们这些原本毫不相干的人串了起来。
莫栖伸手朝着灵气里一探，一丝毫不可查的灵气被她强行纳入体内，旁边乖巧坐着的林离忍不住闷哼一声，随着这一声闷响，这些灵气像是冲破了阀门，源源不断地向莫栖涌来，争先恐后地往她身体里面挤，像倦鸟归巢，乳燕投林。
莫栖眯着眼睛，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舒畅，她从前没有实体，穿越过来后也只感觉套了一层皮，不注意的时候还是会化出本相，系统说完成任务后就可以完全变成人，可她现在好像发现了另一条路……
莫栖翘起嘴角，说道：“系统，你之前说做成一个半灵体需要大气运者的肉-体、灵体、气运和搭载的灵气。”
她感受着身体里越来越多的灵气，惬意地眯了眯眼睛，“那现在，我有了肉-体和灵体，吸收了这些灵气之后，是不是只要找到气运我就能变成人了？”
脑海中一片寂静，系统迟迟没有答话，莫栖却也不着急的模样，静静地享受着灵气在体-内穿梭的感觉。
“对。”
不知过了多久，系统如往常般冷静的机械音响起，莫栖哼笑一声，突然说道：“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所谓被拆解的大气运者，是我吧？”
这一次系统回答得很快，几乎是莫栖才刚问出口，它漠然的机械音就响起了，“对。”
莫栖一下子抬起头，瞳孔骤缩成一个针尖大小，她凝视着虚空，似要从这一团灵气中找寻看不见的系统的影子，“那我没有身体，无处依靠的这二十一年的时光，都是为了做成一个半灵体？”
系统沉默了一下，说道：“不是，”顿了顿，它接着补充道：“不完全是。”
莫栖眼睛一眯，针尖大小的瞳孔挪到沙发上正痛苦痉挛的林离身上。
林离还是那副空洞洞的样子，只是疼痛超出了阈值，即使没有意识，身体还在不住痉挛，大滴大滴的汗从她的额头涌出来，几乎快要湿透她身下的沙发。
“她快死了。”系统面无表情地说道：“半灵体只是灵气强留的产物，失去了灵气，她立刻就会死。”
莫栖却还一动不动地盯着林离看，像是没有听到系统的声音，系统于是也沉默下去。
突然，林离像是终于受不住这些痛苦了一样，丝丝低吟从她嘴里倾泻出来。
莫栖顿了顿，不忍直视般闭上了双眼，半晌，她再睁开眼时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她挥了挥手，掐断空气中的灵气往她身体里涌进来的通道，那些还没来得及进入她身体的灵气懵逼地转了两圈，无奈地盘旋在空中。
莫栖扫了一眼空气中的灵气，那灵气立即化成一缕细丝，顺着莫栖之前在林离手腕上开的口子钻了进去，几乎是灵气入体的一瞬间，林离的呻-吟声就戛然而止。
莫栖叹了一口气，走到林离身边，将她汗湿的发丝理到耳朵后面，食指伸进嘴里一咬，圆溜溜的血珠就滴到了林离的额头上，林离像是终于舒服了一些，皱紧的眉头解开来，眼皮下的眼珠转了转，睁开了眼睛。
莫栖随手拿过椅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看着慢慢坐起来的林离道：“醒了？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小林离默不作声地从沙发上爬下来，短短的小腿试探性地触了触地面，她左手捂住右手上的伤口，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莫栖看。
莫栖感觉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将毛巾扔回去，看林离还在看着自己，想了想说道：“下次灵气不够的话，可以来找我。”
说罢，看见瞳孔微缩的林离，她轻轻地笑了笑：“你体内的灵气估计运转不了多久了，还是早点给自己找条后路吧。”
林离顿了顿，默默垂下了头。
莫栖将林离送回房间后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她打着哈欠躺倒床上，就接到了杨灵打来的电话。
“喂？”
莫栖趴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纤细的身体几乎快要陷进软绵绵的被子里，声音里带着迷蒙不清的困意，“怎么了？”
“《玩具》是不是要杀青了？我下周过来接你。”杨灵那边似乎还在工作，隐隐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
莫栖挠了挠头，沈秦岚给的拍摄任务大概两天就能完成，今天才周二，周四拍完她还能给自己挪三天假期，想到这里，她对杨灵说：“周四就能拍完，我回家待两天，你下周直接去我家接我吧。”
“你家？”杨灵有些疑惑，问道：“公寓那边吗？”莫栖忙完工作后从来都是回自己的公寓，不常听见她说‘回家’这个词。
“不是，”莫栖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些水光，只听她模糊不清地说道：“我父母家，不说了，我好困啊……”
杨灵在电话那头一脸茫然，她带了莫栖那么久，还没有见过莫栖父母，可是听见莫栖那边哈欠不断，她也来不及问那么多了，只快速说道：“那你睡吧，到时候给我发个定位我去接你。”
莫栖连声应答，挂掉电话后就将头埋到枕头下面，正准备进入梦乡，系统却出了声。
“你为什么不杀了她？？”
莫栖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来，困意席卷了她的思绪，她问道：“谁啊？林离？”
“嗯。”
莫栖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她？她才几岁？拆我的又不是她，我杀她干嘛？”
“杀了她，吸收了灵气，再找回气运，你就是个完整的人。”
系统此刻的机械音竟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当人，你能吃、能喝、能跑、会困，还能站在阳光下，被所有人看见。”
莫栖揉了揉眼，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才道：“当鬼，我也能被‘所有人’看见。”
她突然笑了一下，短促的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格外明显：“系统，你这样，很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
系统却突然安静下去，莫栖也不再说话，翻了个身，慢慢沉入梦境。
接下来两天的戏拍得格外顺畅，不多的戏份很快就拍完了，和剧组简单地吃完杀青饭后，莫栖就坐上了莫大哥的车，准备回家养两天膘。
莫大哥还坐在靠窗一侧，垂着头翻看膝盖上的书，莫栖上车来看见他眼睛一亮，笑眯眯地叫道：“哥！”
莫大哥顿了顿，顺手将书放到车门一侧的隔板内，抬头看了眼多日不见的妹妹，嘴里淡淡地斥道：“快点坐好，司机要开车了。”
莫栖耸了耸肩，坐到莫大哥身边。
“之后有什么安排？”
莫栖刚系好安全带，就听见莫大哥问道：“工作上需要什么帮助吗？”
莫栖回过神，看了眼一本正经坐着的大哥，笑道：“大哥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工作了？”
莫大哥一顿，看了眼正笑得狡黠的妹妹，淡淡开口说道：“妈让我问一下，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莫栖拖长了声音‘哦’了一声，直到莫大哥瞥过来冷淡的眼神，才出声道：“是妈妈让问的呀？那我回家谢谢妈妈了。”
莫大哥微不可查地舒了一口气。
在莫家的日子过得格外舒适，杨灵来接莫栖的时候，她正躺在院子的摇椅上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