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走错剧情第八天
“且慢！”
一声长啸划破长空。
却见那马蒙充耳不闻，长刀直直向下劈去！
来人一惊，拔出腰间佩剑就往前投掷而出，长剑擦过长刀闪出一溜火花。
寇舒睁开眼，来人的马正好停在她头顶上方，只见那蹬在马镫上的靴子绣着瑞云仙鹤，洁白无瑕，纤尘不染。
不一会儿，熟悉的声音响起：“马将军！你可真是好手段啊！”
寇舒叹了口气，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清河怒不可遏地冲下马来，双目圆睁地怒视着马蒙：“出兵之前我和你说过什么？！”
马蒙持着长刀气喘吁吁，他哼笑一声，粗声道：“你懂什么？战死，才是一个将军最好的归宿！”
清河忍无可忍地拔出一旁插在地里的剑，反手几下劈砍在马蒙的长刀上，待将那刀身砍作几段，才抬头看向马蒙的眼睛：“那是你的归宿，不是她的！”
说罢，他转身将地上的寇舒抱起来，翻身上马。
“驾！”
马蒙在他们身后注视着他们越走越远的身影，半晌，一口带血的唾沫喷在地上，他粗声骂道：“他娘的！”
不知何时出现在莫栖身后的吴梓摸着下巴道：“我就说吧，那清河不是好人！”
莫栖回过头，才发现齐瑞他们几人已经站在身后了，白洁盯着清河他们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见莫栖看过来，吴梓笑了一下：“看来这清河是个内奸啊。”
许可疑惑地问道：“他是内奸的话，救将军干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
吴梓兴奋地搓搓手：“看过言情小说吗？”
许可摇摇头，她是个新晋小花，目前还在学校学习，每日赶通告和学业已经费尽了心力，更别提还要抽空谈恋爱了，哪里有时间看什么小说？
吴梓嘿嘿笑了一下，他可是言情小说爱好者！
“按照古早文学的套路，清河一定是一个间谍！然后任务期间爱上了将军！”
吴梓越说越上头，“说不一定这场战争的失败就是因为清河偷了情报！然后拿情报换的将军的命！要不然怎么马蒙将军怎么可能停手，他那刀砍三个清河都够用！”
许可瞪大了眼睛：“这样吗？之后呢？”
“之后？”
吴梓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按比较流行的元素大概就是虐恋情深？然后追妻火葬场？”
“火葬场？”
“哎呀，就是男主先虐女主，然后……”
吴梓在热情地替许可科普网文热门元素，这边齐瑞走到白洁身旁问道：“看出什么不对吗？”
白洁回了神，迟疑地说道：“将军？”
齐瑞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将军应该早知道清河是个间谍。”
白洁瞳孔一缩，看了眼格外惨烈的战场，说：“那她为什么……”
还没问完，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怔怔地看着清河他们缩成一个黑点的背影，叹了口气。
又是何必？
夕阳开始溃散，莫栖慢慢仰起头，就算是落日余晖，洒在脸上也会有温暖的错觉。
再睁开眼时就是一派熟悉的景象了，熟悉到莫栖甚至想和隔壁桌喝酒的大叔打个招呼。
吴梓刚刚还在替许可激情介绍，一眨眼就换了个场地，他看着满堂红彤彤的喜字和灯笼，眼睛一亮，对许可说：“你看！我就说清河喜欢将军吧！接下来就是追妻火葬场了！”
许可愣愣地看了眼周围，突然，目光被戏台上的花旦吸引住了，那花旦似喜而悲，口中念唱道：“呀，转过牡丹亭、芍药栏，都荒废尽，这是书斋后院，怎做了梅花庵观？1”
许可顿了顿，扯了扯还在激情解说的吴梓，问：“那台上在唱的那位，像不像清河？”
吴梓说得正兴致高昂，闻言一顿，话语憋到嗓子里，发出一声怪异的“咕”声，他连忙侧头看去，果不其然，站在台上唱词的那位就是清河！
吴梓挠挠头，左右看了看，“这不是清河和将军的婚礼？”
许可摇了摇头，吴梓沉吟了一下，道：“我们看的是倒叙吗？这会不会是清河和将军的初见？”
他话还没活完，就有人领着两位新人出来了，吴梓兴奋地向前走去，准备一探究竟。
莫栖不忍直视地闭了闭眼，果不其然，下一刻，吴梓的尖叫声差点把房顶掀翻。
“啊啊啊！鬼啊！”
吴梓以平生从未有过的速度一下窜到了许可身后，他颤颤巍巍地伸手指着堂前的新郎，说道：“新郎……新郎……”
莫栖走过来拍了拍他的手：“别指了，小心人家今晚去你梦里找你！”
吴梓一下把手缩了回去，堂上正拜着堂，头上簪了一朵红花的媒婆嘴里扯出一抹奇怪的笑意，开口喝道：“一拜天地！”
下一瞬，清河足尖一点，直接从台上蹿了过来，他凄厉地叫道：“将军！”
主位上似醉非醉的男人眼神一凌，站起身来一脚踹出，直中清河心口！
清河一下倒飞出去，胸口传来剧痛，他忍了一下，没忍住，闷声咳出几滴鲜血。
男人睁开眼，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笑道：“怎么？清河不是来讨酒吃的嘛？”
清河咳嗽半晌，抬起头，目眦欲裂地看着男人：“你说过！我将布军图交给你，你可以不杀她！”
男人露出了个略微吃惊的表情，双手一摊，说：“我没杀她呀？”
清河气急，断断续续地说：“可你……可你！”
男人一下收了笑，从高处冷冷地俯视着清河：“可我怎么？我不过是让她嫁给我弟弟罢了，这有什么？”
清河一下爬起来，冲到前面一把推开跪着的新郎，吼道：“可他是个死人！”
跪地笔直的新郎一下被他推翻在地，敷得惨白的头颅没力气地向一侧偏倒过去，露出底下腐烂的脖颈。
男人变了脸色，冲上去一脚将清河踹翻在地，接着把新郎扶了起来，他面色难看至极，反而哼笑道：“死人怎么了？不也是被你的好将军杀的吗？我让她嫁给我弟弟又怎么了？她自己可是乐意得紧呢，让她下去再给我弟弟赔罪！”
“你住嘴！”
清河爬起来，捏着拳头就往前冲，男人啧啧两声，一手握住他的拳头，反手一拧！
“啊！！！”
清河一声惨叫，折断的右臂不自觉地痉挛着，冷汗一瞬间冒了出来，整张脸痛得赤红。
男人嗤笑道：“从小学戏学傻了吧！这里可没有人惯着你！”
清河喘着粗气，浑身颤抖地看着他：“你给我……放开她！”
他不死心地凑过来，男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将新郎交给一旁的奴仆，拔出侍卫腰间的剑，发出“呛！”地一声。
他拿剑对着清河心口，说：“这大喜的日子，你好好坐着吃酒，我不杀你，否则……”
男人哼了一声，手中长剑一侧，锋利的剑刃闪出一道寒芒。
清河咬着牙，伸腿一脚踹去，男人眼睛一眯，长剑疾驰而来，就在即将穿过清河心口的刹那，原本被人压制住跪在蒲团上的新娘一下冲了过来！
“滴答……滴……”
清河愣愣地看着雪白的剑尖上慢慢滑落的血迹，那血迹嫣红，砸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瑰丽的花，四周的一切好像都远去了，空茫茫的，脖子被什么东西紧紧箍住，拼了命也发不出一点声响。
男人啧了一声，一用力，将长剑收了回来，他挽了个剑花，血迹就从那柄长剑上滑落下去。
寇舒闷哼一声，身体渐渐软倒，清河愣愣地伸手扶住她，半晌挤出一句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将军”。
寇舒笑了一下，盖头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弯了弯秀丽的眉眼，红唇微启：“叫姐姐。”
清河浑身颤抖起来，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他用手去捂住寇舒被穿透的心口，可是鲜血还是源源不断地从他五指缝里涌出来，一切好似没有尽头。
清河崩溃道：“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啊！！！！”
声音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绝望。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直到寇舒的手无力地瘫在一侧，他才挥了挥手，让仆人把尸体带下去。
清河连忙用左手抱紧了寇舒，他抬起头，俏丽的花旦妆早已糊成一团，他绝望地说：“你要干什么？你还要干什么？！”
男人嗤笑一声：“她死了就不用嫁了吗？她死了也是我弟弟的新娘！”
清河摇摇头，用肩膀振开了四周想来抢寇舒的仆从，凄声道：“不行……我要带她走，我要带她走！”
男人冷哼一声，直接上去将寇舒抓在手里：“不可能！”
清河连忙爬起来，咆哮着冲向男人：“你把她还给我！”
男人面无表情地拿着长剑往前一送，咆哮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将寇舒递给旁边的仆人，长剑一甩，剑身上干净如初。
“收拾收拾，继续。”
男人将长剑丢开，拂了拂衣袖，面无表情地坐回堂上，四周宾客的声音又响起来，戏曲照旧，只是台上再没了那俏丽的花旦。
身旁哽咽声传来，莫栖侧头去看，只见身高马大的吴梓缩在许可身旁，哀怨地说道：“怎么是个悲剧啊，这不符合套路。”
许可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一声，不远处的齐瑞也将白洁半揽住，低声说了句安慰的话。
莫栖愣了愣，想了想，猛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系统疑惑地问道：“你干嘛？”
莫栖抬起泪汪汪地眼，“太感人了！”
反正感人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