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计划于契约
而如她们这般经历过各种危险的力量，并尝试着掌控它们的人，早已经习惯了在刀锋之间游走。
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下，她们足够的警醒，能够意识到自己的精神意志被感染的程度，以及如何缓和乃至清除这种感染的方法。
当然，这种缓和与清除的方法在不同的法师手里也有着不同的作用和微妙的不同。但相同的是，如果你对法术的造诣和力量的掌控没有达到一定的层级，那最好还是不要去贸贸然接触那些你暂时无法抵抗的危险力量。
她们这么做，是去偷去抢，去切蛋糕。
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大法师这么去做，那只是去把自己当成材料和食物，送给那些力量的主人一道美味的灵魂大餐。
除了极少数相对秩序的魔神来说，其他任意魔神和法师的关系，都是鱼儿和钓鱼者的博弈。
而那些极少数的魔神之所以不钓鱼，也只是因为祂们有着自己的专属鱼塘，鱼儿跳不出去鱼塘，那迟早都会成为祂们的养分。
古一现在走的路，并不是从一个鱼塘换到另外一个鱼塘，而是她想成为钓鱼者。
这是一条所有中庭法师想都不敢去想的路，也是所有法师梦寐以求的路。阿加莎自然也不例外。
尽管明知道那个卢克提出的条件可能是陷阱，阿加莎依然愿意孤注一掷，去博取下那个可能的奇迹。更何况当时被卢克逼到墙角的她，也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
她如此费心的学习这个世界的魔法，学习这个世界的力量，学习这个世界里的一切知识，自然是为了构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战场，以及为自己的胜利增加一点胜率。
但那些都还不够。
从赫尔德能够控制这颗星球的魔法能量，给其在某个输出限度上锁这点来看，对方对这个世界的魔法了解掌控的甚至要比她更加深入，也更加精通。
如果没有其他奇迹出现，那她未来和赫尔德碰撞的结局，是可以想见的。
至于说逃跑？
从灵魂连接的那一刻起，她们就已经不可避免的纠缠在了一起。哪怕是她暂时屏蔽了灵魂记忆的共享，但她们依然能隐隐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尤其在卢克的操作下，哪怕她们分割在两个不同的宇宙，也总会有一种力量会让她们重逢。
在能量上锁事件出现之后，阿加莎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拖延并不会给她带来胜利，反而会让她本就不多的胜率变得更低。
也许在建立灵魂连接的那一刻就开战，或许还会是她最有可能获得胜利的时机！
她被当时赫尔德展现出来的魔法力量给震惊到了，思维受到了限制。既然需要自己的灵魂来补全对方，那很显然赫尔德并不成熟。
作为古一的复刻体，她虽然承载了古一的魔法知识和力量，但毫无疑问，对方的灵魂当时应该是一个最大的不完美缺陷。
很强大，但偏向于一个受限的傀儡。也可以视作一个灵魂还没彻底成型，摆脱古一影响的雏形态。
当时她很明显被对方展现的力量和卢克的话语给引导了。错误的认为这是卢克真的愿意给她一个公平的机会。
眼下心中一个变得越来越大的声音正在告诉她，她被对方给欺骗了。
或许将她们一起送到这个世界，本就是卢克计划里的一部分。就像是将她们分割来投入不同的目的地一样，应该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真正需要时间成长和准备的，也许从来就不是她，而是那个看似强大，精神意志灵魂却未必强大的赫尔德。
几十年时间，足够对方磨炼成长起来了。
或许也正是对方成长起来了，才会开启空间之门，来到她所在的这颗星球。
阿加莎无法用语言来正确表达自己内心的那种恍然大悟之感，但她却在这股情绪的支配下明白，如果猜测是真，那无论她准备没准备好，她都必须要尽快的开启灵魂之战。
这也是她没有继续躲避，明知道赫尔德可能在龙之高塔等着她，她依然愿意跟过来的原因之一。
也正是因此，她才会见到了让她惊喜万分的上古之神！
是的，不是惊吓，是惊喜！
对方那奇特的能量，如一道刺破黑幕的雷霆，让阿加莎的心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奇迹！
她一直渴望又无比期待着的奇迹！
说实话，她曾经也从艾格文口中套出过一些守护巨龙的栖息地，并偷偷地潜入进去过。倒未必是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想从中寻找一下对抗赫尔德的力量。
可惜她很难在不惊动守护巨龙的情况下，潜入到对方的地盘核心处。
看着眼前出现的上古之神，阿加莎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了某种悸动。她认为这就是她在寻找的力量，寻找的可以为她提高灵魂之战胜率的力量。
上古之神的暗影之力无比的契合灵魂和精神，可以让她针对灵魂和意志的手段变得丰富多彩而又强大无比。
如果她能让赫尔德堕落呢？
如果赫尔德被控制之后，最终的胜利者，是不是就只能，也只会是她了？
至于说失败？
任何计划都有可能失败，再不济，如果情况真的糟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那她也可以直接将自己的灵魂被感染，反过来感染对方。就像是自然界的那些弱小生物一样，它们也许面对捕食者没有什么抵抗之力，但一旦它们具有剧毒，那除了少数克星，至不济也能和捕食者来一个一换一的同归于尽。
危险？
确实危险。但这种出于能量上的危险，已经伴随着阿加莎几百年了。她早已经习惯了这份压力。
看着下方那个因为高度而变得小了一些的上古之神，阿加莎心中迅速的下达了一个决定。
吞掉它！
或者说是，引诱对方攻击，吞掉对方攻击向她的力量！在见到赫尔德之前，分析和掌控好这股力量，作为又一张底牌。
她太喜欢这种粗犷的使用自身力量的敌人了。
“降下去！”阿加莎脸上带着某种狂热的微笑，开口道。
卡雷苟斯和安东尼达斯两个震惊的转过头看向阿加莎，似乎惊讶她在见到了上古之神的恐怖后，为什么还能如此的镇定，且勇敢。
降下去？
降下去送人头吗？
收回龙首的卡雷苟斯看着下方一条条触手高高举起，似乎在向他喊着“你下来”的克苏恩，一时间觉得，能说出这种话的阿加莎，肯定是被上古之神的力量给影响蛊惑到，脑子不清楚了。
这一次是他们运气好，在克苏恩阴险的突然爆发之下没有打出团灭，但下一次，那可就说不好了。
至少卡雷苟斯是不愿意降下去哪怕一点高度，去面对出来就狂暴的上古之神的。
这玩意就是他和他们能对付得了的！能远远的牵制对方的注意力，偶尔骚扰一下，卡雷苟斯觉得这就已经算是他们三个的极限了。
“阿加莎法师，我觉得我们需要从长计议。”安东尼达斯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刚才那一拨他现在还没缓和过来。他现在还在头疼自己带过来的精英未来怎么办呢，阿加莎的话差点就让他跳起来了。
“我有方法对抗他。另外，艾格文现在可能还没进入高塔呢，我们必须要牵制那位古神的所有注意力。仅仅只是飞在天上，在对方的目光注视下活动可不够。”阿加莎摇头，给出了一个让卡雷苟斯两个沉默下来的答案。
“你确定你有方法对抗他？”卡雷苟斯沉默一瞬，开口问道。
“在这种情况下，你应该多相信我。如果不是我，刚才你们就一起成为古神的猎物了。”阿加莎面对卡雷苟斯的询问笑了笑，轻声道。
“我还是觉得这太冒险了。”安东尼达斯道。刚才那种危机，是他漫长的生命里都极少经历的。就像是真的和死神擦肩而过。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卡雷苟斯嘟囔了一声，龙首上两颗大眼睛瞄了一眼克苏恩，就快速的移开。对方的眼珠子也能够传递暗影之力，他可不想跟之前一样突然失控。
“你们真是疯了！你确定你现在是正常状态，没有被古神给影响吗？”听出了卡雷苟斯话语里的未尽之意，安东尼达斯也不得不苦笑着握紧了自己的法杖，开始准备引导起了自己现在能使用的威力最大的魔法。
“我很正常，比任何时候都正常。在对抗能量的污染和疯狂这点上，你永远都可以相信我。要疯我早就疯了。”阿加莎上前抓紧了拍打着翅膀从天俯冲而下的卡雷苟斯的龙角，身体贴在它的身上，呼啸的风在她的身体两侧急速划过，眼睛死死的盯着下方的克苏恩。
一道巨大的黑暗射线突兀的从克苏恩顶着的那颗最大的眼睛向着天空射出，在卡雷苟斯的怪叫和惊恐之中，被一股强大的摄力偏转，收成一束，被阿加莎容纳进了自己的身体。
接下来的几发黑暗射线，同样也都被阿加莎吞没进了身体。
之前被阿加莎的举动吓了一跳的安东尼达斯与卡雷苟斯两个，差点就向阿加莎直接出手了。但见到阿加莎的气息和神情没有变化，这才微微放下一点心来。但对敢于吸纳古神力量的阿加莎，依然保持着警惕。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现阿加莎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且真的能够对抗克苏恩的力量后，本来是做殊死一搏的安东尼达斯和卡雷苟斯两个，反而生出了一点希望的火苗。
但很快，他们刚刚缓和了一下的神情就消失不见了，因为暴怒的克苏恩，几乎是疯狂的向他们倾泄起了自己的力量。
一个雌性生物莫名其妙的窃取了自己的力量也就算了。谁让它确实被克制的死死的，拿那个女人没办法呢。
但你这个雌性生物凭什么敢直接永久性的吞掉它的能量啊！
现在这个世界的法师都是这种疯子吗？连暗影之力都吞的？不怕被暗影改造成暗影生物吗？
……
斯坦索姆。
大教堂。
阿隆索斯大主教、乌瑟尔等人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一个怪人。或者对方根本不能算是一个正常的血肉生命。
虽然对方是人类的体型，有着四肢和头颅，但面部却是一块像是骨质的面颊，粗陋的分出五官。
在对方的身后，是浑身带着某种邪异气息的克尔苏加德。
“太美妙了！我真的是太喜欢这个世界了！这个人类的城市里有着如此多鲜活而优质的灵魂，这可是一块宝地。”
墨菲斯托兴致高昂的在教堂内向前走着，就像这里是属于他自己的领地那样。一个浑身充斥着地狱之力的领主，却沐浴着圣光来到了阿隆索斯他们的面前。
城市之外是一群来自异界的恶魔在肆虐，他们暴虐而又残忍。
“你是谁？”阿隆索斯感受到了圣光在疯狂的向他示警，示警的对象就来自于面前这个古怪的人。
“这位是地狱之主墨菲斯托大人，是一个堪比创世泰坦的伟大存在！”克尔苏加德站了出来，面带狂热的向阿隆索斯他们介绍道。但面对着炽烈的圣光，克尔苏加德很明显没有墨菲斯托那种抗性，身体上升起了一道道烧灼的烟雾后，他就不得不退后了两步，重新躲到了墨菲斯托的背后。
“品节高贵的灵魂！”墨菲斯托眼珠子都快眯起来了，他伸手掏出了一张张的羊皮纸，骨质的面具上那抽象的五官挤出了生意人的微笑：“各位，要来跟我签个契约吗？你们付出你们的灵魂，我则承诺不会伤害这个城市的任何一个居民。
我能看清你们的内心，你们并不畏惧这种牺牲！只要牺牲的有价值！当然，你们也可以试着反抗，看看能不能消灭我们。但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一些你们不愿意见到的伤亡。
最后，这个世界很快就要属于我们了！在没有其他人盯上这里之前，投靠我，我将庇护你们领地的子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