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9 章 209
宇智波带土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看着眼前年轻的女人，是的，已经是女人,而非他记忆中脸色苍白、胸口破了个血洞的小小少女。
怎么回事？他亲眼看到卡卡西的手臂穿过野原琳的胸膛，他也亲手把野原琳的尸体抱在怀里,确认过她失去了呼吸、失去了心脏，他为她痛苦、为她流泪、为她心如火焚身如刀割,在他还能做梦的年纪，他设想过所有野原琳可能还活着的“如果”。
每一次的结论都是她不可能没有死。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即使年龄不对、即使相貌有变，可是宇智波带土依然能一眼看出那就是野原琳,绝不会错，他永远不会认错她。
但她一只眼被移植成了本该属于他或者卡卡西的万花筒写轮眼、半边脸颊上犹带着干涸的血迹、身上还隐隐有与他遥遥呼应的木遁气息——
木遁细胞！写轮眼移植！宇智波带土猛地醒悟过来：有人在琳死后用她的尸体做木遁细胞的胚胎实验、还凭借木遁与写轮眼的良好相性移植了万花筒写轮眼！
他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琳去世已经十八年,这个女人看起来也差不多年纪、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岁的样子,如果当时从一个胚胎开始培育起,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
谁能用写轮眼和木遁做实验？宇智波斑已死，但木叶最成功的的木遁实验品还活着呢！
宇智波带土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名字：“大、蛇、丸！”
他狂怒：“又是这个家伙搞的鬼！又是木叶搞的鬼！”他挥舞着手中的巨型手里剑，看上去想把已经死了的大蛇丸再杀死一遍、或者是把面前的旗木卡卡西用手里剑插死。
“废物！你连琳的尸体都保护不好！”
旗木卡卡西多少也了解宇智波带土一贯转进如风的神奇脑回路，虽然不知道这跟大蛇丸有什么关系，但不管怎么说,带土骂他倒没有骂错。
他默默不语,只是用余光瞄了一眼日向由美，围攻她的秽土六道失去了宇智波带土的控制,原属于雷之国的二尾人柱力被她抓住,两人略微对视了一瞬间,她就带着秽土人柱力消失了。
旗木卡卡西把目光挪回眼前,宇智波带土似乎打定了主意无视抓着他的野原琳，只是以狂怒之姿绕过她向着卡卡西冲了过来。
旗木卡卡西叹了口气，眼睁睁看着宇智波带土刚走了两步，就被娇小的野原琳拽着胸口的衣襟抡了起来、一把砸在地上，激起了一片灰尘砂石。
这就是旗木卡卡西为什么叹气，这就是他那个带土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送给野原琳的礼物，他知道自己一定会看到这个。
宇智波带土的脸先着了地，他仿佛被这一下砸得有点懵。在同样掌握了神威万花筒的野原琳身上，惯常的虚化战术没有一点作用，而且，不管他心里怎么明白这不过是个实验室亵渎琳尸体制成的赝品，他都难以对着这样一张脸痛下杀手。
他恐怕永远都做不到。
“平野呢？”旗木卡卡西问。
谁？宇智波带土想，卡卡西和琳的新同伴？
“应该还在到处找我。”野原琳说。
野原琳的目光转回了已经再次站起来、目光阴冷地盯着她的人身上。
“带土。”她轻声说。
她听过由美和卡卡西的讲述、但无论如何都难以想象他们描述中那个阴沉愤怒的、活着的成年宇智波带土是什么样子。
她见过平行世界的带土，他就像是她想象中的带土长大了的样子，一分一毫都不差，可是她也同样知道，那不是他。
而她的那个带土，在她再次睁开眼、从黄泉彼岸回到生者世界之前，就已经化为一具尸体、一丛绿树。
她把他的尸体抱在怀里，可是那张脸上眼皮凹陷、满脸血污，那更像是一个代表了带土之死的道具而非带土本人，更何况她后来还眼睁睁看着那具尸体被由美烧成焦炭。
野原琳一贯是个对生活充满热情和希望的人，可即使是她，多年来也难免觉得自己仿佛依然困在她人生中最波澜起伏的那一年中。
对卡卡西来说是长达十几年的跨度，可是对她来说，是在同一年中经历了看着带土为救他们而死、她又为了保护村子而让卡卡西杀了她、再接着一睁眼，就被告知带土杀害老师攻击村子，最后又为了复活她而失去生命。
野原琳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但即使在她最幸福快乐的时刻，看着鸣人天真开朗、同时继承了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小姐特征的笑脸，她仍不由自主地自问：他知道带土是为了我才害死了他的父母吗？我有资格被他称为琳老师、有资格被他所依赖和信任吗？
这种自问永远没有答案，野原琳也不指望谁能给她一个让她心灵平静下来的答案。
可是这一刻看到活生生的、会动的带土——按照卡卡西和由美的说法，虽然不是、但比所有人都更像她那个带土的带土——虽然他依然戴着面具、没有对她说一句话，但是野原琳仍然觉得……愧疚和欣慰。
他害死了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小姐、他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他给她誓死保护的木叶带来无尽的灾难、他让本该在无尽的爱与温暖中成长的鸣人受尽孤独之苦。
可她居然仍然会为了看到他而感到欣慰。
野原琳那只刚刚移植到眼眶里的万花筒写轮眼都被眼泪刺得发痛，她上前一步，从地上提起带土的衣襟，他也只是呆呆地看着她，仿佛被野原琳的脸近距离放大这件事吓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带土。”野原琳叫他，她的声音那么轻，轻得仿佛转瞬就要在空气中消逝不见，但下一刻，那声音化作了痛苦和愤怒的嘶吼，“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到底想对这个世界、想对木叶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