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种痘
男人吩咐了，女人就应该照办，而不是反问，拒绝。
除了太子妃陪着沈渔聊天之外，别的漂亮的大姐姐们，一个个起身离开。
嗯，之前的传言没有错，这些特别美味的佳肴，需要这些漂亮的大姐姐动手的。
很快，整出了一桌子菜肴，沈渔问了大家一起吃不，然后嫂嫂们都摇了摇头，她们入席算什么，那样太失礼数了，作为太子妃，她们至少要守寡三年，平日里一身素服，不露笑容等等，更不要说和年青男子一起入席吃东西了。
“好吧，来，小家伙，这是给你们的礼物。”
嫂嫂们不能来陪，但是小家伙却在，他们是来拜见长辈的，沈渔自然给他们拿出了一些很好的玩具。
七巧板、华容道（当然换个名字）、万花筒——这东西难做的是凹凸镜，但是对于沈渔这个炼神的高手来说，用精神力磨水晶简直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按道理，这些东西是他亲自赐予小家伙们的，不过一个女子走上前来，接过了盒子。
“别担心，这些玩具我是都亲手做的，而且在太阳下暴晒之后，用烈酒喷过，然后密封起来，谁都没有碰过。”
沈渔这样的对诸位嫂嫂说道，却没有硬递给小家伙们，大家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有毒没毒，大家能分辨出来，但是如果有人拿着沾了天花等的东西送进来，她们这些人有真气没事，可是小孩们就惨了。
“谢谢沈先生。”
说话的人是太子妃，无限美好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寂寞。
太子薨后，宫女、侍卫什么可以走，但是她们这些人，却一定要留下来，包括为太子守活寡。
虽然她们这些人都是天之娇女，有名动京师的才女，有名门贵族的闺秀，有武功高强的圣女，有温柔可亲的妖娆，但是……当支撑整个王府的太子薨亡之后，她们所有的努力、心血都化为了乌有，还要留在这里，等候着命运的裁决。
王座之下，是累累的白骨。
逃是逃不了的，太子身边的妻妾不会有孤家寡人，这样的人也不会成为太子的妻妾。
她们都是有家族的人，她们不能让家族完蛋，所以，就算是有着强悍的武功，面对命运只能咬牙接受。
“对了，今天来，我有三件事想和诸位嫂嫂谈谈。”
沈渔吃饱喝足了，打了个饱嗝，开始提条件。
“第一呢，我发现我住的地方不安全，无论是飞贼还是捕头，都可以来找我的麻烦，所以我决定搬家。
我看嫂嫂这里环境幽静，也有官兵把守，所以我……”
沈渔说到了这里，看着面前的太子妃，可惜她雍容华贵的脸上没有一丝丝的惊诧、奇怪和嘲笑，只有温柔无限的倾听和……美如天仙的笑容。
嗯，就算是她身后的那群女人，也是一个个端庄平静，仿佛自己说的话很正常的样子。
也是，能在太子身边的女人，都是最优秀的女人，或者才华或者美貌或者出身等方面很厉害，而且要温柔贤良、听话依人等等，那种男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噼里啪啦的一顿怒斥的人，是不可能出现的。
她们是一群最顶尖的白骨精、狐狸精和完美妻子。
“所以我想在跟前买上一栋屋子，居住在这里，万一有事，官兵也能帮忙。”
“一切由沈先生决定。”
太子妃客气的回答道，低着白天鹅一样的脖颈，为沈渔斟了一杯茶。
守寡期间，无论是自己或者宴宾，都不得饮酒，以及家中举办酒宴，像沈渔那种太子才死了三天，就跑出去吃驴肉的人，才是奇葩了。
嗯，这件事都被人写在了折子上，御史台因此弹劾沈渔，罢免他功名的罪状就是这个，不遵礼法，太子舍人，却在太子死后第三天，就到外面吃肉喝酒，好在没有找几个粉头。
“第二件事，很重要，那三头牛还好吧？”
“还好。”
“嗯，给它们取名叫着大花、二花和翠花吧，这些天，你们发现了它们身上的异状了吗？”
“不知，请沈先生讲述。”
“嗯，我这里有一本小册子，你们拿去看看，有什么意见，可以和我提一提。”
沈渔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递给了太子妃。
“第三呢……这些美味真的是太好了，我在外面，怎么都吃不到这样好的食物，请问，能不能请厨师帮忙把秘诀什么写出来，我保证不会外传！”
沈渔叹了一口气，一本秘籍换一本秘诀，这些女人，绝对不亏，不过也没有什么不值得的，他好怀念那天的十菜一汤呀。
他修炼玄武定，每天磨炼精神力的时候，发现嫂嫂们做的菜真的能很好的补充消耗。
沈渔学习草药学，很大的原因，就是精神力也非常消耗食物，以及需要丹药来弥补。
……
吃撑了，自然要四处逛逛，向着一大群漂亮的未亡人示意了一下，沈渔就去王府里面四处闲逛了。
剩下的一群未亡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家倒是没有急着打开那本小册子，而是再次检查了一下玩具。
沈渔虽然说了，但是作为母亲的并不是完全放心，现在的鬼蜮伎俩多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从中作梗。
皇宫中，各种各样的鬼蜮伎俩多得很！
“没事，还好。”
玩具很稀奇，沈渔刚才说的也很有趣，用烈酒消毒之后，还要再处理一阵子，才能让孩子们玩，可是……小册子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还有，三头牛为什么取名叫大花、二花和翠花，为什么没有小花！
大家思考着沈渔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思，而太子妃也打开了那本册子。
下一刻，她的脸色大变。
……
沈渔兴致勃勃的在院落里逛来逛去，甚至包括太子自杀的高楼，跟着他的魏太监，一路上只是给沈渔介绍着各处的风貌，没有说任何的东西。
站在了太子自杀的高楼之上，看着远处的万里江山，沈渔突然叹了一口气。
“我在林州城，最多呆上半年，然后就会离开。”
“啊？”
魏公公恰如其分的表现出一声叹息。
“我承受太子恩惠，拿着上中下三策来投奔太子，扭转乾坤，可惜见到了太子之时，他却醉的不省人事，而且精神也崩溃了，那时候，我就算是用尽全力，也无法回天，很可能适得其反，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沈渔这样的说道，上中下三策当时原主真的这样说的。
“太子与我有大恩，所以，这些恩惠如今落到了他的子嗣身上，我请下来这段日子，网开一面，你好我好大家好，你看如何？”
沈渔这段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魏公公也皱起了眉头。
他当然不会觉得，沈渔想要和王妃们发生了什么。
沈子才的名声、风骨，娶哪家的千金小姐，清白女子不行，怎么会和王妃们扯在一起？
这个人意志力极为坚定，就算是生死一瞬也不变色，又怎么会做出一些恶心的事情呢？
“沈公子请讲。”
“魏公公静观其变就行了，我总不能强迫魏公公给我一个承诺吧。”
沈渔非常轻松的说道，背后这个人，百分百是天子派来监视太子妃她们的，今天他说的话，做的事情，也一定会被原原本本的报告给天子。
求魏公公有什么用？只不过这段话是给天子说的。
……
消食的锻炼，最好不要短于半个钟头，沈渔就和魏公公两个人，在花园中、水池旁逛了整整两个钟头。
等到他们两个人回来之时，三头牛，大花二花和翠花，已经被请到了院子里。
三头牛有点惊慌，被十来个女人围观的情景下，更不要说这些女人还把它们给……各种查看。
因为，沈渔在那本小册子中，写的就是种痘术。
天花，是这个时代的大杀器，无论男女，无论身份尊卑，都会被波及，很多高官贵族的内宅之中，谋害孩子等，往往就用此物。
此物无色无味，完全无法被察觉，就连皇室也头痛不已。
沈渔和别的大夫交流过，也听说过神医们起死回生，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那些归根到底是内力的应用等等，牵扯到了各大门派的不传之秘，当然手段是非常非常的牛。
不过……你们能预防百日咳、天花、疱疹等吗？
……
大家都传阅了沈渔的小册子，里面的内容让大家极为震惊。
作为妈妈们，现场的大家当然知道天花是多么可怕的东西，虽然大家有着一身的强悍内力，或者名贵药材，但是还是有很多孩子死于这种疾病，而且就算是不死，留下的后遗症，有些也很严重。
可是，沈渔居然有这样的本领？
“我没有练过真气，所以只能从草木牲畜身上找治病救人的手段，前些日子，我做了一些实验，也就是那些被我收养的丐儿身上，找到了一种非常有效而且没有后遗症的预防天花的手段，不知道各位夫人，愿意听一听吗？”
很多人很好奇，沈渔为什么收养了这么多孤儿，可是现在，大家才明白，居然是这样。
有人的嘴角突然间抽了抽，沈渔用丐儿做实验？但是她忍住了，没有说。
沈渔挽起了袖子，露出了胳膊。
“在用他们做实验之前，我先给自己中了牛痘，所以这段时间没有来看各位嫂嫂。
效果不错，没有什么副作用。
大家也知道，得过一次天花的人，终生再也不会得病，但天花之症烈性很大，于是我从别的地方入手，发现了牛也会得天花，但却不会致死。用干净的小棍将牛身上痘痘的液体取下，处理之后，涂在人身的上，这样一来，人就不会得天花了。”
现场的目光，落到了沈渔的胳膊上，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坑，看起来就像是发过天花一样。
“各位夫人，想过没有，给小家伙们种上牛痘？”
院子里，大花、二花和翠花，发出了咩咩咩的叫声。
这些天，朝廷有人上折，建议将皇孙皇女送到京城，让他们在宗人府中读书。
……
要打动太子妃这些人，天下间没有什么人，但是要让一群母亲动心，却很容易。
当沈渔提出了牛痘的概念之后，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了。
谁没有兄弟姐妹死于天花，谁没有见到过得病的悲惨？而现在，沈渔居然说有解决的方案？
“各位夫人，观察了三个月了，无论是我，还是那些丐儿，都没有出现问题，我还曾经带着随从，去了一趟某个天花泛滥的村落，结果也没有事情。”
沈渔平静的说道。
“这三头牛，都有轻微的天花，各位嫂嫂请仔细观察，下面的操作我就不参加了，我明天就去隔壁买房子，合适吗？”
这时候，谁能说出拒绝的话？
人家是来给你们送礼物的，而且是关心你们的孩子。
……
一行人，骑着快马，进入了城中，五个人的队伍从外表上看风尘仆仆，没有一点点出色的样子，但是为首的人，如果名字传到了外面，百分百会引发极大的恐慌。
他的名字叫做邱舟，乃是杨后手下的一位御史，专门调查各种各样的不法之事，比如这一次，他来到此地，就是调查太子妃是不是杀害了陈主簿，或者把此事牵扯到她的身上。
政治斗争从来都是腥风血雨和不择手段的，尤其是在打击太子余党上，杨后逼迫废太子自杀，看起来赢了，却也引发了极大的反噬，也就是那一句话，你既然不给别人留活路，那么就别怪地方上的实力王爷折腾了。
更不要说，灭了两个世家之后，更是人心惶惶。
一直有密谈潜伏在林州城，禀报着发生的一切，比如这次，陈主簿的遇害一事，事发后，太子妃让人去见了州官，表示沈渔是无辜的，他是太子舍人，而且一直以来帮忙为皇子皇孙调理身体等等——和沈渔做的一样，太子妃也是用这样的借口，让州官退了一步，毕竟这个借口很强大，你惩治了沈渔，然后皇孙皇女有了什么问题，你怎么办？
一男一女的借口都想到了一块，但是这种事情在上司看来是太子妃的一个失误，于是派遣邱舟过来，看看能不能就此把太子妃等人给收拾了。
邱舟和四位手下，选择了商人的面目，进城了也没有任何声张，他们准备先观察一下，然后仔细调查一番。
五个人牵着马，向着沈渔所在的地方而去，不过走了几步，却发现道路有点堵塞。
五个人也没有硬性的挤过去，而是在路边找了一处茶社，进去歇息。
五个人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民众谈论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这是很重要的情报工作，可以了解很多东西。
五个人听着听着，却发现，一个名为牛痘的话题，在现场的民众口中不停的被谈论起来。
“请讲一下，什么叫牛痘。”
为身边的桌子上两位付了钱，邱舟五人好奇的问道。
“牛痘呀，那是城东沈大夫的发明。”
那个中年人开始讲述着这段日子发生的一切。
陈主簿死了，薛班头被沈渔打断了两条腿，沈渔自然成为了城里民众八卦的热门话题，然后这个人，趁机推出了庆贺活动，种痘的免费活动。
不收钱，只要不是人太多，来了就能做，至于说种痘能预防天花，保证再也不得，大家为什么相信……
第一个公开种痘的是太子妃的女儿，还有另一位太子妃子的儿子，两个小孩接受了种痘，目前看起来情况很好。
这可是皇家的金枝玉叶呀，人家都来做这些……甚至有传言，说这其实是皇室秘传，一直以来在皇室里面有着的，直到太子妃落难，于是把此物流传到了民间云云。
对此，太子妃坚决否认，说此物利国利民，又何必保密？
说此物是沈大夫的发明，和皇室无关，请大家请勿传谣，但是却又有另一个谣言传出来，那就是沈大夫研究出来的成果，其实有太子妃的一份功劳，她在其中用了皇室的秘诀，而且用了极为珍贵的药物，所以才有了现在的结果，如果想种痘就快点去，最多一个月，种痘就会结束了云云……
中年人兴高采烈的说着故事，邱舟等五人听得目瞪口呆。
谁不知道天花？这东西每年都会流行一段时间，有时候京城的街坊都会被封住，内外不得出入，直到里面再也没有病人等等出现。
嗯，这个时代，大家还是知道得过天花的人，痊愈了就不会感染。
“这个，这个，把牛身上的痘痘，种到了人的身上，这个……这个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随行的一位，他的眸子在闪闪发光。
很多得了天花的人，不是满脸麻子，就是各种残废，他就是个麻子，反而更知道其中的痛苦。
“皇孙皇女都种了痘痘，也都没事，我们怕什么？这段日子种痘的人不少，还真的没有什么问题，而天花这东西，一旦得了，那是十室九空，比起这个，我还宁可种痘。”
中年人很是坚定的说道，邱舟微微的点点头。
等两位中年人走了，邱舟叹了一口气，他本来是来查沈渔和太子妃的，他分析陈主簿的死和沈渔关系很大，可是现在看起来……他遇到了一件非常非常麻烦的事情。
自古以来，天花都是民间乃至各阶层的大患，各种手段难以防治，就连武道高手也不敢说自己不害怕，历朝天子都曾经下令在民间重金求取药方，来治病救人，奈何效果很差，几乎没有什么用处，而今天，沈渔，也就是昔日的太子舍人，发明了此物……
“好在不是五个月前。”
一位手下这样的说道，让邱舟点了点头。
如果五个月前，太子还没有被杀之时，拿出了此物，百分百能扭转太子的窘境，至少免除杀身之祸。
这是真正的祥瑞，如果牛痘真的有效的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