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他在演戏
为什么!
萧玉若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想不明白。
其他人肯定也想不明白。
没有那份协议,或许还能理解陈平笙只是权宜之计。
签下了那份协议,就等同一个把柄。
连山是开赌坊的,当然很清楚人的天性。
有了那份协议,陈平笙要是敢不乖乖听话。
只需要交给王平,青州便能治这家伙的罪。
倘若陈平笙真拿了银钩赌坊的利益。
从此便会泥足深陷,想要抽身都不可能。
“你不是急于想找线索。”
“怎么还怪上我了。”
“连山又不是个沙雕,在我还未来以前人家早算计清楚了。”
“重点不在我能拿什么消息交换,而是他想从我身上获取什么。”
萧玉若冷哼一声。
“你也不傻,还知道他的图谋。”
“既然明知道是个坑,为何非要跳下去。”
“那份协议足可断送你的官途。”
“让你前面为樊城做的所有努力化为泡影。”
“咱们已经去过银钩赌坊,只要它在东平郡便能找到。”
“何必急于一时,选择饮鸩止渴的蠢法子。”
张铁嘴附和道:“是呀!”
“陈大人这次确实鲁莽了。”
“你在青州树敌太多,连胖子故意写下协议。”
“正是为了以后能够制约住你。”
“那份协议可是会要命的。”
“老段虽说没能发现银钩赌坊的所在。”
“至少他不会跟连胖子同流合污。”
陈平笙被几人一番狂轰滥炸。
很多事情岂是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
他是在演戏。
而且自以为表演还算精湛。
萧玉若和老侯都能信以为真。
连胖子当然更不可能短时间识破。
“你们有完没完。”
“搞得老子像犯灭九族的大罪。”
“不过就是一份协议。”
“你们真觉得连山会在乎吗?”
为什么不在乎?
萧玉若或许不明白赌牌的重要。
张铁嘴和王小七却深谙其中的关键。
开赌坊赚的就是黑心钱。
地方官府几乎不敢光明正大承认他们的存在。
这对于任何一个经营赌坊的老板,都是巨大的诱惑。
至于陈平笙说的六分利,听起来也能从中捞一大笔银子。
然而赌坊又不是傻子。
他们能巧妙地平账,让陈平笙实际拿不到那么多利润。
“陈大人,我早提醒你江湖水深。”
“你还是不了解连胖子这种人的可怕。”
“他才赌坊中最大的赌徒。”
“输了还能重新来过,可你呢!”
“你输得起吗!”
“你们樊城和登城百姓输的起吗?”
“只要银钩赌坊在两城开设,还有官府的支持。”
“用不了一天工夫就会传遍青州。”
“到时你们樊城刚洗刷的污名,将会变得更臭不可闻。”
“我要是你,不管怎样都会想办法拿到那份协议。”
陈平笙轻叹一声。
“王小七,你特么少跟我动不动提江湖。”
“你真以为自己了解江湖。”
“那就明白的告诉你,还差得远。”
“连胖子是打着如意算盘,他确实想从我身上谋取利益。”
“可除此之外呢!”
“你们不觉得消息来得太容易。”
萧玉若被气笑了。
这人是心大,还是脑子不灵光。
都已经跳进别人精心挖的坑里还敢嘴硬。
“那在你看来如何才算是难的?”
“得不到任何消息。”
陈平笙用手搓了一下脸,让脑子变得更清醒一些。
赌场是个光怪陆离的地方。
如果说青楼女子无真情。
那么,混迹于赌场的人又怎可能有实话。
赌场赢钱的奥妙,就在于眼见未必是真。
一切都是精于计算后的结果。
想从一个老赌棍口中得到有价值的线索。
那便要让自己变成更狡猾的赌棍。
“你们觉得是我跳进了连胖子的坑里。”
“那只是你们想象的。”
“就如一楼那些色盅摇出的点数,眼见就一定为真吗?”
“就如二楼那些标价万两白银的斗鸡,它们一定很厉害吗?”
“赌场本身就没有所谓真实可言。”
“李亮那种小赌鬼,嘴里尚且没有实话。”
“我会傻到相信连胖子那种老赌棍吗?”
萧玉若眸子中的迷茫更浓,“那他到底要做什么?”
陈平笙淡淡道:“让我们去城西货栈。”
“你应该还记得咱们路上遇到的危机吧!”
“连胖子打的主意,比你们想的都要恶毒。”
回想沿途遭遇的拦截危机。
张铁嘴现在还头皮发麻。
他很快就想明白了陈大人话中的关键。
连胖子并没有那么好心。
陈大人也不过配合演了一场戏。
目的就是要确定连胖子后面会做什么。
“大人,是不是觉得银钩赌坊跟郑虎一样。”
“也是想设计诱我们去城西货栈。”
陈平笙摇头道:“他或许是有这种意图,目标未必是我。”
“连胖子的话半真半假。”
“那伙抢劫官银的人,或许真在城西货栈。”
“他想与我合作开赌坊也是真的。”
“这厮没有任何诚意可言。”
“我好不容易知道了城西货栈的线索,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段郡守。”
“以段郡守的性子和处境,他连半刻都等不及。”
“必定会带人去城西货栈查看情况。”
“结果又会如何。”
张铁嘴怵然心惊,像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
他不用猜想也知道老段得到消息后会怎样做。
如果真像陈大人推断的那样。
陈大人无异于又救了老段一命。
“他为何要设局害段郡守?”
“各地赌坊不都是做着暗中生意。”
“段郡守又没跟银钩赌坊发生过正面冲突。”
“就算他以后可以顺利去登城,也不至于跟东平郡撕破脸吧!”
陈平笙嘿嘿笑道:“王小七,有点长进。”
“学会用脑子想问题了。”
“你说的没错,正常情况下你们这些江湖人都不会得罪官府。”
“何况段郡守这么大的官职,他要是得罪了准没好果子吃。”
“我其实一直都很纳闷。”
“银钩赌坊缺银子吗?”
“他们的银子可能比樊城和登城加起来都要多。”
“打劫官银不是小罪名,连胖子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知道这会给自己惹来大麻烦,他为何还要蹚浑水。”
“对方又能给他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满足这头大黑猪。”
陈平笙提出一连串的问题。
这些问题在众人脑海中炸开。
他们谁都没考虑过蹊跷的地方。
只觉得银钩赌坊是个中间人的身份。
可以从连胖子嘴里获得有价值的线索,顺藤摸瓜找到那伙人。
连胖子能跟陈平笙狮子大开口,难道对抢劫官银的人会格外优待吗?
王小七认为不会。
对于一个赌棍绝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
能撬动连胖子冒险参与进来,对方必然开出的条件更诱人。
“会不会连胖子也可以分一些官银。”
“哪怕是三分之一,也是十万两的巨款。”
老侯想法很简单。
谁特么会嫌弃银子多。
就算连胖子再有钱,不照样贪得无厌。
抢劫官银又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只要安排几个无关紧要的赌客,付出几百里的工钱。
事成后便可分一笔巨款,这种买卖傻子才会不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