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八十二点功德
老赵抓着一堆文件, 还有点回不过神来，问林远意：“这……就自由了？”
“嗯。拜樊女神所赐，我们三个……全部自由了。”林远意瞅了一眼压抑着狂喜的老赵, 轻叹一声。三个失业人士，有什么值得狂喜？创业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小郑去车市看车了，他长年累月地开车，对车了解熟知, 现在跳槽有机会自己挑选座驾，得了老板的命令, 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没等林远意和老赵打车到清明寺，就给林远意发了七八款可供选择的商务车型。
他不管林远意的钱哪里来, 也不想知道, 反正就认林远意为老板。
林远意将手机递过去给老赵看，意思让他挑，老赵笑嬉嬉地唤来松天瑞挤在前排, 一人一神两脑袋凑在一起开始挑选心怡的车。
旁边开车的出租车司机感受到了异样，时不时地多看了老赵两眼, 这位坐在副驾驶室的乘客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傻笑, 不像个正常人。
“咳咳。”从后视镜里注意到出租车司机的目光, 林远意在后排座上提醒了前面两货一声, 有外人在，就不能收敛一下？
“老赵, 意意在提醒我了，你快别说话了！别人看不到我，要把你当神经病！”老赵挑车挑得嘴角咧到了眼角, 浑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还是松天瑞转过头接收到了司机打量的目光出言说道。
“没事、没事！天瑞，你看这款黑色的保姆车怎么样？后排可以升起挡板，有一张小方桌。”老赵不管司机在想什么，直接无视了，他就是憋不住要说话。
松天瑞：“……”
林远意：“……”
要吓死人的，这货能收敛一点吗？松天瑞朝后看了一眼林远意，看到男友朝他点了点头，便原地消失了。
“天瑞，你怎么走了？”正讲在兴头上的老赵，一看松天瑞消失了，便对着空气说了句，还是不过瘾，转头朝林远意说，“他去哪里了？”
出租车司机的眼里已经露出惊恐，脚下狠踩油门，尽快把这神经病送到庙里驱邪去。
清明寺在市郊一处偏僻处，出租车将他们送到了山门下，林远意下车将副驾驶室打开，一把拽出了还沉浸在挑车乐趣中的老赵，付了钱后，那司机见鬼一样，用一百二十码的速度调头离开了。
“别看了，就这个保姆车挺好。”林远意好心地为犯了选择综合症的老赵指点了迷津，老赵才从反复纠结中瞬间回过神来。
“就这？”老赵还是不太确认。
“嗯。”林远意叹气。伙计，该从天上飘下来了，月老还等着你的香火。
“好咧！我马上让小郑订车，回去的时候我们就打款提车去！”老赵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系列措施快得让林远意应接不睱。算了，随他了，一夜爆富，不疯已经很好了。
“天瑞，你不进去？”交待好了车，老赵准备进寺拜月老，没忘记月老他儿子还杵在山门外。
“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去吧？”松天瑞脚尖在地上划两下，看了一眼山门方向，面露难色。
林远意看向了松天瑞，马上询问道：“有事？”
“你怕你妈？”老赵体贴问道。
“不，我妈不在，这里放着她的代言人，转送诉求而已。”松天瑞看了一眼林远意，低下头，又慢慢地说，“不过……”
“不过什么？你妈不在，那不是正好？”老赵有点急性子，看不得松天瑞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不过……我爸在。他可能……算出来你们今天要过来，我已经感觉到他强大的神识。”松天瑞又偷偷抬头瞟了一眼林远意，意外地看到某位面上镇定的男友脚下一个趔趄。
“你爸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道家的神，这里……好像是佛脚下吗？”老赵也分不清佛教、道教，总感觉松天瑞一家应该是道教的神，可能神界改革了，道佛联谊？
“唉，他之前不是开后门让我当小门神嘛，怎么能在自家道场？会被同行笑话的！所以他悄悄到佛祖脚下借了个场地……”松天瑞讷讷地解释了一下。
“所以，到别人场地开后门营私舞弊不容易发现？我去！你爸不会就是那个住持老和尚吧？我说我上回去，他怎么坚持要向我推销门神呢！”老赵的脑子终于又灵活起来，马上想起了那个经商能力超群、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林远意脚步停了，看向松天瑞，然后便看到某只小门神艰难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林远意：“……”卒。
原来，他早就见过未来岳父大人了？他飞快地在脑中回想几个月前，见到那老和尚自己的一举一动。
除了回想起，当初他坚持要退了他家小儿子外，他没想起来自己但凡有一点能让未来岳父大人开心的事情，如果说他最后勉为其难收回了小门神的画像算是一件的话。
林远意突然觉得脚底下蹿起来一股凉意。
“还、还真是？”老赵朝林远意歪了歪嘴，心道他这碗谢媒茶还喝不上了，他和小门神还真不是他做的媒，原来人家岳父大人早就瞄上儿媳妇了。
咝——老赵差点咬到舌头，林远意怎么可能是小媳妇？他明显是攻好吧？他也有站反cp的时候？
正打量着林远意，他一眼就看到林远意脚尖朝外想溜，连忙一把扯住林远意：“丑、丑媳妇见公婆，迟早的事！更何况你又不是没见过……”
他朝松天瑞使眼色，让小门神赶紧撺掇林远意去，都到了山门下了，不进去得罪了财神爷，万一财神爷一不高兴，迁怒于他们未起步的创业？
我的老天！老赵想，他已经辞职了，他这一把老骨头，已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了。
可是，他使眼色使得眼睛都抽筋了，松天瑞都没看他。
小门神怯懦地偷偷看着林远意，嘴唇蠕动却开不了口，他也不能强求男朋友这么快去见家长，上次他不知情，再说还没确立关系，这次得让男朋友有心理准备。
老赵拽着林远意的手一松，便看到林远意又转头朝山门走去，大长腿很快就跨过了几级台阶。
“还不快跟上！现在是害臊的时候吗？快去看着你爸，等会欺负你男朋友呢？”老赵一喜，连忙催促松天瑞。
“哦……”松天瑞脚尖挪动了一下，慢慢地跟了上去。
之前他确实不清楚他爸曲线救国的策略，但他现在明白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可他怎么想，怎么觉得老谋深算的他爸有什么阴谋呢？赚一个儿媳妇不说，自家小儿子的功德变着法地涨？
算了，以他一千两百年的道行，看不透他爸。总之他感谢他爸把林远意送到了他身边。
这样一想，松天瑞化成一道金光，去追赶大步走远了的林远意。
山门到清明寺大殿有几十级台阶，林远意脚下生风，本着亡羊补牢、给未来岳父大人留个好印象的打算，快步把台阶跨完了，把还在哼哧哼哧爬楼梯的老赵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一口气爬完了台阶，林远意一抬头，便看到大殿外站着一个披袈裟的老和尚，正微笑地看着他。
不正是前次推销小门神的住持还是谁？
未来岳父竟然放下架子，亲自前来迎接他？还是正在观察他的表现？他看了多久了？
同样是微笑，上次见这老和尚也是这样微笑着，可这会儿再看他的笑，林远意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他心中一凛，心里渐渐生起了十几年前那种被老师监考的紧张。
“老赵，走，我陪你去拜月老，这里……不适合咱俩！”化成金光的松天瑞在看到他爸出现的瞬间便来了个紧急刹车，然后半道返回，冲到刚刚爬了一半的老赵那里，朝他吹了一口补充体力的仙气，便拉着他直接绕道去了偏殿。
松天瑞朝他爸的方向看了看，只觉得他爸笑里藏刀，不怀好意，甚至都无视了他讨好、求情的眼神，便决定惹不起躲得起，就赶紧拉着老赵逃离现场。
反正，他相信他男友，应该……能搞定他老爸？算了，他还是相信他老爸不会毁了花大力气给儿子铺的路吧！
林远意便是松天瑞涨功德的未来，松天瑞信誓旦旦地想。
“好、好！那咱们快走！”感受到了殿前两人隔着老远就波动的诡异气氛，狡猾的老赵连忙顺着松天瑞的指引去了偏殿。
一人一神脚下抹油，不厚道地把林远意一人丢在清明寺。
林远意突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他心说老赵怎么突然冒出要拜月老的想法，以前他再喜欢女人，也生不出来想和她结婚的冲动，肯定又是某个神通广大的神仙在暗中点化。
本来他可以不用跑这一趟，实在是他左思右想觉得老赵给他请小门神这个事情有点蹊跷。
如果他和松天瑞好聚好散，他倒不会怀疑什么，可如今，他却和松天瑞正大光明地谈起了恋爱。
都说恋爱中的人连眼里的一粒沙子也不能容忍，他完全把自己与松天瑞的相遇和日久生情理解为自由恋爱，却突然发现这可能是一桩构思巧妙的“包办婚姻”，他便有些好奇，于是主动提出陪老赵来清明寺。
可没想到，在这里会提前遇到未来岳父大人。
他完全没有准备啊？一点逃跑的机会也不给他。
就在他刚才快步走上台阶的时候，他的脑子中像拍戏时候的彩排一样闪过了无数种面对未来岳父的应对，然而都在真正面对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时，全都一股儿抛到了脑后。
林远意，你可不能怂啊！他对自己说。
他现在代表着松天瑞的脸面，不能怂！
于是，拥有绝佳演技的某个儿媳妇对着他未来岳父大人，压住了心底那丝紧张，微微鞠躬，双手合十，露出了得体的微笑。
“住持大师，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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