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事情有些眉目了
盛大煤业公司原来是王家山煤矿下属的一个老矿井,规模很大,煤炭资源非常丰富。
十多年前,窦保嘉抓住国营煤矿改制的有利机会,果断出手,一口气收购了几个矿井,成立了由自己担任董事长兼总经理的煤业公司。
从最初的一个下井挖煤挣钱又不知道明天是否还活着的农村娃娃,经过二十多年的辛苦打拼,终于拥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这让他感到心满意足的同时,还很是得意,内心深处也渐渐滋生出一股更大更强的不可遏制的膨胀欲望。
这天下午刚上班,一个年轻人心神不定地走进了办公室,畏畏缩缩地叫了一声“窦总”。
见是朱立昌,窦保嘉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喜,紧盯着对方,开门见山地问:“小朱,你啥时候从野麻滩回来的?”
“今天中午。”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朱立昌垂下了脑袋,小声嘟囔了了一句,“事情没有办成。”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想,自己那天晚上不小心暴露了行踪,被生态园保安部部长苏峻带人抓住了,不但没有完成使命,反而还挨了一顿暴打。
如果不是当场跪地求饶又信誓旦旦地答应了张占国提出来的条件,也许就被送进公安局了。
事情虽然过去了三四天,但只要一想起来,他就觉得非常憋屈的同时,还隐隐有点余悸。
见他这副窝窝囊囊的样子,窦保嘉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厉声追问道:“为啥没有办成?”
“他们防守的很严,我实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你不是拍着胸口答应我了吗?”
朱立昌轻轻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地辩解道:“我没有想到,他们的安保措施那么严密,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有人值班。”
窦保嘉狠狠地吐出一口浓烟,有点无可奈何地凝视着对方。
心想,他娘的,你姓朱的小子平日里口出狂言,到处吹嘘自己蹿房越脊撬门开锁的本事天下第一,大的不得了。
可一旦真正遇上了事情,却成了软蛋怂包缩头乌龟。
少许,他强忍着心底里不断上涌的不快,说:“小朱呀,你再去野麻滩一趟,想办法寻找下手的机会。”
“窦总,我、我、”
“你不要再说什么困难了。”
窦保嘉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又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冷声说:“你我都是站着撒尿的人,你既然已经答应我了,最好不要反悔,明白吗?”
朱立昌自然明白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张嘴刚吐出了“可是”两个字,却被对方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制止了。
“小朱呀,在我面,最好不要说可是了。”
说着话,窦保嘉顺手拿起桌上的一盒烟,扔给了对方,说:“这是你最爱抽的奔鹿烟,拿去抽吧。”
朱立昌接过香烟,抬头看了对方冷峻的面孔最后一眼,便满腹心事地低着头很不情愿地离开了。
看着他瘦削的背影,窦保嘉目光中流露出一股浓重的鄙夷。
心想,你小子拿了老子的五千块钱,如果办不成事情,看你咋向我交代?
说句大实话,打发朱立昌偷盗野麻滩村委会和生态园签订的那份承包合同的主意,是他跟汪海涛会谈之时突然想出来的。
在这之前的一个凉风习习的黄昏时分,两人在乌兰公园的啤酒摊上进行了一次极为重要隐秘的谈话。
汪海涛有点为难地说,村委会已经跟张占国签定了二十年的承包合同,现在要反悔,恐怕对方不会答应。
喝了一口啤酒,又说,如果没有这份白纸黑字的合同,那事情就好办的多了,空口无凭嘛。
时到今日,他对自己当初很轻率的这种行为很是后悔,特别是跟杨家胜夜谈之后,这种悔意就更加浓烈了。
唉,都怪自己一时不小心,钻进了张占国精心设计的圈套。
后来,受其胁迫,为了保住来之不易的村委会主任,才不得不签订了那份受到野麻滩全体村民唾骂的承包合同。
可是,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什么作用呢?连个屁也不顶用。
见他这样说话,窦保嘉微微一笑,问,如果张占国手里没有那份合同,汪主任你敢不敢收回那片臭水坑?
汪海涛眼睛里闪过一道惊疑,说,没有了合同,野麻滩村委会就像孙猴子去掉了头上的金箍圈,随时能够收回臭水坑的使用权。
旋即,又有点好奇地问,窦老板能从张占国手里拿回合同?
窦保嘉摇了摇头,冷声反问了一句,想从张占国这个老江湖的手里要回合同,就好比从老虎嘴里夺猪肉,你想有这种可能吗?
汪海涛说,拿不回合同,村委会只能干瞪眼,没有一点办法。
窦保嘉冷笑一声,说,看来,只有拿回了合同,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汪海涛点了点头,神态凝重地说,你说的很对,就是这么回事儿。
这个时候,窦保嘉脑海里陡然冒出了一个很大胆的念头。
随后,冲摊主招了招手,要她再拿几瓶啤酒来,笑着说,汪主任,今晚咱弟兄两个喝个痛快,一醉方休。
这时,曹治萍走了过来,把啤酒放在桌子上,笑着插了一句话。
窦老板腰缠万贯,只请汪主任喝啤酒,是不是有点太寒酸了?
汪海涛说,有人请我喝酒,我就知足了。
窦保嘉瞥了一眼曹治萍,说,汪主任是个很清廉正派的人,君子之交如淡水嘛。
曹治萍撇了撇嘴,心想,他正派个屁。
不久前,汪海涛和自己的男人常化春在这里喝了一场酒,并给了五百块钱,要他偷拍张占国和那个长的非常漂亮的年轻姑娘约会的照片。
后来她才弄清楚,这个绝色大美女叫沈云,北滩人,是城关派出所的户籍警察。
依照丈夫的吩咐,曹治萍把偷拍的那些张占国和沈云约会的照片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至于汪海涛收到这些照片后又做了什么,她曾很好奇地追问过丈夫一句。
可常化春不但没有说,反而还一脸严肃地叮嘱她把这事儿一定藏在心底里,守口如瓶,千万不要说出去。
同时,还告诫她,一旦透露了风声,会给自己找来灾祸的。
见丈夫说的很认真,曹治萍赶紧保证了一句,你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的。
唉,如今的男人,表面上一个个衣冠楚楚人模狗样,是正人君子,可背地里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见他们两人要喝酒谈事情,自己再待下去凑热闹就显得没有眼色了。
于是,曹治萍含而不露心照不宣地咧嘴笑了笑,就转身走了。
窦保嘉往酒杯里倒满啤酒,高高地举起来,满脸笑容地说,来,汪主任,干了这杯酒。
汪海涛也高举酒杯,大笑着朗声说,干。
这场酒两人一直喝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才结束,微微醉意之中,窦保嘉已经拿定了主意。
此刻,他怀着一丝失落的心情,坐在办公室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本来以为朱立昌能够很顺利地偷来那份承包合同,却没有想到,狗咬猪尿泡,白白高兴了一场。
这小子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准看不准用,关键时刻就泄气哑火了。
不过,我方才已经把话说明了,他也清楚了拿不回合同的后果。
只要拿回合同,就解除了汪海涛头上的金箍圈,那片臭水坑就是我的了。
到了那个时候,你张占国就是有上天入地翻江倒海的本事,也掀不起几个浪花。
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这儿,窦保嘉禁不住发出了一阵得意而又略带狂妄的大笑声。
随即,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沉声问,“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