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功亏一篑
漆黑的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红点不时地一闪一闪。
马玉磊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连续抽了十几根烟。
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可最终还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导致功亏一篑。
自己精心策划组织的这起瓮中捉鳖行动，居然让那个疯疯癫癫的庞巧玲破坏了，让他很是气愤也有点无可奈何。
此时，已经快午夜十二点了，李文娟马瑞母女都睡着了。
说来也怪，潘佑昌施了法术之后，小女儿的病情渐渐好了起来，今天早上就正常去学校上课了。
这块石头总算落地了，但另一个更大的忧虑却又紧紧浮上了心头。
经过这段时间的明察暗访，案情不但没有丝毫进展，反而又凭空多出了几件琐碎事儿，令他很是憋屈，有一种老虎吃天无从下嘴的感觉。
他不得不很认真地重新梳理思路，企图找到几个漏洞，及时加以弥补。
可是，从头至尾反复思索了好几遍，也没有发现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就拿前天晚上的那件事情来说吧。
为了尽快找到那件价值连城的稀世文物，马玉磊安排精明强干的巴维勇专门跟踪苏有成。
因为他很清楚，像吴发荣这样一个既没有出过远门也没有见过大世面的胆小之人，绝不可能离开西靖县城一步。
拿着如此贵重的古董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地像一条漏网之鱼，也绝非长久之计。
吴发荣最终的目的不是永远占有它，而是想找个机会卖个高价，赶紧结束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甚至连生命安全也不能保障的流浪生活。
照此推算，他眼下要找的人有且只有一个。
就是那个一年四季开着车在黄河两岸收购古董的老文物贩子苏有成。
果不其然，几天后，巴维勇就传来了好消息。
苏有成在乌兰公园里找到了吴发荣，不仅请他吃了一顿饭，还把他领到了自己家里。
马玉磊很高兴，当即发出指令，一定要加强监视，这次绝不能让目标逃脱。
于是，借着朦胧的夜色，巴维勇悄悄埋伏在了苏有成家附近。
九点多的时候，见两人出门开车直奔黄河边，就赶紧打电话给马玉磊，请求支援。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巴维勇不顾自身的安危，一直跟踪到了龙王庙。
他孤身一人势单力薄，不敢冒然进入庙里，就悄悄藏在石狮子后面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庙门。
很快，马玉磊带着几个同伴及时赶到了。
问清楚情况后，他们也分别藏了起来，很有耐心地等待目标。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躺在庙门前的台阶上睡觉的庞巧玲突然被惊醒了。
她一碌翻身坐起来，旋即发出了一声鬼哭狼嚎般的惊叫。
深夜的黄河滩洋溢着浓郁的寂寥，这声凄厉惊叫瞬间打破了漫天的夜色，回荡在无边的夜空之中，甚是骇人。
就在他们拍腿暗叫糟糕之际，吴发荣苏有成两人闻声窜出了龙王庙，像受惊的野兔，眨眼间就跑到了滨河路上。
见此情景，巴维勇想追上去，一举抓住他们，但被马玉磊紧紧拦住了。
如果这个时候抓住了目标，不但拿不到那件古董，反而会打草惊蛇，过早地暴露警方的真实意图。
与其这样得不偿失，还不如借机放走他们，放长线钓大鱼嘛。
至于抓还是不抓这两个微不足道的像蚂蚁的小人物，那还不是随时随地一句话的事情？
身为警察，眼睁睁看着目标从他们的眼皮下成功逃脱了，谁能不生气呢？
走出很远，回头瞥了站在龙王庙门前手舞足蹈狂呼乱喊的庞巧玲一眼，马玉磊气得禁不住暗自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别说疯了，死了才好呢。
就这样，这次本来很完美的一次人赃俱获的瓮中捉鳖行动以失败而告终了。
此时，坐在自家的客厅里，马玉磊苦闷到了极点。
时至今日，那个绑架陈积英的陶小锋负罪在逃，滕怀忠也不知下落，而罗亚芳还躺在县医院住院部里，死活不肯出院。
据巴维勇反应，吴发荣也好像失去了踪影，没有再跟苏有成联系过一次。
他娘的，从警二十多年，这样头绪繁杂的案子还是第一次碰上。
马玉磊狠狠地抽了几口烟，又缓缓地吐了出来。
心想，不管这个案件有多难，也绝不能向后退缩半步，必须一查到底，追回那件稀世古董。
想到这儿，心里略微轻松了一点儿，瞌睡也紧接着涌了上来。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刚想起身去自己的卧室睡觉，却见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地旋转闪烁了起来。
自踏进家门后，为了不打扰妻子女儿，他把手机调成了震动模式。
黑暗中，看着不停旋转闪烁着红蓝黄三彩亮光的手机，马玉磊犹豫了片刻，才拿起来走到阳台上，小心翼翼地接通了。
“谁呀？”
“马队长，是我，顾秉清。”
“原来是顾所长，吓我一大跳。”
“哈哈，你的胆子不会这么小吧？”
“这么晚了，打电话找我有啥急事情？”
“是这样的。”
那端，顾秉清轻轻咳嗽了一声，继续说：“今晚突击查夜的时候，我抓到了一个毒贩子，他说他知道滕怀忠的下落。”
马玉磊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急切地追问道：“他藏在哪里？”
“乌兰宾馆319房间。”
“知道了，我马上采取行动。”
当即挂断顾秉清的电话，马玉磊又一口气连打了五六个电话，通知手下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乌兰宾馆对面的新华书店门口集结。
做完这些后，他才来得及喘了口粗气，轻轻推开卧室的门，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老婆娃娃，就急匆匆出了门。
夏天的深夜很凉爽，大街上的行人很少，稀稀拉拉的没有几个。
两边的路灯就像瞌睡人的眼睛，昏昏暗暗，没有一点精气神。
见人都到齐了，马玉磊很简单地介绍了几句情况后，就带着人冲向乌兰宾馆。
十年前，国有企业大举改制时，县政府采取公开招标的方式，将这座当时西靖县最高档的国有宾馆卖给了药材大王谭续鑫。
他们走进大门的时候，却遭到了宾馆保安的阻拦。
其中一个看似队长的中年人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保安拦在大门口。
满脸横气地质问道：“大半夜的，你们是啥人，竟敢私闯宾馆？”
马玉磊掏出证件，递了过去，沉声说：“警察，执行任务。”
“啥任务？”
“无可奉告。”
“乌兰宾馆是县政府重点扶持保护的企业，不能随便检查。”
马玉磊心急如焚，伸手掏出手枪，顶在对方的额头，厉声说：“如果耽误了事情，老子一枪毙了你个王八蛋。”
对方有点害怕了，连忙放软语气，说：“就是检查，也要老板同意。”
马玉磊恶声恶气地说：“就是谭老板也不敢阻拦警察执行公务。”
说完，一挥手，高声喊道：“快跟我冲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