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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去公安局里讨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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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早上刚走进办公室,汤雨馨就忍不住告诉了沈云一个骇人的消息。

    昨天下午五点多,快下班的时候,有一个农村老女人从县医院里偷偷跑了出来,闯进局长办公室里打滚撒泼地闹事情。

    沈云有点好奇地问:“她为啥要大闹公安局?”

    “听说他儿子被人打死了,没人管。”

    “后来咋办了?”

    “马所长,不,马队长派人把这个老女人送回了县医院,还保证要尽快调查处理这个案子,还她一个公道。”

    沈云知道,汤雨馨的男人鲁向卓在县局当了很多年的办公室主任,知道的内幕情况要比别人早也比别人多。

    少许,又问:“哪里来的老女人,胆子还挺大的。”

    在这之前,她听说过大闹医院的,也听说过冲进校园在课堂上公然殴打老师的,但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敢大闹公安局。

    汤雨馨嘻嘻一笑,调侃道:“这个老女人和你是老乡,也是北滩乡的。”

    “难怪胆子这么大。”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云心想,北滩是西靖县最偏远最落后的一个乡镇,与宁夏接壤,民风素来剽悍,只有像马玉磊那样的冷面阎王才能镇得住场子。

    她在北滩乡派出所当内勤的几年时间里,几乎天天有人酗酒打架偷盗赌博,闹得鸡飞狗跳墙四面八方不得安宁。

    后来,沈云听姐夫孙简说,这个大闹公安局的老女人叫张慧兰,是野麻滩人。

    她儿子陈积德是宏达建筑公司的员工,在生态园清理臭水坑的时候,为了一个什么古董,与他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相互撕扯殴打中,陈积德的后脑勺碰在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受了重伤,被送到县医院抢救。

    后来,又因为老板杨家胜撒手不管,他们交不起医药费,伤病没有痊愈就出院了,前些天死在了自家的屋子里。

    见唯一的儿子死了,张慧兰悲愤到了极点,一头撞在墙上昏迷了过去。

    经过一天一夜的紧急抢救治疗,昨天早上才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

    谁料想,这个女人下午却偷偷溜出医院,跑去公安局讨要公道。

    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孙简是一脸的无奈。

    最后,苦笑着说,作为主治大夫,自己只能竭尽全力救护病人。

    至于打人的事情,只能由警察去处理了,他是无能为力。

    听完姐夫的这番话,沈云当即就愣住了。

    野麻滩地处黄河之畔,其祖先大多是匈奴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不论男人女人,身上就流淌着桀骜不驯的野性,故而一言不合就打架斗殴的事件在北滩乡尤为突出。

    马玉磊当所长的时候,有一次去野麻滩处理一起酗酒打架的事情,竟遭到了本地张姓大户的阻拦。

    尽管事情最后得到了处理,但他认为这是有人故意在背后给自己使绊子。

    因为先动手打人的叫张占军,在一个爷爷的堂兄弟里排行老六。

    于是,马玉磊将这笔账算在了张占国的头上,认为只有他财大气粗,才能够指挥张家人干出如此无法无天而又卑鄙无耻的勾当。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如今的人都非常现实,如果得不到丁点好处,谁会心甘情愿地供别人当枪使唤呢?

    思来想去,除了张占国,好像野麻滩再没有第二个姓张的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只是苦于抓不到对方违法乱纪的把柄,事情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马玉磊上调到县局刑警大队,担任二中队的队长,又是此案的负责人。

    如果他想借机公报私仇以泄昔日的私愤,恐怕张占国的小日子就有点不好过了。

    这样一想,沈云竟隐隐涌起了些许担心。

    于是,下午下班后,她将张占国约到了乌兰公园,想告诉他实情,以防万一。

    之所以把地点又选在这里,除了僻静,她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六点整,张占国如约来到乌兰公园,与沈云坐在树荫下的凉椅上,很开心地聊天。

    “小沈呀,你那个猫捉老鼠的游戏玩的怎么样啊?”

    “正在进行中。”

    “看来,你是稳操胜券了?”

    “那当然了。”

    沈云微微一笑,突然压低嗓音说:“野麻滩的那个张慧兰昨天下午去公安局大闹了一场。”

    张占国一愣,紧盯着对方,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的神色。

    少许,反问道:“她不是还在县医院住院吗?”

    “她是背着医院偷跑出来的。”

    “后来呢?”

    “马玉磊当着局长的面,答应要尽快调查清楚此事,还她一个公道。”

    张占国点了点头,心想,马玉磊果然有眼色,刚

    调到县局,就遇上了一个送上门来让他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当下,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的这个堂姑姑确实有点可怜。”

    这样说话的时候,他想起了堂姑父陈义存,年仅三十九岁就死在了小煤窑里。

    自古以来,寡妇拉娃娃,日子不好过,其中的百般滋味更难受,是正常人体会不到的。

    如今,唯一的儿子又死了,这事儿放在谁头上谁也受不了。

    过了一会儿,理解似地说:“她这也是迫不得已,被逼上梁山了。”

    沈云用抱打不平的语气说:“那个姓杨的老板做的确实有点过分,为了几个医药费,就把人活活逼死了。”

    喝了一口雪碧,又说:“这回,弄不好他可要倒大霉了。”

    张占国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说:“就看警察怎么处理这事儿了。”

    从杨家胜嘴里得知马玉磊对那件古董也很感兴趣的消息后,夹杂着过去的怨恨,他就情难自禁地滋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排斥对方的心理。

    与此同时,也让张占军加快了寻找吴发荣的脚步,力争在最短的时间里拿到古董。

    四年前,马玉磊刚来北滩乡派出所担任所长的时候,他就有意识地想结交这个人。

    可是,也不知道是啥原因,对方总是爱理不理的,

    请吃请喝不来,送礼也不收,完全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面样子。

    上任没有几天,就带人来生态园检查治安工作,以安全设施不过关为由,处以了伍佰元的罚款。

    在张占国看来,这纯粹是鸡蛋里面挑骨头,没事找事情,故意跟自己过不去,让自己在父老乡亲面前栽跟头丢颜面。

    这时,沈云说话了。

    “张老板,你是不是有点担心马玉磊会借机报复你?”

    “是有这么一点儿。”

    “我奉劝你一句,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不要与他硬抗了。”

    张占国喝了一杯啤酒,略显无奈得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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