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沐浴
回到宁府后，宁嗣音住回了她的微雨阁，月柳霜入住雨花院，寂空大师入住青竹园。
清晨，天色阴沉沉，整个酉州都笼罩在一片低压之中。
宁嗣音来到雨花院，彼时月柳霜正在修剪花枝。
“待会这些给义母送去，那些素雅，送到微雨阁。”她吩咐着下人。
宁嗣音缓步而来：“果然月姐姐最知晓我的喜好。”
月柳霜见她前来，淡淡一笑：“喜欢便好，我每日能做一些修枝剪草的事情，也不觉得闷得慌。”
“姐姐莫急，这几日我与父亲去熟悉宁氏商号的事务，待我熟悉后便开始渐渐接手，到时候名门所又需因地制宜，在酉州开分店，便由姐姐来掌管，如何？”
月柳霜脸上笑容自信：“嗯，你大胆去吧。”
“嗯。”
别过月柳霜后，宁嗣音跟着宁固全一同出府乘坐马车开始巡铺。
宁氏商号不比从前的楚家商号，旗下一共只数十间铺子。
宁嗣音从前便与宁固全一同巡铺，所以对自家产业本就熟悉，掌柜们看到宁嗣音恭恭敬敬。
很快二人寻完了所有铺子，父女二人一同走在热闹的长街上步行回府。
“女儿觉得咱们商号如何？”宁固全目光看向她。
宁嗣音淡淡一笑，挑眉道：“父亲想听好听的假话，还是可能会伤人的真话？”
宁固全一愣，哈哈大笑：“自然是真话。爹反正脸皮厚，心也大，不怕伤人。”
宁嗣音思考了须臾，道：“咱们商铺经营模式与掌柜资历皆是无可挑剔的，但这并不是说优秀，而只是中规中矩。经营模式沿用老一辈的稳打稳扎，掌柜也皆是年纪四十往上。这样有好处，那就是咱们商号无论什么大风大浪，都可以安稳度过，但也有不足，便是缺少创新与挑战，无法再扩大规模。其实如今的宁家商号也够我们宁家几世无忧，只不过，爹，如今战火越演越烈，就怕万一有朝一日大厦将倾，我们宁家势单力薄，也无法保全与乱世。”
宁固全从一脸笑意听到满脸凝重，听完后沉默了许久，脚步也不自觉越来越慢。
“音儿啊，”宁固全语重心长，“这两年你在楚家果然学到了许多东西。”
宁嗣音含笑：“女儿是因为从小在爹身边学习，又继承了爹爹的经商天赋。”
宁固全闻言哈哈大笑：“你啊你啊，从小就嘴甜！不过，你方才一席话，所言甚是。爹啊，从来做生意都求稳，爹也没有更大的野心，只想我们一家人能安安稳稳衣食无忧。可你说得也对，如今时局紧张，只怕是再稳的一艘船，都经不起如此风浪。”
“爹，我们恐怕得未雨绸缪。”宁嗣音面色郑重。
宁固全微微点头。
“爹您放心，商号如今的产业，依旧如常，但既然女儿回来了，定会替爹爹分忧的。女儿也打算在如今商铺的数量上再增加一些，若是天下太平，那自是最好。若是时局动荡，便第一时间将商号所有铺子折现，然后躲到一个远离纷争之地避难。”
“看来你已经有了计划。”
宁嗣音微微颔首：“嗯，决定要回酉州，女儿便有了想法，自是不能打无准备的仗。”
宁固全思考了着，负手往前，一直沉默不语。
宁嗣音静静跟在身后，此时她捉摸不透爹爹的心思，不知他究竟在思忖什么。
良久，宁固全才停下步子，分外认真地看着她：“我的音儿长大了，辛苦了。”
宁嗣音知晓爹爹是允了她的提议。
“锦渊呢？此番去了凉州，还没有来信多久归来？”宁固全询问。
宁嗣音微微摇头。
心想也是，都过去半个月了，怎么还不见来信。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但他可是天下第一的刺客，有谁能将他怎样？
凉州此去路途遥远，想必他才抵达。
她暗暗想着。
宁固全深吸一口气：“待锦渊回来了，叫他帮衬着你。爹啊，不想你太过操劳。”
宁嗣音本欲拒绝，心想楚锦渊才不会想打理生意上的事情，不过为了让爹爹安心，还是含笑道：“是，帮助女儿，也是他该做的事情。”
“你啊，楚家虽是没落了，但他毕竟也曾是大户人家的嫡子，经历了大起大落，心中许是不好受，你还是要多多体谅他。”
“是了爹爹，人家都没在，如今说这些作甚呢。”
“咳咳咳咳！”彼时，一位老妇人从二人身边路过，发出阵阵剧烈的咳嗽声，然后倏地倒在了地上。
二人看去，连忙上前查看情况。
“婆婆、婆婆！”宁嗣音将老妇人扶起来，她已然失去了意识。
“送去医馆！”宁固全也上前帮忙。
父女二人很快将人送到了就近的医馆。
宁固全替老妇人付了银子，大夫这才上前把脉。
“怎么样？”宁嗣音询问着大夫。
只见大夫面色越来越凝重，随即又舒缓开来，道：“是风寒，抓几幅药便行。”
宁固全闻言，道：“既无大碍，那我们便离开了，待这妇人醒来后自行离去便是。银子都已经结清。”
大夫闻言目光看去：“哦！是宁老爷啊！这妇人是？”
“方才路过瞧见晕倒，我女儿心善，便送来了。”
大夫看向宁嗣音，一脸赞许：“原来是宁大小姐！果真是人美心善！这妇人啊，幸亏是遇见了你们！”
宁嗣音微微欠身，然后道：“大夫，麻烦您了，我与爹爹便先告辞。”
“慢走慢走。”
回到微雨阁，宁嗣音唤丫鬟们备好了热水。
“小姐，一回来便开始忙生意之事，会不会太过劳累。”碧春给宁嗣音宽衣，心疼地说着。
宁嗣音淡淡一笑：“我只是担心。”
“小姐在担心何事？”
宁嗣音轻轻叹息没有说话。
玉足踏进水中，宁嗣音整个身体没入水中，水气源源不断扑在脸上，渐渐凝结成细密的水珠。
“碧春，我感觉嗓子有些不舒服，你去帮我煮一些雪梨羹吧。”宁嗣音感觉自从下午回府后，便一直觉着喉咙痒痒的。
“是，奴婢这就去。”
碧春走后，房中只剩下宁嗣音一人，她向来不喜沐浴之时有太多人伺候。
彼时，屋外一抹白色的身影缓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