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再生事端
书房中，紫檀木桌上堆满了纸张和书籍。书桌后面是一把高大的紫檀木椅，椅背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椅座上垫着柔软的丝绸坐垫。
烛光摇曳中，宁嗣音坐在椅子上蹙眉思忖着。
“狡兔尚且有三窟，这老狐狸又岂会只有一条尾巴？”宁嗣音缓缓说着。
碧春低声问道：“可是小姐，我们来楚家也有一年有余，从未发现楚老爷还有不为人知的事情。”
宁嗣音淡淡一笑：“若是那么容易便叫我们知道了，他便不可能是这汤州城的首富了。”
“那小姐，我们要如何查？”
宁嗣音一边思考，一边道：“还是得从账房下手，账房明面上的东西，都没有什么问题，但定有一些藏在暗处的东西不能让别人瞧见。”
说着，她将手中的账本合上递给碧春。
“拿去给二喜，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还回去。”
“是。”
碧春拿着账本离开，房中只剩下宁嗣音一人。
楚家的账目定有问题，收支相差巨大，其中必定还有一笔巨款源源不断地汇入楚家。
可究竟是什么呢？
放着偌大的楚家商号不经营，却暗中还有其他产业，并且连楚皓轩与楚锦渊都不知道。
宁嗣音倏地一顿。
楚皓轩倒不一定不知晓，毕竟他帮楚河打理事务多年，楚河不论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产业，那终究也是要后继有人的才是，所以楚皓轩帮楚河经营楚家商号多年，或许会比楚锦渊知道得更多一些。
楚河这个老狐狸，藏得太深，想要从他下手颇为困难。
但是楚皓轩便不一样了，破绽十足，若是从他下手便要容易很多。
宁嗣音想着，嘴角扬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如今楚河罢免了楚皓轩在楚家商号的一切权利，所以楚皓轩如今除了调查朱一的行踪之外应该别无他事，而倘若在此期间，他形迹可疑，还做了些别的事情，那定然有鬼！
翌日清晨，长街仿佛刚刚从沉睡中苏醒，带着晨雾和清寒的空气。雪花在稀疏的阳光下微微闪烁，铺成一片洁白的地毯。
街头静谧，只有稀疏的行人和货郎在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打破寂静。他们的身影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仿佛是这条街道上唯一的生命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炭火和香料的味道，交织成一种冬日特有的气息。
房屋的窗棂透出微弱的灯光，那是早起的百姓开始忙碌的标志。他们升起炉火，煮茶烤馕，为新的一天做着准备。
远处的鼓楼钟声悠扬，把时间的节奏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宁嗣音走出府邸大门，楚锦渊也随之跟上。
“你来作何？”宁嗣音疑惑看向楚锦渊，平日里她都比他早出门，她要去巡铺，而他都是去学堂或者程府，今日倒是稀奇，竟然与她一同出了门。
楚锦渊表情夹杂一丝凝重，道：“这几日我同你一起去巡铺吧。”
宁嗣音闻言更加诧异：“今日太阳可打西边出来了？”
楚锦渊丝毫没有开玩笑的心情，郑重道：“你没听说吗？近日汤州城接连失踪了许多女子，年龄都与你差不多，我担心恐怕是什么贼人潜入了城中，近来怕是不太平。”
“失踪？”宁嗣音怔住，她倒真是未曾听闻，终日都忙着暗中转移楚家的资产，哪有时间听这些闲谈。
“嗯，官府已经在查了，虽然也加强了城中守卫，但我始终不放心你。”楚锦渊眸中掩不住的关切。
宁嗣音淡淡一笑：“这青天白日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当众绑架吧。”
“可你总是在店里忙到深夜才归，我如何放心？正好近日程志去了幽州求学，我也就当休息休息，陪你一段时日。”
宁嗣音闻言也没再拒绝，虽然有他跟着自己许多行动都会受限，但要一味拒绝，恐怕也会引起他的怀疑。
想着，二人一同上了马车。
马车朝着东市楚家布庄的方向而去，马车里，炭火暖气十足。
宁嗣音瞥了一眼楚锦渊，她也不确定楚锦渊是否知晓楚家还有隐藏产业的事情，于是开口试探。
“如今商号危机尚未过去，但府中从上到下还是一股奢靡之风，要不我们与公公商量一下，特殊时期，大家还是都节俭一些为好。”
楚锦渊闻言，思考了片刻，道：“你说的有道理，待晚些时候我们回府了我便去找爹说明。”
宁嗣音微微颔首，看他这模样，想必也不知道更多了。
马车在布庄门口停下。
布庄地处西市最繁华的三岔路口，有五层楼高，整个汤州城最好的布料全部在其中，汤州城的达官贵人们也悉数都是布庄的客人。
宁嗣音刚下马车，布庄里陈掌柜看见便立刻出来相迎。
“少夫人。”陈掌柜虽年过六旬，但在宁嗣音接手商号之后，已然对她的态度大有改观。“少爷？”见楚锦渊前来，陈掌柜反倒是有些惊讶。
“我陪同娘子来看看。”楚锦渊说着。
现在整个楚家都知道宁嗣音才是二房的掌事人。
宁嗣音看向布庄里面，客人络绎不绝，脸上露出笑意：“才辰时，便这么多人了。”
陈掌柜看着宁嗣音，眼中满是敬佩：“多亏少夫人的主意，布庄推行了至尊会员制度之后，销量翻了一番！”
宁嗣音淡淡一笑：“来我们布庄的都是达官贵人，他们要的都是身份尊贵的象征，消费满千两白银才能入我们的布庄至尊会员，见别人都入了，谁又甘心落后呢。”
“是啊是啊！”陈掌柜开心说着，“少夫人、少爷里面请。”
二人跟着陈掌柜来到布庄里，陈掌柜开始给宁嗣音汇报前一日布庄的情况。
不远处传来交谈声……
“啊？元福大酒楼的人都敢动？”
“那可不是嘛！所以还是小心为妙啊！”
“……是最好的布料，明日就……”陈掌柜说着，忽然发现宁嗣音的脚步停了下来，似乎并未在听他说话，“少夫人？”
宁嗣音回过神来，方才听到那边两个妇人谈论到元福大酒楼，所以才分心听了几句。
“陈掌柜，不知那两位夫人在说什么元福大酒楼，可是发生了何事？”宁嗣音疑惑询问。
陈掌柜压低声音道：“少夫人，您还没听说呢？元福大酒楼掌柜的亲妹妹失踪了！这都三日了，还是音讯全无！”
宁嗣音怔住，那不是孙三娘的小姑子？
元福大酒楼掌柜的钟江涛在汤州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存在，黑白两道都有些关系，谁如此大胆敢绑架他的亲妹妹？
未必是想要赎金？
还是说，与今日楚锦渊说的少女失踪案有关系？
宁嗣音微微蹙眉，隐约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这汤州城，风云暗涌，一丝丝的血腥味，正在风中渐渐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