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有什么危险我们一起面对
茯苓瞬间红了脸,跺脚道:“师父,春桃还在这里,您怎么能说这件事呢?”
孟太医看向春桃,捋着胡子笑道:“丫头,我给你说一个小秘密,茯苓八岁的时候还在尿床呢。”
“师父!”茯苓涨红着脸去捂孟太医的嘴,口中喊道:“你收徒就收徒,老揭我短干什么?”
“春桃,你可千万别听我师父的,我八岁那年尿床是因为睡前喝了太多水!”茯苓害怕自己在春桃心里的形象被毁于一旦,着急忙慌地解释着。
春桃捂着嘴偷笑,糕糕也咯咯地笑了起来。
茯苓失了面子,垂头丧气地继续分药。
江岁欢把手中的药分给排队等候的病人,笑道:“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们春桃不会因此这种小事嫌弃你的。”
茯苓眼睛一亮,抬头问道:“江太医,那你愿意将春桃许配给我吗?”
话音刚落,孟太医又是一掌拍了过去,茯苓吃痛地喊了一声,“师父,你再这么拍我脑袋,我真的会变傻的!”
他闷闷不乐道:“喜新厌旧,有了新徒弟就不顾我的感受了。”
“你本来也不怎么聪明!”孟太医瞪了他一眼,道:“哪有你这样提亲的?”
“自古以来,哪个人成亲不是三媒六聘?这媒人自是不用多说,还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礼,哪个都不能缺。”
“你以为问江太医两句,这门亲事就能成了?笨小子!”
茯苓捂着脑袋,嘟哝道:“我是想先探探江太医的口风,她同意了我才能上门提亲啊。”
江岁欢停下手中的动作,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春桃,“你意下如何?”
春桃羞红着脸,低下头跑开了。
江岁欢收回视线,不紧不慢地说道:“等时疫结束,你就去准备东西吧。”
茯苓问道:“什么东西?”
“哎呦,气死我了!”孟太医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茯苓的额头,“我怎么就收了个这么笨的徒弟,简直比木头更木头!”
孟太医想打他的脑袋,又担心把他打得更傻,只好收回了手,朝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他捂着屁股躲开,“师父,您老人家真是越来越暴力了。”
孟太医道:“江太医是让你准备东西来提亲,你这个榆木疙瘩,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真的?”茯苓惊喜地停住了脚步,又半信半疑地问道:“师父,春桃刚才并没有答应啊,江太医为何要让我去准备东西?”
“您可别骗我啊!”
孟太医气极反笑,无可奈何地说道:“江太医,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再决定要不要让这个榆木疙瘩当你的徒婿吧。”
江岁欢笑道:“确实像个榆木疙瘩,可春桃偏偏看上他了,我这个当师父的只能同意。”
“唉,看来我得多操劳一下了。”孟太医长叹一声,眼睛里却带着笑意,
茯苓终于反应过来,他是真的可以向春桃提亲了,一下子跟打了鸡血似的,分药的动作都快了许多。
他甚至把江岁欢和孟太医推开,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丝毫都不觉得累。
孟太医感叹道:“早知道他会这样,我应该在他小时候就为他定一门娃娃亲。”
“说不定他一高兴就会更加努力,然后医术突飞猛进,也不会天天惹我生气了。”
茯苓头也不回地说道:“我才不要娃娃亲,只有春桃能让我这么开心!”
“知道了,你个臭小子!”孟太医笑骂一句。
翌日,江岁欢配好了药材,和茯苓一起在院子里熬药。
天色阴沉,不知何时就会下起雨来,江水欢催促道:“快点,争取在下雨之前把药煎好。”
“一旦雨水落进了药里,药效就会减少很多。”
茯苓蹲在灶台旁边卖力地扇着扇子,觉得风力不够大,干脆趴了下来用嘴吹。
他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又穿着一身绿衣,乍一看像只青蛙,逗得春桃和糕糕哈哈大笑。
他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挠头自言自语道:“笑什么呢?”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他只好扭过头继续吹,这次吹的力气大了,将灶台里的灰吹了出来,全部粘在了他的脸上。
他灰头土脸地站了起来,说道:“算了,不想吹了。”
“江太医,前几天的乌云那么厚都没有下雨,说不定今日也不会。”
江岁欢道:“不下自然最好,可要是下雨了呢,这几锅药汤不就都废了?”
春桃拿着帕子走到茯苓身边,一点点擦去他脸上的灰尘,“你就听师父的吧。”
“你一大早起来就开始熬药,万一下了雨,就白忙活一上午了。”
茯苓看着眼前贴心的春桃,不由自主地傻笑了起来,感觉身体又充满了力气。
他大步走到灶台旁边,深吸了一口气,把几个灶台全吹了一遍。
在茯苓的努力下,几锅药很快就煎熟了。
六麓等人一起把药倒进了木桶里,送到了领药处。
还剩下一个木桶,茯苓和于吉一起抬到了门口,刚放下木桶,雨丝就落了下来。
茯苓抹了一把汗,庆幸道:“还好听了江太医的话提前煎好了药,否则这些药汤都废了。”
“是啊。”于吉看了一眼头顶的门楼,说道:“把木桶放在这里刚刚好,雨淋不着。”
可是外面排队等候领药的人却遭了殃,一个个在雨里冻得瑟瑟发抖。
江岁欢见状,对莹桃和红罗说道:“去把仓库里的油布拿出来,给这些人遮风挡雨。”
“这时疫还没好呢,可别再冻出风寒来。”
莹桃和红罗拿起屋檐下的草帽放在头上,跑到库房找出了油布,送到了门口。
这张油布很大,摊开以后可以容纳上百人,排队的人挤在油布下面,这才没有被雨水给淋得湿透。
茯苓和春桃一起分药,担心众人被冻出风寒来,他们的速度非常快,可门口的人太多了,有很多人都被冻得脸色发青。
江岁欢和孟太医也上前帮忙,众人拾柴火焰高,速度又快了不少。
眼看着木桶越来越空,门外的病人也少了许多,只剩下寥寥几个了。
江岁欢说道:“你们进屋暖和一会儿吧,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就行了。”
孟太医年纪大了撑不住,点头道:“我去屋里喝点姜汤,太冷了。”
茯苓和春桃摇了摇头,“我们不冷。”
“快点把药分完,咱们就都能休息了。”
江岁欢点头,“好。”
雨势越来越大,雨水砸到门楼上再滴落下来,在眼前形成了一片透明的珠链。
终于,门外的人都散去了,木桶里的药汤只剩了个底。
茯苓晃了晃木桶,看着里面的一丁点药汤说道:“看来病人真的少了许多,今日居然还能剩下一点药汤。”
“是啊。”江岁欢笑了起来,道:“留这一点也没用了,倒了吧。”
“不行不行,那太浪费了。”茯苓心疼地摇了摇头,“我把它喝了吧。”
茯苓拿起勺子把最后一点药汤给盛了出来。
这时,远处的雨幕里跑来一个男子,男子手中的油纸伞在风中摇摆得厉害,最后被风给吹落在地,骨碌碌地滚向了远处。
男子没有停留,继续朝着这里跑来,
随着他越跑越近,江岁欢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有些反感地沉下了脸,“他过来做什么?”
茯苓抬头张望,“那人是谁啊?”
江岁欢面无表情地说道:“那是悬济堂的孙掌柜,没什么善心,还喜欢贪财,反正不是个好东西。”
孙掌柜迈着步子一路小跑过来,忽然一脚踩在了滑滑的石头上。
“妈呀!”他嘴里发出惊呼声,双脚控制不住地往前滑,上半身往后仰,一个滑铲冲过去将茯苓给铲倒在地。
茯苓手中仅剩的一碗药汤也滚了出去,药汤和雨水融在了一体。
“不!”茯苓跪在地上心痛不已地喊道:“那可是最后一碗了!太可惜啊!”
孙掌柜从地上爬了起来,干笑着搓了搓手,道:“对不起啊江太医,我不是故意的。”
江岁欢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孙掌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嘿嘿,江太医说的是。”孙掌柜点头哈腰地附和着,一副卑微的模样。
江岁欢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孙掌柜今日来我这里,肯定找我有事吧。”
孙掌柜道:“江太医果真是蕙质兰心,一眼就看透了。”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玉扳指,道:“我昨日刚得来一枚和田玉制成的玉扳指,品相上好,特意给你送了过来。”
“像江太医这般玲珑剔透的人,就得戴这样好的玉扳指呢!”
江岁欢看也不看他手中的玉扳指,扭头问春桃,“有句话怎么说的,什么东西给鸡拜年……”
春桃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哎对了,就是这句。”江岁欢微微一笑,问道:“孙掌柜知道这句话吗?”
孙掌柜讪讪一笑,说道:“江太医,您误会了,我可不是黄鼠狼,当然了,您更不是鸡嘛!”
他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我就是看这个玉扳指好看,真心想要送给您。”
江岁欢翻了个白眼,伸出手说道:“拿来我看看。”
他捧着玉扳指送到了江岁欢的手里,江岁欢只是看了一眼,就扔了回去,“假货。”
“啊?”他惊讶地说道:“不可能啊,您再看看,这玉的成色多好啊。”
江岁欢冷笑一声,“这就是最普通的玉髓,地摊上几十两一个,你把它给我是什么意思?嘲讽我?”
孙掌柜尴尬地收起玉髓,支支吾吾地说道:“可能,可能是我看走眼了。”
江岁欢不耐烦地说道:“你有什么话赶紧说,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孙掌柜清了清嗓子,哀求道:“江太医,您能不能把这药的药方子给我?”
江岁欢嗤笑一声,“我给你药方子,你拿去卖高价是吧?孙掌柜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真的不是。”孙掌柜的表情像是快要哭了出来,道:“江太医,我可以发毒誓,我绝对不会用这个药方子去挣一两银子,否则就让我不得好死!”
“得了,我可不相信你的誓言。”江岁欢转身往府里走去。
孙掌柜往前一扑,抱住江岁欢的大腿哭喊道:“江太医,我求求您了,您把药方子给我吧!”
春桃尖叫一声,“你离我师父远一点!”
茯苓大喝一声,将木桶扣在了孙掌柜的头上,用力敲击着木桶,“臭流氓!一大把年纪了还不要脸!”
孙掌柜在地上滚了几圈,从木桶里挣脱出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道:“江太医,我真的不是为了赚钱,求求您大人有大量,忘记我之前做过的错事。”
“只要您把药方子给我,您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江岁欢很是恼火,道:“像你这样的人,我能让你干什么?说这句话之前,能不能先看看你自己有什么价值?”
她指着远处说道:“我不管你有什么困难,你有这哭喊的功夫,不如自己去想办法。”
孙掌柜死皮赖脸地跪下来抱着她的脚,“我要能想出办法,就不会来求您了。”
“江太医,只要您把药方子给我,我绝对立刻就走!”
“我知道您心地善良,救了京城里很多人的命,我求求您也救我一命吧,我得不到这个药方子是会死的啊!”
江岁欢眉心一皱,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没有这个药方子你就会死?”
孙掌柜语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岁欢沉着脸,“你不说就赶紧走,再不松手我踹你了啊!”
“江太医,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能说啊!”孙掌柜愁眉苦脸地说道。
“那就别说。”江岁欢用力一踢脚尖,把他踹了出去。
他在地上滚了两圈,又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爬了过来,再次抱住了江岁欢的脚哭喊道:“江太医,我以前确实不是个好东西,我知道错了,只要您把药方子给我,我以后一定改!”
“你改不改跟我没关系,天道有轮回,将来遭报应的人是你,不是我。”江岁欢想要把脚抽出来,可他几乎是用上吃奶的力气抱着的,江岁欢怎么都抽不出来。
“让我来!”茯苓双手攥着孙掌柜的衣服,使劲往后扯,却不料孙掌柜这样也不松手,反而把江岁欢扯得单脚往前蹦了几步。
江岁欢这下是真生气了,眯起眼眸说道:“孙掌柜,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把手松开。”
孙掌柜摇头,“除非您把药方子给我。”
茯苓对着他的脑袋打了几巴掌,“你这人怎么这个样子?你说自己要不到药方子就会死,可是又死活不说到底是为什么。”
“你这个样子,让江太医怎么帮你?”
孙掌柜只好说道:“我说了以后,你们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茯苓点头,“你说吧。”
孙掌柜吸了口气,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有人让我把江太医手里的药方子要出来,如果我要不出来,他就杀了我……”
茯苓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
“比真金还真!”孙掌柜把头埋了下来,“江太医,您心地那么善良,就救一救我吧!”
江岁欢皱眉问道:“那个人是谁?”
孙掌柜眼中的恐惧更深,“我不能说……”
“那就别说了。”江岁欢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刀子来,“你不松手也没事,我可以砍断你的双手。”
“我说!”孙掌柜连忙松开手,道:“那个,那个人就是……啊!”
一把飞镖从远处飞来,刺进了孙掌柜的心口处,他痛苦地喊了一声,双目圆睁地倒在了地上。
江岁欢和茯苓春桃同时陷入了沉默,他们这才意识到,孙掌柜没有说谎,真的有人要杀他。
江岁欢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连忙说道:“快关门!”
茯苓和春桃手忙脚乱地关上大门,把孙掌柜的尸体关在了外面。
江岁欢拉着两人跑进了屋子里,孟太医正坐在椅子上喝着姜汤,见三人神情慌乱,便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茯苓的心砰砰直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外头,有,有人被杀了!”
“什么!”孟太医震惊地站了起来,道:“谁被杀了?”
茯苓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拿起孟太医身边的姜茶,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孟太医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晾凉的姜茶,一口还没喝呢,就这么被茯苓给喝完了。
可眼下孟太医并没有功夫教育他,神情凝重地说道:“听上去是冲着江太医的药方子来的,可这没道理啊,药汤是免费发放的,谁要是想知道药方子,找个厉害点的大夫一尝就知道了。”
“难道是冲着江太医来的?”
江岁欢的瞳孔微微闪烁着,究竟会是谁呢?
她得罪的人确实不少,一时半会竟然无法确定。
孟太医安抚道:“慢慢想,想不出来也不要紧。”
“你手下的侍卫应该快回来了,只要他们在,我们就是安全的。”
江岁欢并不害怕,却感到心中不安。
顾锦正在城外,白梨和六麓他们去其他地方给百姓们分药,可江府周围依然有很多暗卫守着。
这些暗卫身手高强,轻易不会现身。
凶手居然能当着他们的面,轻而易举地用飞镖射杀了孙掌柜。
究竟是谁武功如此厉害,能够躲过这么多暗卫的眼睛?
江岁欢的心里有个名字一闪而过,但她不敢确定。
她走到椅子旁边坐了下来,捏着眉心说道:“先等等吧,等他们都回来了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茯苓说道:“要不我去门缝那里观察,看看门外有没有可疑人物。”
江岁欢拦住了他,道:“别去,太危险了。”
“从现在开始,咱们都不要轻举妄动。”
茯苓只好拉着春桃一起坐了下来,“好吧。”
“春桃,你先喝杯姜茶压压惊。”
一炷香的时间后,大门外传来了动静,江岁欢等人瞬间打起了精神,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六麓在外面拍门喊道:“于叔,开门,我们回来了!”
“是六麓他们。”于吉高兴地往外走,“我去给他们开门。”
江岁欢叮嘱道,“别直接开门,先透过门缝观察一下,看看门外有几个人。”
“如果他们四个都在,你再问几个只有他们知道的问题,他们答出来了才能进来。”
于吉应了一声,“是。”
他走到大门旁边,透过门缝往外看,门口站着六麓、白梨、八方和元九,他们身后跟着一辆牛车,上面还放着几个空木桶。
六麓道:“于叔,快点开门,我都听见你的脚步声了!”
于吉问道:“你前天晚上半夜不睡觉,在院子里干什么呢?”
六麓疑惑地问道:“于叔,你问这个干嘛?”
“回答我的问题!”于吉严肃地说道。
六麓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轻咳一声说道:“我那天晚上睡不着,在院子里跟喜之玩了一会儿。”
于吉问道:“玩的时候,你跟喜之说了什么?”
“不是吧,连这个也要告诉你?”六麓郁闷地挠了挠头,说道:“我问它,我是不是天底下最英俊潇洒之人?”
旁边的几人不约而同翻了个白眼。
于吉点头,“答对了,你没有问题。”
六麓道:“那我可以进去了吧?”
“你先等等。”于吉又看向八方,“你昨天午睡的时候说了一句梦话,说的是什么?”
八方摊手道:“既然是梦话,我如何能记得?”
“我记得!”元九举起手,“你说早上的肉包子有点小了!”
八方想了想,道:“我想起来了,我还说了榨菜有点淡。”
于吉道:“你俩也没问题了。”
白梨指着自己问道:“现在是不是轮到我了?”
“是的。”于吉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该问白梨什么问题,便问道:“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六麓“嘁”了一声,“这个问题太简单了吧,你要是怀疑我们是易容的,那这个问题可证明不了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