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这是怎么回事？”新月慌忙跑到了洪月身边，却没能得到回答，洪月满头冷汗似乎是僵在了原地，一旁的老妪眼神僵直，却带着慈爱的笑容将从身侧灌木上摘下来的“果子”放在洪的手上，而洪的手掌乃至手臂上都附着着一层浅红火焰，将那果子瞬间烧干落在了地上。
新月还没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就见那老妪缓慢地扭过了头，呆滞无光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露出了个僵硬机械地笑，露出了干涸充血的牙床，“你来了”
新月感觉到背部一凉，她发现这老妪竟然是她年幼时负责看顾照看他们的族人，而目前这状态很显然是行将就木，不知道是不是残留着照顾他们的记忆，在这弥留之际还非要给他们果子吃。
她心下微酸，想起这后山禁地不仅是他们试炼的地方，也是族人的墓地。部落并没有赡养老人的习俗，不管是年岁将至还是在外受伤，感觉自己大限将至的族人都会花时间跟亲人告别，自行步入后山等死。
新月此前也只是听说过，可真见到等死的族人还是大受震撼，伸出手去接老妪颤巍巍递过来的果子，她眼神迷离，根本没看到一旁洪月正朝她拼命使眼色。
“虽说小时候她对我们不算好，可人之将死”，新月眼里只有老妪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形和枯枝一样的手臂，这让她心里隐约浮现出了一个身影，酸涩地仿若是吞下了青杏。
老妪递过来的果子像是一颗青枣，两头稍尖中间鼓鼓囊囊的，表皮油亮看起来还不错，可它才靠近新月的手指就颤抖起来，圆滚滚的身体拉扯成枣核模样，像是迫不及待要被她吃掉。
“真好”，新月恍恍惚惚，对这诡异一幕视而不见，甚至还觉得老妪格外关心她，抬起头呆呆地冲着她回了一笑。
眼瞧着她的手指就要碰上果子，却遭到从侧面而来的狠狠一扑，却是一条红环玉虫狠狠地将她撞飞，顺带着也砸中了她身边的洪，两人滚作一团将旁边的黄绿晶簇撞得碎了一地。
新月抹去脸颊上被刮出来的血痕，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脚踝的痛让她仓皇回神，往脚下一看却瞧见几道细丝不知道何时钻进了她的裤腿，探出来的一段被扯断，扭动着滴下一滴滴浅黄液体。
突然她小腿上传来一阵热意，一层浅红火焰自她脚踝处扬起，将那几道细丝烧成了灰烬，她再往老妪那边看去，发现她并不是坐在灌木丛中，而是被埋在了地里，而那些看上去像是灌木枯枝的条状物全都是从她的衣袍下面伸出来的，诡异地地微微打着摆。
老妪的双目并无焦点，却精准又缓慢地找到了新月两人的方向，她脸上依然挂着慈爱的笑容，从枝条顶端拽下了一枚“果实”，朝着他们招呼，“来”
“不能去！”虫蠹躲在三条红环玉虫身后，只探出个脑袋焦急地朝着他们喊，他一见到这老妪就莫名觉得害怕，这份害怕压住了他心里一直翻涌上来的贪婪。
新和洪不用他提醒也不会向前，可他们面前的土地却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三根细条从中钻出缠绕，组成了一只干枯的手掌，而微曲的手指间正夹着两枚果子，果子们或许是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疯狂涌动着。
“来”，手掌中间突然张开了一张大口，一重一重的环状利齿张合着，却吐出了人烟，新月头皮发麻，拽着洪连连后退，却被周边越来越多的枝条所挡，枝条从地里钻出来，像是海草一般摇摇晃晃间就长高了，每根枝条顶端都长出一只干瘦的手掌，每只手掌上都夹着两枚果子，手心中都长出了一样的利齿大口，它们用不同的频率张合着，却说出了同样的话语。
“来”
低沉干哑的声音在石厅中回荡，明明老妪的表情还是那般和善慈祥，可新却觉得毛骨悚然，她拽着洪月向后退，抽刀砍断几根枝条，却诧异地发现它们又长了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新月的目光投向了老妪身后我晕倒的那些族人，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吃下了那果实，现在又是什么状况。
洪月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低声说道，“我到的时候他们就是那样。”
“难道是要接受这颗诡异的果子才算完成了试炼？”新月心中盘算着，尝试着伸出了手，打算去触碰会扭动的果子。
“不”，虫蠹焦急地想要出声示警，却被身后长出来的两只手捂住了嘴巴，洪月一握拳，红焰自两人交握的手蔓延过去，瞬间覆盖了新月的肩膀和手臂，却在她的示意下停在了手腕处。
新月的手慢慢接触到了那枚果子，它拉长的尖端迅速幻化出一张大口，朝着她的手指狠狠咬下，却被她指尖一闪而过的金光射中，立马僵直着坠下枝头，变成了一块灰白色的石头。
她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就听得老妪一声尖叫，带着这石厅中所有手掌中的大口齐声尖啸，刺耳可怕的声音震得地面一阵翻涌，更多的手从地下伸了出来，朝着新月的方向抓来。
“跑！”
新月看情况不对，撒开洪月的手就跑，这大厅高大宽阔，显然是两人分开逃更好，而洪月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扭头朝着另一边跑去，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他的火焰失去了接触就没办法附着在新月身上，可新月远比他想得要厉害，那些跳到她身上的果子全都被金光弹出，变成灰白石块掉在地上。
老妪的叫声更加尖厉，更多的手从地下钻了出来，这一次的手掌上布满倒钩，勾住了新月的小腿和手臂，拉扯出细碎血肉，而趁她势头一滞，更多的手缠上了她的身体，一颗格外硕大的\"果子\"被举起，往她嘴里强塞过去。
另一旁的洪月也被这些诡异的手捉住，他身上冒出的火焰堪堪能将那些手挡住，却无暇去帮新月，可一直躲着的虫蠹却冲了出来，他指挥着红环玉虫将沿路的枯手全部碾碎，又一踩虫首飞身扑向了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