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环形章鱼瞧着诡异，可味道是实打实的不错，特别是囫囵烧熟的，里面的墨胆带着一股辛辣，配上弹韧的肉质，别有一番风味。
鱼笼里被烧焦了尾巴的鱼却是第一次见，模样也诡异得很，它宽大的鱼身后面拖着长长的蛇尾，还长着牛一样的鼻子，甚至还顶着弯月一般的牛角。
新月从鱼腹处私下一块肉，发现这牛头鱼的滋味鲜嫩无比，直接将它从中间掰开，把尾巴那一半扔给了洪月。
她吃鱼向来爱吃鱼头，最爱腮上那一点点桃花肉，而这牛头鱼脸又方又大，一看就是藏了不少肉。
新月咬着鱼头上微焦的牛角想要扯下来，没想到这硬邦邦的鱼骨刚到嘴里就突然变得格外顺滑，一下子就钻进了她的嗓子。
“咳咳咳咳”，新月丢了鱼，捂着嗓子拼命咳嗽，还试图用手指去抠，可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好似那块牛角骨头突然化成了水果冻，滑滑溜溜的就进了肚。
洪月紧张地站在她身边，又蹲下去检查了被扔掉的鱼，实在是没发现什么异常。可新月却觉得自己中了招，怕是要命不久矣！
“哪怕是铁扇公主，被孙猴子钻了肚儿也要服软，我这大好年华就要葬送在贪嘴上了么”，新月欲哭无泪，蹲在一旁又是懊恼又是咒骂，捂着肚子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洪月有些手足无措，也放下食物陪新月蹲着，可眼神却一个劲儿地往旁边两半鱼上瞄。
月氏部落的幼儿向来是委拖给族中年迈的婆婆一齐照顾，新月和洪月从小就因着体弱、不合群抢不到吃食，这也导致洪月看不得浪费食物，放不下那条鱼。
新月又好气又好笑，将她扔了的鱼有捡回来塞到了他的手里，“吃吧吃吧，咱们路上也能有个照顾！”
她这明显说的是气话，洪月之前已经将带尾巴的那半边啃了个七七八八，若是这牛头鱼有问题，那他们俩谁也逃不掉，还不如做个饱死鬼。
新月想明白了，化悲愤为食欲，自个儿吃了大半烤彘腿，才摸着滚圆的肚皮打算回家等着那牛角作乱。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整个部落被笼罩在银紫色的光辉里，四处静悄悄的，部落外起伏的浪花声仿佛在新月的心上冲刷，一切都是那么的梦幻。
新月抬头向上看，幽蓝盈月的边缘已经完全被猩红侵蚀，二者在月轮上相冲相融，而等到这轮盈月变圆完全变红，月氏就会举办红月祭，而按照巫渊的说法，这次祭祀将解决她遗留的头疼。
“不可能！她不能参加祭祀！”
洪钟一般的声响突然响起，如平地生出的炸雷，让新月差点没跳起来。
这声音在部落里是独一份，那就是嚎月的父——吼。
吼的嗓门极大，相传他在狩猎时还有将猎物吼昏过去的壮举，新月就算不想听他所说的话也被灌了满耳朵。
“我不同意。六年前她已经独占消耗了先祖祝福”，吼的声音又响又急，带着浓浓的怒气，“上一次红月祭就是因着她才变得那么薄弱！”
新月站在了原地，红月祭是月氏成人礼前最重要的祭祀，在这次祭祀上，巫渊会祈求先祖为他们赐下祝福，而上一次红月祭的先祖祝福格外单薄，最终通过石洞试炼成为战士的只有三名。
吼认为是巫渊和华破格为她举办的祭祀消耗了先祖的祝福，自然不会同意让她参加这一次的祭祀。
“你和巫做了那么多，现在也不过让她侥幸活了下来”，吼的声音充满了不屑，“华，你和巫的结合就是错误！新是，洪也是！我们不该为废物浪费如此宝贵的祝福！”
新月挑了下眉，攀上看了别家的院墙，一眼就看到了在山腰处对峙的两名巨人。
月氏族人天生壮硕，在成人礼之后还会再次发育。岛生原先并不起眼，可成了战士后却窜到了六尺，华月则有十尺之巨，站在那里就仿若是一座小山，一棵巨树，而新却不到五尺，两条腿并在一起也没有华月的胳膊粗。
她在屋顶之间跳跃，这点动静自然瞒不过华月，华月远远地看了她一眼，对面前激动的吼说道，“或许你还不知道，新月打败了嚎，赢得了猎物，那是一头彘兽。”
“不可能”，吼立马反驳道，不知道是说她不可能打败嚎，还是不可能猎到彘兽，还是觉得二者都不可能。
嚎月的狩猎技巧是同他学的，在尚未成年的族人中数一数二，怎么可能会败给这种废物？
新月恰好走到我两人身边的屋顶，从腰包里掏出了一枚兽牙递了过去，“华，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月氏的战士在捕获值得骄傲的猎物时都会将兽牙取下来留作纪念，而将兽牙送给母亲则是表达自己的孺慕。
在吼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华笑着接过兽牙，从自己的腰包中掏出两枚血淋淋的眼球，塞回了新月的手中，“这你喜欢的。”
她没想到自己爱吃鱼眼珠的事华月竟然也知道，抱着这对血腥眼球有些不知所措，一旁的吼却是满目鄙夷地看了过来，“这可是鳞蟒王的眼睛，给她岂不是浪费？”
鳞蟒是荒原上的妖兽，身长可达百丈，光是华给她的眼球一个便有婴儿头颅大小，她两只手都抱不太下，原本新月打算将这对眼球带回家，可听吼这么一说，立马回瞪了他一眼，张嘴就往眼球上咬去。
华月见她这样赶忙阻止，妖兽身上各个部位都蕴含着能量，这对眼珠也不例外，需要巫渊处理后才能行动。
谁料新月的速度实在太快，往眼球上咬了两口，硬是将它囫囵生吞了，或许是被噎着了，捂着嗓子说不出话，往前走了两步，竟是直挺挺地向后一倒，昏了过去。
“这孩子”，华月对她敢生吞妖兽的行为还是赞赏的，摇了摇头将滚落的另一颗眼珠子捡了起来，再把躺在地上的小女儿也拎了起来，往山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