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蛟珠篇·身世暴露
封离和阿明面面相觑，前者气势汹汹，每一个眼神都是极致的威胁。
阿明待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回想起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简直想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要死不死，好巧不巧的，怎么就在他们两个当事人面前自暴了呢？
“你说还是不说？”封离步步逼近，周身气场庞大，具有无可撼动的威压。
阿明连连后退，被逼迫得以至于忘记了当下的处境，结结巴巴地想要蒙混过去：“说、说什么？我刚、刚才什么也没说啊？”
“别在本尊面前装傻，难道要让本尊重复一遍你刚才所说的话？”封离毫不退让，势必要撬开他的这张铁嘴。
讲话自然也毫不客气：“方才你猜想得不错，关于我们的身份，全是对的。”
“既然已经知道本尊是何人，应当也听说过本尊的手腕。”
“本尊也给你个选择的机会，是你自己说还是本尊替你说？你自己可想好了，别到时候交不起这个替言的费用。”
话里话外，尽是威胁。
阿明突然陷入了犹豫，露出为难的神情——看魔尊的这个反应，她似乎并不知道她夫君的身世。
这件事倘若就这样毫无保留地说出口去，他也难保到底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
两人沉进一段漫长的沉默中，谁也不肯退让，九岐忍不住劝道：“尊上”
两个简短的字音还没说圆润，封离立刻瞪他一眼，没个好气：“他说了那么多关于你的事，你居然连半个点都没有反驳？”
“”九岐默了声，知道这件事是自己占不到理，对摆在面前的既定事实，他做不到睁眼说瞎话。
只道：“有关小君身世的这件事，小君原是不知的”
“那也就是最近知晓了？”封离打断。
九岐垂下眼眸，低声承认：“是。”
“为何瞒着本尊？”
“小君只是觉得，此事对于小君而言都难以坦然接受，更不愿再给尊上添麻烦。”九岐如实说，隔着三尺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小狐狸隐隐爆发的怒火。
他知道，小狐狸最讨厌欺骗、隐瞒她的人，但凡沾上这点的，没一个能逃过她的掌心。
原本已经做好被烈火灼烧的准备，然而传入九岐耳中的话语却是：“你这几天古怪的低沉，也是因为这件事？”
九岐一愣：“嗯？”
封离炸毛：“是或不是？！”
敌不过小狐狸霸道的气势，九岐乖乖点头。
难怪！
封离两只鼻孔猛地一出气，总算弄清楚九岐为何情绪低迷的原因后，心底如释重负，面色缓和下去：“本尊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刚出口这句话，封离便觉不妥，边思忖边摇摇头：“不对，的确是件大事。”
回想九岐一直居住在天界的经历，他的反应也说明从未有人告知于过有关他身世的任何事情。
从降世到现世，沉浮万年光阴，不仅是他，天上的那群多事仙神也会难以接受一个身份转变，还掺杂着下界妖族血脉的混血天君。
之于九岐目前的立场，这件事反而还很棘手，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不让下一个人知道。
封离若有所思地问他：“你这些日子一直和本尊形影不离，又是在何时何地”她灵光一闪，拧起眉宇，“与老蛟王的那场晚宴？”
见这团火已经烧破纸罩，九岐不再含糊：“尊上猜得没错。”
“那夜，老蛟王喝得烂醉，在他的带领下，小君意外见到了镌刻有小君娘亲的生前石壁画像，再根据老蛟王酒后醉言讲述的故事猜测了个大概如今，已尽信有十成。”
封离脑袋突然大了一半，努力消化着这些事，渐渐，她开始明白当夜九岐所说的“故人”指的是谁了；也开始明白祭祀那天，他又为何要故意落在所有人的最后面
更明白，临别时，老蛟王对他的客套，足以伤透了他的心。
封离张了张嘴，满肚子的话卡在喉咙里，什么字音也发不出来。
她好奇老蛟王到底知不知道九岐是他的外孙，但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被她彻底抹杀
——那么爱自己女儿的一个人，甚至都去了天界寻她，又怎会不知她还有个哀子在世呢？
如此说来，在望鄂海那段时间肆意张扬也没人找麻烦的经历，除了九岐的善后之外，大抵也和老蛟王睁只眼闭只眼的放任有些关系。
还真是
深藏不露。
封离忽然可以理解他为何执意要将温玉的牌位放入祠堂，以及最后都不愿和九岐相认的举动了。
虽然在某些地方，封离不喜欢他，但基于此，她倒觉得他不算是个真正无情的人。
只是，爱的含蓄。
想着想着，她发觉忘记了另一个重要的人，斜睨向阿明，冷着张脸：“那你呢？你又是如何听说的？”
“我、我、我”阿明还没习惯封离多变的情绪，忽被问到，一时半会儿脑子里全是空白。
眼轱辘转了半晌，才回神过来，边想边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谁？！”封离震声问。
“姜颂啊！姜颂！”阿明一拍脑门，重复念着这个名字，看上去激动不少，“姐姐可别忘了，姜颂也是蛟族，他的岁数细说下来，仅次于蛟主玄烃，可比当今的老蛟王大太多了！”
阿明一口气说了这么长段话，封离听确是听懂了，可总觉得有些奇怪，不禁挑眉：“不光鬼都，你连蛟族的事也都这么清楚？”
“本尊甚至都开始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鬼族的了。”
阿明傻了半秒，随后赔笑：“姐姐说笑了，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蛟族啊！你让我去水里待个半个时辰，我都可能早在一刻不到的时候就已经上西天了哈哈哈哈。”
“哦？当真？”封离明显不信，恣意追问道。
阿明随口敷衍：“自然当真，我怎么会骗啊啊啊——！！！”
话还没说完，立刻就被无边的尖叫声给完全掩盖。
封离不以为然地向足下张望，亲眼看见阿明笔直地坠入一潭碧湖里，激起拍岸的千层浪花，濡湿河边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