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楼主有病
招魂幡。
他要什么,陆窈心里再清楚不过,目光扫过一旁脸色愈发苍白的文竹,选择又一次摆在了她的面前。
一边是和她一路同行的文竹,还有对她忠心耿耿的庆元,另一边是面前这个男人用法器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可以给你,不过我没有带在身上。”陆窈说道。
带着金面具的男人屈膝坐在轿撵上,似在评估陆窈说的是真是假,蓦然笑了。
“也好,我等了这么多年,今年终于等到了我的有缘人。”
他的手依旧伸在面前,陆窈抬眼,透过面具上的空洞,她从这个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她默默后退了一步。
“这位楼主,我是摄政王妃,你最好自重。”陆窈冷然警告。
四周的百姓眼巴巴地瞧着,待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官司,立刻就有好事人开始起哄。
“搞什么啊,原来楼主喜欢的是人妻啊?”
“说不定王妃长得很美呢!”
“很美就把脸露出来啊,让大家伙开开眼吧!”
小五低着头,扶着不省人事的文竹,不敢插话。
陆窈面若冰霜地站着,不去搭理面前伸来的这只手,也不退让。
轿撵上的男人轻笑一声,“我难得寻得一个有缘人,结果这个有缘的姑娘瞧不上我,罢了。”
说完,他收回手,目光凉薄地从文竹身上划过,大有一副陆窈不松口,他就能见死不救的架势。
“呃——”
就在二人僵持的时候,双目紧闭的文竹痛苦地呻吟了一声,随后,整个人软倒,亏得小五拉她一把才没又倒在地上。
“可还好?”
陆窈拉起文竹的手腕探脉,眉头紧皱,目光掠过文竹的胸口,怕是刚刚被人踩断了肋骨,刺穿内脏了。
“既然王妃瞧不上我这个身份卑贱的花街柳巷之人,那便走吧。”似乎知道这边文竹快要撑不住了,楼主懒洋洋地吩咐抬轿撵的四个姑娘。
话音落下,轿撵转了个方向,离开。
那个举着锣的年轻人又开始在前面敲锣,哐哐地开路,轿撵的背后,人潮逐渐涌来,像密不透风的墙压过来,让人窒息。
“王妃,我带你走,这样下去不行。”小五急道。
王爷打的算盘那是王爷的事情,他的职责就是保护王妃,今日要么王爷带王妃离开,要么他带王妃离开。
“走什么走!”陆窈厉声呵斥,小五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要放弃文竹不管,这踩到了陆窈的底线。
或许对小五来说,文竹就是一个普通的侍女,而对陆窈来讲,文竹和她一路从西景相伴而来,互相扶持,在她心里,早已经是姐妹,而不仅仅是一个侍女这么简单了。
“稍等!”
听到身后女声喊住了自己,轿撵上的男子无声轻笑,抬手示意,四个抬着轿撵的姑娘立刻停住了脚步。
“我把招魂幡给你,你把庆元放了,让开路。”陆窈选择了救她身边的人。
“招魂幡在何处?”轿撵上的男子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模样。
陆窈暗中咬牙,“我是摄政王妃,这么多人瞧着,还能诓你不成?”
“难说。”
容珺金色面具下的眼眸满是兴味,他是第一次以这样的面目面对晚晚,看着她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突然觉得十分有趣,故意逗弄她。
“你!”陆窈气得手都发抖了,手下,文竹的脉象逐渐消散,“那你说,如何才能让开路,让我的侍女离开送医?”
“嗯……”玄衣男子半屈膝,撑着下颌慢悠悠地思考。
陆窈气急,这人是故意拖着时间呢!
“给你面子不要么?”蓦然,陆窈舔了舔唇,反手抽出小五腰间的剑,直直地指向那个状似慵懒的男子,“那就杀了你,道自然就让开了。”
“王妃!”小五惊呼。
那是王爷啊!
挤在旁边的百姓也吓得纷纷后退,一时间拥挤的吵闹和骂骂咧咧的声音响成一片。
“噢哟,王妃怎么喊打喊杀的。”
“杀人了,往后退,快点!”
“诶,你踩我做甚!”
……
容珺坐直了身体,看着剑锋正对自己,眼眸中寒芒四溢。
她竟然为了一个丫鬟就拿剑对着他?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就是她的枕边人,这样的感觉,依旧让容珺很不好受。
陆窈也不是摆着花架势吓人,趁着众人把注意力都放在她的剑锋上,反手就冲着轿撵甩出了一张符箓。
黄纸贴上轿撵,霎时间就起了明火。
抬轿的四个姑娘惊惶了一瞬,在轿撵上的男子伸手轻扣了下座椅后,她们强自镇定下来。
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不然也没资格抬着主子。
玄衣男子飞身而下,陆窈睁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腰间一紧,再站稳的时候,赫然已经在轿撵上了。
俯视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无数道目光向她射来,或八卦,或质疑,或鄙夷,腰间紧了紧,她猛然抬眼,落入了一双促狭的眸子里。
陆窈头皮发麻。
她以摄政王妃的身份,被一个陌生男子劫到了轿撵上,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搂着腰……
“滚!”
陆窈匆忙又甩出一张符箓。
这一次,对方早有准备,闪身躲开,随后,贴近了陆窈的耳朵,暧昧的湿热气息霸道地往她耳朵里钻,震得她的脑子嗡嗡作响。
“本楼主的轿撵都敢烧,这就不是一柄招魂幡能补偿得了的。”
说着,修长的指尖挑起陆窈一缕秀发,看着墨黑的发丝在手指上缠绕,容珺心中诡异地涌上了一阵快感。
平日里,他都是在床榻上把玩她的发丝,这一次,在京城百姓的目光下与她亲近……
陆窈一把扯回自己的头发,挣开他的搂抱,站到一旁,警惕地盯着他。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身玄衣的男子轻笑声逐渐增大,透过面具,笑声肆意又嚣张,大声宣布:
“今夜便请王妃当我的入幕之宾了!”
下方,拥挤的百姓安静了一瞬,随后,如同滚油中滴入一滴水,炸开了锅。
陆窈面如土色,仿佛自己面对着的是瘟疫,连连后退,避之唯恐不及。
帷帽下,檀口轻启,骂道:
“有病。”
话音刚刚落下,她惊异地睁大了双眼。
刚刚还嚣张狂妄的楼主猛然捂着胸口,痛苦地弯腰。
一滴滴鲜血自面具下流出,滴落在轿撵上,绽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