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训老臣
“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被蒋晔拉来当帮腔的老臣不可置信地看着上首的陆窈，喃喃问道。
“林大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陆窈温温柔柔地解释。
就是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
“可是你刚明明说过的啊，蒋大人只是教导无方，罪不至死啊！”
“是啊，红口白牙说过的话，不能不作数的！”
“王爷一言九鼎，你是王妃，出尔反尔，岂不是打了王爷的脸面了吗？”
几个老臣你一言我一语，又一次围攻起了陆窈。
“几位大人说的没错，我是王妃，我要说话算数的。”
陆窈肯定了他们的说法。
几个老臣面面相觑，一时吃不准王妃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面说蒋大人罪不至死，一面又要抄家灭族。
“王妃，您没觉得自己前后矛盾了吗？”
终于，一个大人在其他几人目光催促下，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
“没有矛盾啊！”
陆窈摊手，十分无辜。
“我是觉得蒋大人就是教导无方，罪不至死。”说罢，看着下面几个朝臣又要张口，伸手小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话锋一转，“可是，几位大人，我下的诛九族的令，是针对蒋依依下的呀！”
“这……”
几个老臣中有反应快的，立刻想通了，霎时间老脸涨红。
他们这几个加起来年纪都要几百岁的人精，竟然被一个女娃娃给涮了！
他们求的就是放过蒋家，放过蒋大人，所以尽量帮蒋大人脱罪，把罪名都安在蒋依依头上。
王妃也顺着他们来，不给蒋大人定罪，却趁着他们放松警惕，给蒋依依定的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啊！
通敌叛国！
那是什么处罚？
连坐九族！
王妃这是绕开了蒋大人的罪过，利用蒋依依，实施连坐了啊！
“妖……妖女！”
有个老臣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陆窈，那手指头尖儿都因为愤怒而颤抖。
不仅仅因为打算落空，更因为他们几个老臣竟然被一个妇人戏耍了！
老脸丢尽啊！
“我东启得此恶毒的王妃，实乃皇室不幸，老臣，愿意一头碰死在这立柱上，以死明志！”
又一个老臣跟着哭嚎起来。
反倒是蒋晔没有吭气，依旧匍匐着身子。
但是陆窈看到，他放在地上的手在发抖，那是害怕，或许也有愤怒。
陆窈瞧着底下或跪或坐的老臣们，各个失去了平日里那端着的姿态，放声嚎哭。
心中火气逐渐上涌。
再开口，面若冰霜，像一条毒蛇一样对着这些人模人样的朝臣嘶嘶地喷起了毒液。
“这位大夫，要以死明志，也不知道是明的什么志啊？”
“通敌叛国，诛九族，这是东启的律法明文写着的，本妃给蒋依依定的罪，不是各位刚刚同意的吗？若是本妃哪里理解错了，还请大人拿出律法来，咱们掰扯掰扯？”
那个哭嚎着骂陆窈是毒妇，准备以死明志的大人张口结舌。
是他们错了。
以为这个女人之前那般嚣张是仗着王爷在她背后撑腰，以为他们趁着王爷重伤就能借着这个女人的嘴巴帮蒋家脱罪。
结果化作巴掌狠狠地扇在他们的脸上，扇得他们的耳朵嗡嗡作响。
这个女人，什么不善言辞，什么柔弱无见地，都是装出来的！
现在这样，一句句话把他们说得语塞才是她本来的面目！
“说起来啊，要说理的应该是王爷吧，”陆窈扯着嘴角，一脸鄙夷，“太子满月宴，大好的日子被臣子的孙女捅了个对穿，还在生死关头呢，他的好大臣们就相约着要来帮蒋家脱罪来了。”
“你们也摸摸良心，王爷待你们可好？”
“你，林大人，你家老母去世，王爷可是免了你三年丁忧呢！”
“还有你，姜大人，你在王爷书房求王爷特赦你家那不成器儿子的时候，说的那些忠心话都是从狗嘴里说出来的？”
“哦，穆大人啊，你的那些事本妃就不一一道来了吧？”
……
陆窈抬手，隔空指点着这几个头都抬不起来的老臣。
“本妃站在这里这么久，可听到你们关心一句王爷的情况不曾？”
陆窈纤弱的身形站在殿前，说出口的话语虽然音量不大，她的口音带着西景的口音，吴侬软语，却是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几句话直把在场的几个老臣说得面红耳赤，都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再也不敢嚎哭一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蒋晔被带走。
刚刚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蒋晔，被拖走的时候，瘫软成烂泥，身下留下了一滩水迹。
“怎么？几位老大人，还准备以死明志呢？”
陆窈不掩饰话里语里的阴阳怪气。
“不了不了，王妃教训的是，”一个老臣知道大势已去，干脆果断地当起了墙头草。
反正他家里也没女儿也没孙女，没张罗着给王爷后院塞女人，相信王妃不会记恨他。
“敢问王妃，王爷的情况如何？”
另一个老臣腆着老脸问道。
被王妃直言不讳地训了一顿，他们这才想起来，确实刚刚只惦记着帮蒋晔脱罪，竟然把受了重伤的王爷给忽视了，着实不该。
若是此刻还不表现一番，只怕回头王妃在王爷的枕边吹吹耳旁风，日后小鞋就要套到他的脚上了。
“王爷伤到了肺脉，”这些老臣毕竟是朝中需要依仗的人，陆窈也见好就收，好言好语地回答，“估计要修养一些时日，这些日子里，还要劳烦各位大人多多费心朝政了。”
“另外，几位大人对王爷的关心，本妃也会转达给王爷的。”
陆窈笑着说道。
打他们一棒子，再给一颗甜枣，和容珺在一起久了，倒是把他的权术学了些皮毛。
见王妃缓和了语气，也没有要秋后算账的意思，还要在王爷面前替他们美言几句，几位老大人这才犯下心，互相对了个眼色。
纷纷表起了忠心。
“王妃言重了，这都是做臣子们应该做的。”
“今日之事是我们几个老糊涂，多亏王妃大义骂醒了我们，老臣对王妃，实为叹服。”
“还是王妃大气，不计较我们做下的糊涂事，老臣必将为王爷，为王妃，燃尽最后一些能量。”
陆窈十分和蔼地上前搀扶起这些颤颤巍巍的老大臣，看着他们感恩戴德地离去，正要回身去殿内看看容珺，殿门由内被打开。
院正带着几个弟子出来，见到她，拱手。
“王妃。”
陆窈问道：“王爷情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