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活该他被王妃踹下水
陆窈刚刚来到甲板上,照着她的预估,此刻应该已经到了岸边。
可是,他们的画舫还是漂泊在湖心。
文竹躺倒在甲板上,她的身边,小五蹲着,遥遥望着岸边上游人如织。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仿佛有一盆凉水当头泼下,陆窈霎那间清醒了许多,有一些异样的思绪在心中冒头。
她匆忙上前查看文竹的状况,所幸,她只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一个手刀劈中了后颈,晕了过去。
陆窈抬眼,目光凉凉地看向小五。
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可能性在心底慢慢浮现,叫嚣。
当时在宫中的塔里,容珺虽然被绑着,面临生命危险,可是那个黑袍老道士却选择先杀了皇帝,而没有朝容珺动手。
在边境,被月季附身的花娘见到容珺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伤害他,若是当时那柄匕首再刺偏半分,此刻容珺早已没有命了。
这说明什么?
月季是下了死手的。
而花娘,莫名其妙地从边城溧顺消失,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京城,月季展现在她看到的幻境中,花娘原本就是在京城的。
她突然去了溧顺县城,或许是为了某个人?
陆窈不觉得她去溧顺,就是为了给月季提供一个附身的肉体,当时所有的灵体都聚集在马家,只有月季跑了出来。
纷纷扰扰的思绪堵在心口,陆窈不敢再想下去了,“靠岸。”
小五充耳不闻。
陆窈把怀中的文竹轻轻放下,走到小五身边,语气冰冷,“我说,靠岸。”
回应她的依旧只有湖面上,潺潺的流水声。
陆窈伸手要去拿那竹篙,却被小五先一步拿走,他握着摆在一旁的竹篙,大手紧得手背上浮起片片青筋。
显然他在克制着什么。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陆窈终于忍不了了,容珺虽然让她走,可是小五却挡着,若是她再去迟了,庆元很可能会没命,甚至会带累黄小春。
她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她想要亲耳听到小五阻止她的理由,到底是不是像她想的那样。
小五猛地站起身,眼睛满溢出愤怒。
陆窈的心高高悬起,若事情就是她想的那样,容珺才是那个黑袍人背后的主谋,那么她该怎么办?
“我自小便跟着主子,从未见过他像今夜这般发自内心的高兴。”
“是,这份欢愉是你给他的,但是前脚让他陷入了梦境,后脚你又亲手把这个美梦打碎,王妃,你自己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把主子带上船,转头又要离开,这是七夕!”
小五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情绪激烈,连珠炮似的把心中的话尽数说出,而后,看着呆愣的陆窈,心底里的那股子气莫名地消散了。
说到底,王妃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若是她知道了事情都是主子的手笔,还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样的。
想到这里,小五自己心就虚了,放软了声调,恳求她。
“主子一向疼您,您要走,他情愿委屈自己也不会强留。”
“可是小五瞧着主子那样心疼啊,算是小五求您了,就今晚,七夕,您别去,陪着主子一晚上,可行?”
陆窈沉默了,小五每一个字都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自从认识容珺以来,他对她的好,自是没的说,甚至很多时候,他情愿委屈了自己,也不想委屈她。
可是她呢?
打一开始就存着利用他的心思。
这种心思埋藏在内心深处,终于在今晚蠢蠢欲动,露出了头来。
原来在她自己的事和他的事之间,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的事,甚至,她会把他想得非常糟糕,还无数次地怀疑过他。
“我很抱歉,”陆窈垂眸。
她的经历注定了她会是个一个多疑且自私的人,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能立刻把怀疑的箭头对准他。
尽管前一刻他们还在榻上恩爱,后一刻她就能立刻推开他要去做自己的事情。
“王妃,你没爱过王爷。”
小五很肯定地说道,放下地上的竹篙,又蹲回了原味。
陆窈被他晾了一会儿,想来自己若是上前去拿那竹篙,他定然不会放手,心一横。
“小五,对不起。”
小五语气凉凉,“王妃该说抱歉的人不是我。”
要说回头去和主子说去。
“不,这回是和你说的。”陆窈语气坚定。
小五心中正疑惑她有什么地方对不起自己的,后臀处突然挨了一股子大力。
“哎——”
小五惊叫声刚刚发出,人已经猝不及防地一头栽到了湖中。
“扑通——”
巨大的落水声惊动了岸边诸人,还有一旁画舫上的人。
花娘匆匆赶出来一瞧,只见黑暗中,她的五哥满脸湿漉漉地在湖中浮沉,随后奋力向那艘已经驶离的画舫游去。
“真是有趣。”
花娘没忍住笑,她自从来到主子手下,还是第一次见到小五这般狼狈的模样。
“难怪了。”
她感叹。
“花娘姐姐,难怪什么?”
一旁有姑娘问道。
“难怪主子能瞧中王妃。”花娘目送着那艘画舫渐渐远去,王妃真是个有趣的人。
也不知道小五是做了什么离谱的事情惹了王妃生气,让她能把人一脚踹到湖中。
在她的身边,陆探云同样目睹了这一幕。
掌心已经被她尖利的指尖抠得血肉模糊,她能感受到的只有麻,没有痛。
小五在容珺手下一直都是最近身的那个,容珺竟然允许这个女人把小五踹下水?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陆探云第三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过同之前一样,花娘没有回答她的意思,只是意味深长地笑。
“你早晚会知道的,人啊,没事还是别和人比,这人比人能气死人的。”
陆探云一甩衣袖,进了画舫。
再待下去,她会先被阴阳怪气的花娘气死。
画舫靠了岸,文竹已经清醒了,正蹲在船头看着后面奋力游泳的小五,见陆窈当先上了岸,也紧随其后上去,顺便不忘转过身冲小五做了个鬼脸。
这人太阴暗了,居然趁着她撑船的时候把她给劈晕,活该他要被王妃踹下水。
“文竹,快点。”
陆窈催促,她上船前把黄小春留在这里,而此刻,四下里已经没有黄皮子的身影,想来它感觉更强烈,已经先过去了。
“吱——”
一声昆虫振翅地嘶鸣响起,陆窈檀口轻启,金光闪过,一只通身金灿灿的甲虫出现在她面前,那芝麻大的黑色眼睛折射着邪恶的光芒,金蚕蛊,本性阴毒。
陆窈伸手,在它脑门儿上轻点,小金子又嘶鸣了一声,依恋地在她指头上蹭了蹭,薄翅震动,重新趴回了陆窈的鬓发间。
远远地瞧着,倒像一个甲壳虫形状的金饰。
玄阳观中,一道佝偻的身影身披黑袍,手执一柄浓黑如墨的幡旗,那旗帜飘舞着,无数道漆黑的灵体不知疲惫般地冲撞着阵法。
庆元看着自己上方那摇摇欲坠的阵法结界,把拂尘抱得死紧,口中念念有词。
若是离得远,还以为他在念咒做法对抗,只有他身后离得近的弟子听得清楚他在说什么。
“王妃,我的王母娘娘,快点来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