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凭什么她能搞特殊?
马车上,陆窈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
典礼开始的时辰太早,往日这个日头她还在床上。
“很困?”
容珺端坐在案几后面,抬眼打量她,那小脑袋因为瞌睡而小鸡啄米似的轻点,没忍住笑了一声。
“瞌睡就靠过来再睡一会儿。”
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身侧。
“没。”
陆窈立刻挺直了脊背,她这几日翻看蛊婆那拿来的书册,脑子里灌输了不少奇怪的知识,比如炼制螳螂蛊,必须要用母螳螂。
日日放入一只公螳螂用于交配,待交配完成,母螳螂便把公螳螂啃噬殆尽。
佐以秘药,七七四十九天之后,螳螂蛊即可大成,可用于采阳补阴。
她怕自己看得走火入魔,有一天把容珺给吃了,觉得近日自己还是和他保持点距离为好。
容珺黑眸轻闪,勾着一抹笑,随手递给她一杯清茶。
陆窈接过,茶香扑鼻,水汽氤氲了眼睛,觉得清醒了许多,浅浅抿了一口。
“晚晚近日在读蛊婆那拿来的书册,关于如何控制男子?”
“咳咳。”
陆窈喝的太急,舌尖被烫到。
“那不知何日帮我取出金蚕蛊?”
“嘶。”
陆窈伸出一截粉嫩的小舌,扇着风。
容珺的黑眸愈发幽深,语气却更加单纯无辜。
“我等晚晚把那本书册研究透了,晚晚想如何做,我都配合。”
马车倏然停下,远远地传来侍卫说话声。
“马车停下,各位大人及命妇步行入宫!”
陆窈一把掀开车帘就要下车,大有落荒而逃的感觉。
身子刚刚探出车厢,驾着马的小五就一脸莫名其妙地朝她瞧了过来。
“王妃做甚?”
陆窈指了指前面排起长龙的马车,和陆陆续续下马车步行的臣子和命妇。
“不是要步行吗?”
小五嘴角抽抽。
陆窈听到自己身后传来容珺打趣的笑声,“晚晚是要背着我入宫吗?我可舍不得。”
“王妃安心坐好。”小五解释道,“王爷的马车是可以驶入宫中的。”
陆窈张了张嘴,弯着身子,一时有点进退两难。
退回去,车厢里的容珺句句意有所指,气氛实在太奇怪。
下马车,王爷乘车她步行,更奇怪了。
“晚晚,我只是说了麻烦晚晚研究如何取出金蚕蛊,晚晚便要离我而去了么?”
身后,容珺幽幽问道。
陆窈深吸一口气,一把放下车帘,坐回车里。
对,只是取出金蚕蛊而已,他没有其他意思,至于如何取出金蚕蛊,那是以后的事。
容珺看了眼强装镇定的她,又递上了一盏清茶。
贴心附了一句。
“晚晚慢些喝,再烫到舌头就不好了。”
陆窈缩着脖子接过,喝茶。
“我会心疼。”
啪——
陆窈把茶盏搁置在案几上,某人不让她好好喝茶。
容珺唇边的笑容就没消下去,他很喜欢这般逗弄她,看着她羞恼的模样,如林中被猎人逼入绝境而惊慌失措的小麋鹿,让他有了一种彻底拥有她的真切感。
“那是谁家的马车,凭什么他能驶入宫墙,而我们要走路?”
前方的马车让开了道,小五驾马上前,下车行走的命妇立时就有人不甘问道。
“闭嘴。”
她身边的丈夫,户部尚书王岩肃然训斥。
“那是摄政王,你不想让我们家成为下一个朱家,就继续说!”
他身边,王夫人虽然心下不甘,却不吭声了。
陆窈把外面的说话声听了个真切,瞧向容珺,他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外面,一心扑在自己面前案几上的茶具。
朱家的事,不仅仅是他清理政敌的目的,更是杀鸡儆猴的手段。
温润如玉兰,在朝政上,竟然有这般雷霆万钧的威严。
水汽蒸腾,茶香袅袅。
浊世佳公子,翩翩独傲然。
陆窈瞧得出神,蓦然,那双黑眸抬起,带着笑意地和她对上了目光。
她一怔,匆匆别过眼。
容珺摩挲着茶盏,指尖是细滑的瓷质,眼前瞧的是她面颊侧面,细腻白皙的肌肤。
马车驶入皇城,在司天监前停下,下车前,容珺又递来了那顶帷帽。
他们来得不算迟,但也绝不算早。
陆窈举目望去,天边隐隐露出初霞,即将举行册封太后典礼的司天监前空地上,已经满满当当站了不少人。
“晚晚,你跟着她去。”
一个其貌不扬的宫女上前,容珺说道。
按照宫中礼制,男女有别。
陆窈在这里便要和容珺分开了,她莫名松了一口气,跟着那宫女来到了广场一侧,站定,文竹陪在她身旁,好奇地左右看了看。
“王妃,其他命妇都是大妆大头面,怎么就王爷让你戴帷帽呢?”
陆窈耸肩。
她也不知道。
“铛铛铛。”
悠远的钟声响起,在偌大的皇宫上空飘荡。
身怀六甲的梅妃一身明黄绣凤礼服,雍容华贵地在礼部指引下,完成了太后册封。
陆窈戴着帷帽站在命妇之首,她之后的命妇皆是大妆,脖子上顶着满头珠翠,身着诰命服制,起初还好,待日头上来了,有些夫人便开始摇摇欲坠。
一颗颗汗滴滚过脸颊,脖子,最后没入厚重的衣领也不敢抬手擦一下。
陆窈隐隐约约地便觉得有好些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只有她独一份儿,戴着一个轻便的帷帽,挡着脸,也挡着当空的烈日。
“王爷特意让您戴了帷帽来,原来是心疼您呢。”
文竹陪在陆窈身侧。
身后的命妇都只能自己站着,家中仆妇是不得入宫的,又是只有她,有带侍女入宫的特权。
当梅妃高高举起金册,在场臣子和命妇尽数下跪,山呼“太后娘娘千岁。”
“平身——”
宦官尖厉的嗓音穿透了燥热的空气。
陆窈站起身,瞥见一旁,众臣之前,容珺端坐在轮椅之上,那袭白袍在微风中,轻轻飘荡。
忽地,他似有所感,朝她看来。
目光交汇,薄唇轻勾。
“太后垂帘,诸臣早朝,女眷稍候——”宦官尖厉的嗓音再次响彻宫墙殿宇。
大臣中,立时有人抬手擦汗。
而陆窈身后的命妇们也开始摇摇晃晃,不过想到一会儿就能离开,倒是没有多言,眼巴巴地瞧着自家的夫君们离开。
看那边人离开得差不多了,陆窈带着文竹也要离开,迎面而来的宦官冲她行了一礼,错身而过后,她听到身后宦官的声音。
“还要劳烦各位夫人在此稍后,待太后娘娘下了朝,自会在慈安宫召见各位。”
陆窈脚步一顿,抬眼,日头毒辣辣地高悬空中。
身后,命妇们一阵骚动。
果然,立时就有那出头的发声了,“这是要让我们在太阳下面干晒吗?”
宦官阴阳怪气,“瞧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只是稍候而已。”
“行啊,我们站这晒着,那她为什么能离开!”
一只涂着丹蔻的手指,直直地指向陆窈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