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临终关怀
赵良这一嗓子立刻制止了即将暴动的士兵。
高墨钦都已经要吓破胆，大声哭喊：
“将军救我！将军救我啊！”
士兵们不再继续动了，但依然死死地瞪着高墨钦。
赵良走过去，把高墨钦给扶起来，说道：
“高大人，他们都是鲁莽的武夫而已，您不要放在心上。”
接着，赵良又把刚刚骂高墨钦的将领叫出来：
“快点向高大人道歉！”
那名将领瞪大了眼睛，心中一百个不理解。
但看到赵良的眼神比他还吓人后，还是低下了头，不情不愿地给高墨钦鞠了一躬。
高墨钦有些意外，劫后余生的喜悦又让他重新得意起来：
“哼哼哼……我怎么会和他们一般见识呢？”
“将军深明大义，本官很欣慰啊。”
心里他已经记下一笔，打算日后好好地跟朝廷好好地上书弹劾一笔。
赵良笑了笑：
“高大人先去休息吧，末将会好好安排的。”
李啸已经决定弄死的人，肯定活不了。
既然如此，不如先让他暂时好好地活着，也算一种临终关怀了。
高墨钦松一口气，以为自己没事了。
果然，只要有朝廷的威信在，赵良还不敢对自己怎样。
可赵良态度明显和刚刚有所不同，现在的热情总给他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
赵良随后下令全军，立刻整理辎重，班师回朝。
众将士听说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也高兴得不行，山呼万岁后各自去准备起来。
赵良回到营帐中，拿出李啸给他的草稿，一个字不差地写下来，然后交给心腹手下，要他八百里加急地送到炎京城去。
……
两天后，炎京城就收到了这封加急的奏疏。
因为是紧急军情，所以按照规制不需要内阁，而是直送乾德帝。
上书房里，乾德帝正靠着椅背，一边喝热茶，一边吃着点心。
老内监站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乾德帝问了句：
“姐姐那边怎么样了？”
老内监叹息一声：
“长乐公主还是老样子，每天就是吃斋礼佛，一直给李啸祈福呢。”
“不过近期有点好转，一日三餐都正常，据说也不哭了！”
乾德帝叹息一声：
“姐姐对他守节如此，也是用情至深。朕不会对她怎么样，只要她肯醒悟，跟朕道个歉，朕也不会追究她什么！”
老内监笑道：
“皇上是菩萨心肠，自然不会跟公主计较。”
“如今边关无事，四海升平，都是陛下您的功劳啊！”
乾德帝没有在意这些马屁，而是问道：
“齐国和倭国答应给的东西怎么样了？”
老内监答道：
“老奴已经派人去问了，齐国和倭国的走私贩说，第一批黑火药正在路上。”
乾德帝点点头：
“好。这东西虽然贵，但终归是值得的。”
“有了这黑火药，我想接下来打仗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如此好东西，大夏必须要有！”
老内监应道：
“陛下圣明！”
这时，一名小太监跑进来：
“陛下！吐蕃来的紧急军情！”
乾德帝一听，立刻就把茶杯和点心放下，用棉布擦擦手：
“呈上来！”
难道是高墨钦把事情办成了？
李啸的七万旧部已经被打残了吗？
但是当他打开奏疏后，原本平静而期待的神情开始变了。
“这……这……”
乾德帝猛地一拍桌子，高声喊道：
“叫张东阳来！叫张东阳来！”
半个时辰后，张东阳着急忙慌地迈步走进上书房。
“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曾经权倾朝野的张东阳已经没了以往锐气，在乾德帝面前也恭敬不少。
乾德帝冷冷地看着他，起身向张东阳走去。
他背着手，来到张东阳面前后，问道：
“张东阳，你不是说你的那个学生办事得力，能够完成朕的指示吗？”
张东阳后背一凉。
难不成是高墨钦把事情办砸了？
又或者，吐蕃出了乱子？
他想起前几日内阁是接到了呈报，说是吐蕃有了叛乱，而且夏军和叛军正在天王山一代僵持。
这没什么不对啊？
张东阳叩头道：
“陛下，若是吐蕃起了变故，高墨钦自然难辞其咎！”
“臣必当秉公处事，给皇上一个交代！”
乾德帝笑了笑：
“变故？没有变故啊！说起来高墨钦还有功呢！”
“吐蕃的凃多王子已经宣布投降，不日就要递交降表！”
张东阳心中大惊。
凃多投降表面是长脸的好事，但对乾德帝和张东阳来说并非如此。
因为这次平叛不是最大目的，而是要消耗李啸留下的七万大军，要么全部死在吐蕃，要么就是因为吃了败仗，朝廷可以有理由裁军或者大规模屠杀。
现在凃多投降，就等于这支军队又有了战功，还怎么下手啊？
高墨钦这回，算是做了一件正确的错事！
乾德帝把那封奏疏扔到张东阳面前：
“你自己看吧！”
张东阳拿起赵良抄写的奏疏，仔细看起来。
等他看完，表情和乾德帝一样。
奏疏上的内容很简单，除了让凃多王子回到王都继位，查出杀死李啸的凶手外，就是暗示夏国，高墨钦必须作为替罪羊死在吐蕃，这样才能保证吐蕃的全境归顺。
里面说得很明白：高墨钦是不是杀了李啸无所谓，给吐蕃人一个交代才重要。
只要高墨钦一死，吐蕃高层就会信服李啸的死是夏国朝堂的阴谋，坏人就是高墨钦。
他一死，天下太平。
同时，赵良也表达了自己希望可以回到京城养老，还请求让七万士兵回到故国，结尾还对乾德帝表了忠心等等。
言辞犀利，论据清晰有力，由不得人拒绝！
乾德帝冷笑道：
“如今该做的事情没有做成，反而还多了一个王子出来。”
“吐蕃那地方真是够精彩的啊！张东阳，你做什么解释呢？”
张东阳懵了，马上说道：
“陛下……臣……臣不知道会这样。”
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呢？
根据战报，明明是夏军连吃败仗，为什么凃多要投降呢？
当初李啸占领王都后，凃多潜伏了将近半年，直到李啸死后才起兵。
如今却迅速滑跪？
其中一定有诈啊。
张东阳连忙把这奏疏又看一遍，忽然说道：
“陛下！臣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