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没敢预期的愿望，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欣然实现。
燕嫣下车后捏了下自己脸，嗯，还是疼的。
亚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的家，此时正瘫在沙发里打游戏，已经进行到白热化的焦灼时刻。
燕嫣进门后看见亚日没事人一样的懒在那，一个远距离抛射，直接把书包甩了过去。
余光里什么庞然大物飞了过来，亚日出于本能的一个快闪，接着就是一声闷响，吓得他一个趔趄。
等狼狈的接住手机后，低头一看，屏幕已经彻底黑了。
亚日直眉怒目的看过去，本想硬气一回，不料燕嫣一个眼刀飞过来，想抱怨的话真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自己说吧。”燕嫣走过来坐在沙发上，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亚日坐过来。
这气势，像谁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亚日以防会自乱阵脚，挑了离燕嫣最远的那个角坐下。“从哪儿说起。”
燕嫣：“从你昨天的夜不归宿说起。”
亚日吊儿郎当的说：“嗯，玩得挺开心，去的就是你上次去的那家，白玉公馆。”
真是风水轮流转，宁琨这两天乖顺可爱，亚日却角色转换的突然站上了对立面。
燕嫣头顶生烟的说：“你抽什么风。”
“我这不是替你高兴，想帮你庆祝一下终于守得云开见日月了吗，可惜你没成年，不能带你一起去喝酒。”
燕嫣压着火说：“你要是不痛快就直说，阴阳怪气的可不是你性格。”
亚日语气更甚：“你还知道我什么性格呢？我还以为你光顾着自己乐呵，都快不知道我是谁了呢。”
亚日越说越气，“是长本事了，计划得挺周密，欲扬先抑这招不错，把那小老头整不会了吧，这么能耐，以后也用不上我帮忙吆喝了。”
这一顿妙语连珠后，亚日的眼里只剩下泄气后的落寞，燕嫣气着气着，眼眶突然就热了，她爬过去，像以前一样靠在亚日的肩上，轻声说：“谢谢你。”
亚日回手抱住燕嫣，抽干自己全部的暖意围住她，也轻声的问：“你开心吗？”
燕嫣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我觉得自己黯淡了这么多年的世界，终于开始有点光亮了，那束光看着离我这么近，可当我想要伸手触碰时，又发现他离我还有那么远。”
亚日抹了把燕嫣的小脸，“在我心里，你就是这世界上最纯真的姑娘，所以这世间所有的灯火都该为你点亮。”
燕嫣嘴边涩苦，感受着亚日用自己滴血的笑容来鼓舞她。
那么疼，又那么暖。
宁琨收拾完自己下楼后，燕嫣和亚日已经恢复常态的坐在餐桌旁等他开饭。
“解决完了？”宁琨一边走一边悠然的问。
燕嫣：“嗯。”
亚日：“没有”。
两人开口的还挺同步。
宁琨转向亚日，“差哪了？再说，你什么时候说赢过她？”
亚日不服气的呛声，“先生，你是要开除我吗？”
宁琨向燕嫣投射个问号，又回看向亚日，“你是没醒酒，还是又喝了？”
亚日丧着脑袋，感觉全世界都不爱他了，“嫣嫣说，以后都不用我接送她了”，亚日抬起头，眼里闪着期待的光，“先生，她在说胡话呢吧。”
宁琨斜觑了燕嫣一眼，而后一本正经的说：“你也混了有段时间了，平时让你到公司多学学，多看看，你也不上心，明天你去找艾晴，我让她带你一短时间。”
失业再就业后的亚日，日月无光般的吃了个没滋没味的晚餐。
三个人的屋子里，自己一下子就走成了孤家寡人。
怪谁呢，不是她绝望，就是自己失望。
既然只有这两个选项，那还是让她有个计日以俟的结局吧。
谁叫她小呢，让着点，不吃亏。
燕嫣从早上刚踏进校门口的第一步起，就总感觉有些飘忽的眼神，一路目送她前行。
半是躲闪、半是试探，藏匿于各个角落。
从校门口到教室，有种踩着红毯躲狗仔的错觉。
于浩渺坐在教室里，像凳子上长了钉子一样坐立难安。
看见燕嫣悠哉的走进来，立刻箭步上前，拉住燕嫣的手臂，压着嗓子问：“你昨天晚上干啥了？”
燕嫣挣了一下，“你指哪一段？”
大早上就没头没尾的问这么一句，燕嫣隐隐觉得似乎和刚才的异样有些关联。
于浩渺恨铁不成钢的说：“我还是低估你的创造力了，我就昨天一晚上没盯着，你就闹这么大动静出来。”
燕嫣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我真担心你这絮叨劲，高考的时候作文可咋写。”
这一副不识好人心的嘴脸，于浩渺直接甩给她手机，噤了声。
燕嫣不解的看了眼手里亮着的屏幕，手指在上面划一会，停一会，看得还挺专注。
眼看早自习的下课铃就要响了，燕嫣始终低头不语，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手里的电话上。
于浩渺在一旁补充到：“昨天晚上，你们在校门口的‘三方会谈’现场被抓怕了，不知道哪个手欠的发到了之前他们私下注册的贴吧上了，今天早上各班群里就收到了贴吧的链接，说是上面有惊喜，我这打开一看，我去，相当于转播啊”。
于浩渺攥了下拳头，凑过去小声说：“我查了一下楼主的id，你猜是谁？”
献宝般的表情丝毫没有引起燕嫣的关注，于浩渺只能尴尬的继续说：“是罗格！他这是伺机而动呢，这下不仅报了仇，还给自己赢回了面子，这孙子太不是东西了！”
燕嫣将论坛里的每一张照片都放大后反复凝睇，罗格这个人以前对她来说连个屁都算不上，今天怎么觉得这个名字还有点顺耳了呢。
光线差点，但构图还不错，角度也还可以。
于皓渺观察着燕嫣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变化，他没设想过燕嫣知道这件事后会有什么反应，早上听说这个消息后，就只想着找燕嫣一吐为快，但眼下也预料不出会有什么后果，是无所谓还是盛怒之后上演二次流血事件。
燕嫣对着照片凝视到仿佛定格成了静止画面，直到屏幕黑了，于皓渺才小心翼翼的抽回手机，“我就是想让你提前有个心里准备，那帮无聊的人也就是议论几句过过嘴瘾，没两天就过去了，你知道有这么个事就行了，估计你也不会放在心上。”
“于皓渺，”这么正式的开头让于皓渺一下子就坐直了。
燕嫣继续说：“我以前就只知道喜欢我家小老头，一直也没细想过到底是因为点什么，今天我才大彻大悟，嗯，我就是色迷心窍。”
于皓渺舔了下嘴唇，无言以对。“我确定我就是闲的。”
“再给你次机会，换个表情。”燕嫣说完后用08倍速眨了个眼。
于皓渺连犹豫的片刻都没有，就狗腿般换上了奉承的假笑，“嫣妞，我呢，给你看这个贴吧，重点是下面的跟帖，你能不能把掉在照片上的眼睛□□。”
燕嫣把头凑过去，屏幕再亮开的时候，燕嫣的眼睛还是艰难的控制了下焦点，即使隔着屏幕，仿佛也能嗅到宁琨身上那股凛然的禁欲气息。
说个话的工夫，留言又加盖了十几楼，这些被高三沼泽般生活紧紧吞噬的躯壳，正狭着干瘪的伪装将想象力发挥到了极致。
5楼：我去，这就是上次校门口斗殴的那位‘神秘社会大哥’？
6楼：目击者称，上次的‘社会大哥’要更年轻点。
7楼：那这是又来了一位社会大叔？
8楼：这才一个月就又换人了？
9楼：说不定是同时呢，上次说是三方斗殴的吃瓜群众们等着被打脸吧。
75楼：那大叔一身名牌，一看就是有钱人，大叔+大款=？
76楼：答：金屋藏娇。
77楼：我靠，说的还真有文化。
78楼：话说要是有这么个多金又帅气的大叔出现，是个姑娘都抗拒不了吧。
79楼：78楼，那你等会下课去找女主吧，看看能不能要个联系方式什么的。
80楼：79楼，留下你的名字，老娘下课先去宰了你。
燕嫣看着这一句一段的，内心甜蜜的就像摔碎的蜜罐一样，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只能说不太满意那些人称呼她的小老头为‘大叔’。
哪是大叔？不就是打扮正式了点吗，小老头在家穿睡衣的时候，看着明明就是同龄人。
燕嫣的笑容在于皓渺看来真是无比惊悚，然而在他已经非常忐忑的境遇下，燕嫣继而又说出了足以让他当场猝死的话：“你怎么不跟帖？”
于皓渺吊着胆子说：“你是气傻了，还是直接疯了，我跟帖？我跟帖说什么呀。”
燕嫣把手机推过去说：“你刚才说的话我不爱听”。
于皓渺在山路十八弯的情绪里，慢镜头回顾了下自己刚才的发言，无果。
“这事不能没两天就过去了，炒cp也得有长性。”
于皓渺真是服气的肝脑涂地，“炒什么cp啊，祖宗，这个贴吧是加密的，只有我们学校的人才能看见，你还指望一个破帖子能火到让宁大老板也能看见？”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我的意思是这个绯闻我喜欢，只要对象是他，别人怎么评论怎么说我都爱听。”
绝对是疯癫了，于皓渺心里直接给了定论。“那要不要我把这些跟帖打印出来，趁月黑风高的时候贴到门口的公告栏里，这样高一和高二的学弟学妹们也能加入到跟帖的队伍中来。”
燕嫣挤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于皓渺直接不要命的拉了下她的高马尾，“快醒醒，你现在好赖话都听不出来了，要不吃点药吧，别耽误了。”
燕嫣摊开手伸过去，“我帮你发。”